風情園裡,商秋枝將羅天成和肖翊等人介紹給了田駿馳。
作為黎族出身的田駿馳,對於道教難免會有些異樣,但聽見還有警察後,他只得接受了他們的到來。
商秋枝沒有對他做過多解釋,但田駿馳乃至風情園的工作人員心裡都清楚。
道教協會和警察之所以來,就是為了隔壁的芙茶村。
「商小姐。」田駿馳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出口,「巫仙是我們黎族祖祖輩輩供奉的神靈,它的能力我們不容置疑。」
「只是單憑几位警察和道長……」田駿馳說著,有些輕蔑的笑出聲,「不是我唱衰啊……」
「誰說我們是去對付巫仙的?」商秋枝睨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對其態度而生氣。
田駿馳聞言微愣,「難道不是嗎?」
葉同塵救黎族小孩惹怒巫仙,禁娘下令讓村民把葉同塵抓回去。
眼下這群人來,不就是想對付巫仙?
「不管田大哥如何想……」
商秋枝抬眸,漂亮的鳳眸直直對上眼前的田駿馳,平靜的眼眸中,暗流涌動。
「謝謝你願意暫時留下他們。」
陳文山道長順勢接過話,「事情完成之後,我們道教協會會對您的幫助做出相應答謝。」
站在一旁的肖翊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按理來說,這句話應該是他來說的。
但眼下的情況……咳,他能勉強保住位置就不錯了。
和田駿馳隨意聊了幾句,叮囑所有人不要透露他們的到來後,商秋枝決定先帶他們回一趟民宿。
剛才葉同塵和她千里傳音,說自己現在被關進了一間屋子裡,暫時還算安全。
所以她並不著急。
這樣想著,一群人抵達了民宿。
因為節目組的離開,此時其他幾所民宿都空了下來,整個民宿區,只有她和酆硯的那一間還沒有清理。
走到房間外的壩子裡,商秋枝輕輕拍了拍一直沉默不語的廖藍芙。
她疑惑的側頭,看向商秋枝。
「進去看看。」商秋枝輕聲道。
聽見這話,廖藍芙似有所感,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燭明見此,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廖藍芙的衣擺,待廖藍芙低下頭時,燭明立馬咧開嘴角,露出微笑。
「藍芙姐,要開心的哦。」
雖然燭明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但是按照神龍的年齡來算,燭明還是個小孩。
他並不懂廖藍芙為什麼哭,也不知道廖藍芙曾經經歷過什麼。
他只知道,藍芙姐哭了,要好好安慰。
望著燭明嬰兒肥的小臉,廖藍芙含著淚意微微一笑,「嗯。」
她鄭重點頭,隨後抹掉流下的淚水,緩緩走向民宿。
民宿的大門是玻璃門,往右一推,門便輕易的被打開。
她四下望了望,目光落在沙發上的一個雙肩包上。
這個雙肩包她記得。
當年她決定回家,臨走時,發消息告訴了連承。
那時他們還未確認關係,本以為她的暗戀這一生都不會有結果,沒想到得知消息的連承連夜下山,和她告白。
她去接連承的時候,他就背著這個雙肩包。
一道腳步聲響起,將廖藍芙芙記憶中喚醒。
她緩緩轉過身,對上從樓梯下來的連承。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扎著道士頭,一身素衣,眉宇間帶著一股慈悲。
這段時間,她無數次的設想自己和連承的重逢會是怎樣的場景。
或許會在擁擠的人潮里相擁,或許會在寂靜無人的小道里爭執。
但無論是哪個場景,她都沒有想過,會是在海市。
她曾跟著白霄韓玉山去南山正一觀,在殿堂前,身為黎族禁娘的她第一次下跪磕頭。
她在心裡默念:三清在上,您有這麼多弟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能否,把他給我。
許完願,她才猛地發現,其實自己一直捨不得連承。
在中轉站,她時常會和白霄二人閒聊,聽他們談一談他們的所見所遇,所思所想。
聊天時,她聽見了一個詞,叫濾鏡。
白霄說,他現在看商秋枝就有一種濾鏡,覺得無論什麼事都不會難到商秋枝。
當時她就在想,自己看什麼會有濾鏡。
現在她知道了,看連承。
時隔半年,再一次看見連承,那來自靈魂深處中的烙印下意識牽動全身,降罰疼痛襲來,疼得廖藍芙跪在地上。
走下樓梯的連承臉色一變,快步上前想要扶起廖藍芙,跑來時,撞到了茶几邊上的果盤。
屋外的陽光正好,灑在朝她奔來的連承身上。
她知道,這個濾鏡,永遠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