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同塵並沒有救下孩子。
秦盼雪提出可以用觀光車帶孩子去醫院法子也遭到了村民的炮轟。
見此,田駿馳只得出聲解圍,安撫村民的情緒,「別生氣別生氣,這是我們風情園的客人,專門來宣傳黎族文化的。」
幾個村民聞言,說話的語氣倒也收斂了許多,只是看著嘉賓們的眼神仍舊虎視眈眈。
「大家先出去吧。」田駿馳嘆了口氣,朝嘉賓們揮了揮手示意都出去。
在村民的目光中,嘉賓們無奈的離開屋子。
田駿馳隨後朝村民說了幾句後,走向嘉賓們。
「時候也不早了,先回去吧。」田駿馳說。
嘉賓們相繼點頭。
走出那屋子一百多米,嘉賓們看見一位被簇擁著的年輕女人。
她長相不算漂亮,但那小麥色的臉龐上深藍色的紋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似是發現嘉賓們的目光,年輕女人淡淡瞥了他們一眼,隨後滿不在意的快步離開。
瞧她走去的方向,是剛才出事的那家船型屋。
「快些走吧,逗留久了他們會不高興。」田駿馳催促道。
商秋枝與酆硯走在人群的後面,離開時,商秋枝回頭看了眼那離開的年輕女人。
只見那年輕女人站在船型屋前,微微側頭,與商秋枝對視一眼。
她的眼中仿佛有一層不透明的膜,朦朦朧朧,幽深難懂。
商秋枝的腦中一瞬間閃過兩個字——禁娘。
回去的路上,大家有些沉默。
葉同塵明白是因為自己的自作主張連累的大家,愧疚的道歉。
周放點了點頭,「沒錯,你不用放在心上。」
「如果他們覺得同塵兄是騙子不願意相信,那為什麼我提議去醫院也不同意?」秦盼雪滿臉不解。
「那孩子抽搐的樣子,莫不是什麼癲癇或者羊癲瘋?」
「我瞧著像是癲癇。」段華橧接過話,「之前參加過一檔醫療職業節目當觀察員,裡面有講過癲癇的病歷。」
說完,段華橧自我肯定般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像是癲癇】
【剛葉同塵不是說孩子丟魂了嗎?】
【這種道士,看誰不對勁都說丟魂】
【啥呀,人間葉道長是南山正一觀有名的道士,不懂別瞎說】
【你這是封建迷信】
【信則有,不信則無,反正我挺相信道教的,符合當代人的內心】
【這村子的人為啥拒絕秦盼雪的提議?孩子突然抽搐,肯定是送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吧?】
【這種不愛與外界社交的村落,應該是不怎麼相信大城市裡面的醫院】
【那就放任孩子這樣的嗎?無知害死人!】
【禁娘是什麼?土醫生?】
走在鄉道上的簡梵音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剛才聽見他們說什麼禁娘,是村子裡的土醫生吧?」
田駿馳點頭又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簡梵音疑惑問道。
田駿馳想了想,耐心解釋道,「禁娘也叫禁母,禁魘婆,是我們當地的一個巫婆,你可以將其理解為類似苗族的巫師。」
「禁娘能施禁害人,也能施禁救人,不過只能對黎族人,不能對漢人施禁。」
原本得知禁娘能施禁害人時,嘉賓們還有些心驚,聽見不能對漢人施禁後,齊齊鬆了口氣。
「還好我是漢族人。」葛羽鴻拍了拍胸口。
「你們這邊會禁術的禁娘多嗎?」一直沒說話的商秋枝突然開口。
田駿馳想了一下,回道,「我們這一帶只有芙茶村還有了,不知道海市其他地區怎麼樣。」
「剛才你們瞧見那位,就是我們這邊最年輕的一位禁娘。」
「剛剛那個就是啊!」秦盼雪驚呼一聲,「我說看起來有些神秘。」
田駿馳點點頭,「她是最近剛出禁的禁娘,還有兩位禁娘歲數大,不出禁。」
「之前倒是有一位的,不過已經離家出走了,不知道還回不回來。」
「田大哥,能給我講講嗎?」秦盼雪問。
田駿馳瞧著嘉賓們期待的目光,也不想掃大家的興,於是開口講述起來。
「芙茶村之前有一位禁術了得的禁娘,這位禁娘9歲學禁,13歲出禁,26歲便已出禁13年,深得大家的信任。」
「原以為她會如之前的禁娘一樣,永遠待在這芙茶村,為村民施禁。沒曾想,一次出禁救人時,她受了傷,遭到多年出禁下招惹到的冤家債主的追殺。」
「為了保命,她的家人連夜將她送出了海市,托熟人在廣寧省找了一處落腳地,想讓她在那邊避避風頭。」
「這一避,就是三年。」說著,田駿馳頓了頓,恰好這時走到了觀光車前,他抬手作請,示意嘉賓們上車。
觀光車啟動,田駿馳繼續說,「剛才你們應該看得出來,村子裡的人對道士很厭惡。」
葉同塵點了點頭,「黎族部分黎裔對道教避諱,甚至是厭惡,我能理解。」
「為啥會厭惡啊?」葛羽鴻好奇道。
葉同塵剛好坐在葛羽鴻身邊,便開口和他解釋了下黎族先祖與道教和漢族的淵源。
「從蚩尤那麼久遠的時代記恨到今天?」葛羽鴻咂了咂嘴。
田駿馳聽完葉同塵的解釋,不由得苦笑,「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是道士。」
葉同塵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來之前都還沒反應過來。」
「好了好了。」秦盼雪急著聽故事,打斷葉同塵的話,朝田駿馳催促道,「田大哥,你繼續說,我們等著聽嘞。」
【雪雪好可愛!】
【想摸摸雪雪的臉頰,肯定很好rua】
【嘿嘿嘿,雪雪,媽媽愛你!】
【雪雪和我一樣,喜歡聽這種故事】
田駿馳繼續說,「對於黎族一些文化歷史傳承悠久的村落來說,道教和漢人,是忌諱。」
「雖然隨著時代發展,很多黎人都不在意這些,和漢人結婚的也不少,但對於芙茶村,那是大忌。」
「而這位芙茶村出名的禁娘,犯了忌諱。」
「我靠!」葛羽鴻驚呼一聲,「好有電視劇那味!」
秦盼雪連連點頭,感慨道,「真愛可以跨越一切。」
「她是學禁這麼多年的禁娘,肯定明白道士和漢人意味著什麼,竟然還能勇敢追愛,肯定是下了決心。」簡梵音說。
嘉賓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
聽見大家的話語,商秋枝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隨即看向田駿馳,「犯了忌諱的後果,是什麼?」
田駿馳抿了抿唇,「巫仙降罰。」
「巫仙?」秦盼雪好奇的說,「巫仙又是什麼?」
「巫仙是黎族當年遷徙至海市時,向祖上蚩尤求來的神靈。類似於東北保家仙,不過巫仙保佑的是黎族所有人。」
田駿馳耐心解釋道,「它寄生于禁娘家中,受禁娘的供奉。每當黎族有任何問題不知如何解決時,就會向巫仙求助。」
「這位禁娘在廣寧省與漢人道士相愛,甚至將其帶回芙茶村見父母。得知情況的禁娘父母大發雷霆,不斷勸阻禁娘,讓其與道士分手。」
「這位禁娘因為當年的遭遇,受了重創,能力身體大不如前,若是巫仙降罰,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
「但這禁娘卻是鐵了心要與那道士在一起,甚至不惜再次回到廣寧省,與道士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