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星月黯淡。
漆黑一片的房間裡,一道身影蜷縮在床頭櫃前,用枕頭擋著頭,不停發抖。
他在心中不停祈禱,祈求有人能來救他。
「喬楠,別躲了,怎麼還不認命呢?」袁意帶著笑意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你要是乖一點,興許我還會讓你死得舒服點……」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嗯?在這兒呀。」
輕柔陰冷的聲音慢慢靠近,嚇得喬楠眼淚止不住的流,精神極度緊繃下,他終於崩潰的大吼。
「為什麼要來找我,害死你的是馮高陽,和我沒關係!我求求你,袁意你放過我吧,我才二十三啊,我真的不想死。」
「放過你?」袁意的臉上爬滿恨意,他死死盯著喬楠,「當初你們怎麼不放過我?」
「你二十三,那我呢?我死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剛過完二十二歲的生日?」
他的心像被按在棘刺上般的疼,那雙猩紅的眼眸陰淒淒的,閃爍著仇恨的光。
當初被凌辱的憤怒在他血液中燃燒,「喬楠,我說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喬楠嚇得猛地跪下,一個勁的磕頭道歉,「袁意求你了,看在我們幾年的情分上,饒了我吧,都是馮高陽的錯,和我沒關係。」
「呵。」袁意被喬楠的話逗笑,「你還是不知悔改。」
喬楠連忙求饒,「我知道錯了,真的,我錯了,袁意你去找馮高陽吧。」
「馮高陽?」
袁意哼笑一聲,眼中刻骨的怨意如同電擊一般讓喬楠渾身顫抖。
他沒法思考,止不住的抖動流淚,口水混著淚水打濕臉龐,雙手因為害怕而攥緊枕頭,用力到指尖發白。
「對,找馮高陽,找他!」
這話一出,喬楠猛然抬起頭來,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睛。
袁意盯著他的眼裡凶光畢露,布滿了滔天的憤怒和恨意,顯得他陰森可怖,毛骨悚然。
喬楠瞳孔放大,如墜冰窟。
「死了?!」
「不僅是他。」袁意咧開嘴角,笑吟吟的說,「那天的所有人,都死了呢……」
「現在,就差你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宛如驚雷響徹在房間裡。
袁意猩紅的眼眸閃過一絲痛快,那壓抑許久的恨意此刻噴涌而出,雀躍又興奮。
「不,不要,放過我!不,求你。」
在喬楠的尖叫聲中,袁意閉上眼,揚起的手狠狠落下,鮮血噴涌,染紅雪白的牆壁。
「啊——」
時間的指針緩緩轉動,看著眼前死透的喬楠,袁意揚起唇角,灑脫的轉身。
他走到大門玄關,正要開門時,客廳茶几上響起一道悠揚的旋律。
他腳步微頓,側頭看去,只見喬楠的手機此刻正亮著幽光,「梁育成」三個字清晰的出現在屏幕上。
「喂,喬楠,剛剛有警察給我打電話詢問袁意失蹤的事情,你有沒有接到過?」
聽著熟悉的聲音,袁意恍惚了幾秒,下意識抬腳走向手機。
「我跟警察說我不知道,他搬離寢室之後就沒聯繫了,唉……也不知道袁意到底怎麼回事。他一個孤兒,沒有親人也沒什麼朋友,還能去哪兒啊。」
「當初也是我的問題,讓你們看見了袁意給我表白的簡訊,不然……也不至於鬧到現在這一步。」
「本來我和袁意……咳,不說了,誒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餵?餵?喬楠你說話啊,餵?」
走到茶几旁,袁意沉默的聽著手機里梁育成的話。
「不說掛了啊,要是警察給你打電話,記得跟我說一聲。」
話落,手機「嘟」的一聲電話掛斷。
房間裡陷入了寂靜。
半晌,袁意發出輕輕嘆息,轉身走到門口轉動門把手,離開了喬楠的房子。
半夜的道路空曠,兩旁的灌木叢在夜風中瘋狂搖曳。
袁意大步走在馬路中央,享受著期盼已久的自由。
路燈打下,光線穿過他的身體,柔柔的落在地上。
不遠處的小區里,萬家燈火闌珊,歡聲笑語,人生百態。
迎著夜風,輕鬆愉悅的小調響起,陰冷的語調唱著溫暖的歌曲。
那是他在基地第一次遇見許多時,許多唱過的歌謠。
「要一個黃昏,滿是風,和正在落下的夕陽。」
「如果麥子剛好熟了,炊煙恰恰升起。」
「那隻白鳥貼著水面飛過,棲息於一棵蘆葦,而蘆葦正好準備了一首曲子。」
「如此,足夠我愛這已破碎、泥濘的人間。」
他的大仇已報,現在,要去履行和商秋枝的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