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還發生了什麼嗎?」他低聲問。
商秋枝正準備搖頭,突然想起了鬼差的那一聲「帝後」,隨即停下,轉頭盯著酆硯的側臉。
發覺懷裡的人不對勁,酆硯看向他,低聲哄道,「怎麼不說了?」
「你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嗎?」商秋枝問。
她想起崔珏第一次見自己時的樣子,好像開口的第一個音,是「di」?
還有崔珏看見酆硯時的不自然,與送子河橋頭召喚來的鬼差非常相似。
就像是……在害怕和恐慌。
之前酆硯和她說,他現在升職了,已經不再是酆都鬼差。
所以酆硯現在的工作是什麼?或者說,現在的身份是什麼?
酆硯被商秋枝問得一愣,輕輕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你升職了,現在不干鬼差的工作,所以你現在做什麼?」商秋枝補充道。
酆硯默了會兒,回道,「在酆都宮工作。」
這話確實沒錯,沒睡覺之前,所有的卷宗都是送到酆都宮來讓他審判。
除非極其大的案情,一般他都不會出山。
商秋枝靜靜看著他,平淡的表情說不出信還是不信。
酆硯藏半句的回答她怎麼會看不出?
她又不瞎。
瞧著商秋枝平靜的眼神,酆硯越發心虛。
「枝枝?」他試探喊道。
商秋枝應了聲「嗯」,然後繼續面無表情的看著酆硯。
酆硯瞧見商秋枝擠完牙膏,立馬伸手接過牙膏,放在柜子上。
「嘩啦啦——」
商秋枝自顧自的刷著牙,一個眼神也不給酆硯。
吐掉水,商秋枝抬手將牙刷放進漱口杯里,酆硯立馬將一旁掛著的毛巾取下來遞過去。
「謝謝。」商秋枝淡淡說著,拿過毛巾打濕水開始洗臉。
對著鏡子擦拭掉臉龐的水珠,商秋枝將毛巾洗清洗之後扭干,隨即抖了抖,越過酆硯掛在晾杆上。
商秋枝很少化妝,一是沒錢,二是嫌麻煩,最多塗個水乳,還是因為冬天天氣太干,不塗不行。
因為濃顏系的長相,即使素顏出鏡,也不會覺得寡淡。
此時剛清洗完臉,商秋枝光滑的臉頰白得發光,冷艷到五官精緻極了,讓酆硯不得不稱讚一句。
「枝枝真好看。」
商秋枝並沒有回應,而是抬手握住衛生間的門把手,準備關門。
這個動作看得酆硯心底一驚,下意識抵住門,脫口而出道,「我是酆都大帝。」
商秋枝關門的動作一頓,她冷淡的「哦」了一聲,隨即毫不猶豫的關上了門。
看著緊閉的門,酆硯抿了抿唇,心裡那叫一個悔。
要是枝枝生氣,他就任她罵任她打,天天守在她身邊,直到哄好為止。
要是枝枝因此和他分手……他就把她帶回酆都宮,任打任罵,說什麼也不放手。
反正她只能是他的。
「咔嚓。」
衛生間的門被打開。
濕熱的水汽撲面,與酆硯冰冷的體溫相撞。
看著冷冰冰的商秋枝,酆硯自知理虧,小心翼翼的低哄道,「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一開始就告訴你。」
「你有什麼錯,是我一開始沒問清楚,聽見你是酆都的,就當做是個鬼差,沒有細問。」商秋枝說著,側身從酆硯身邊走過。
瞧見冷靜到攬錯的商秋枝,酆硯更害怕了。
他看得出來,商秋枝是個非常理性的人,也因此,她越生氣時,就越冷靜。
不如打他罵他來得讓酆硯放鬆。
酆硯從身後抱住商秋枝,緊緊將其抱進懷裡,任商秋枝如何掙扎也掙不開。
他低頭親了親商秋枝的後腦勺,柔聲道,「枝枝別生氣了好不好,生氣對身體不好。」
「我一開始沒說確實是覺得沒必要,後來想說時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害怕你因為我的身份把我趕出去。」
而且他不想看見商秋枝因為他的身份而畢恭畢敬或者產生距離與隔膜。
他只想以一個平等的身份出現在她的身邊。
商秋枝哼笑一聲,冷聲道,「現在坦白就不害怕?」
「怕。」酆硯肯定的說,「但我更怕你因為我的長久隱瞞而失望,選擇分手。」
商秋枝聽笑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啊,我親愛的酆都大帝。」
除開地府閻王,她還尋思是不是五方鬼帝其中之一,結果沒想到酆硯竟然是酆都大帝。
難怪她頭上會出現酆都大帝心印,怕是和酆硯都脫不了干係。
雖然知道這聲「親愛的」是諷刺,但酆硯還是忍不住勾了勾唇,低聲哄著,「我錯了,枝枝別生氣。」
「要是氣不過,你就打我,嗯?」說罷,酆硯嘗試轉到商秋枝面前,試探的抬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打去。
商秋枝抵住酆硯的胸口,問道,「帝後怎麼解釋?」
「啊?」酆硯沒反應過來。
「我今天招來的鬼差,稱呼我……帝後。」
發覺商秋枝語氣的扭捏,酆硯忍不住帶上幾分笑意,老實道,「地府酆都現在都知道我們的關係。」
「他們稱呼我為帝君,自然也稱呼你為帝後。」
沉默,是今晚的是神龍村。
難怪商仙姑看見酆硯的反應這麼奇怪,難怪這幾次她嘗試聯繫商仙姑都沒有成功。
合著她家奶奶早就在下面聽見了這些消息,不敢上來!!!
噢!還有這個陰陽中轉站!
她還天真的以為是地府官方深思熟慮選擇的她,看中她的能力,喚來的鬼差對她也是禮貌有加,原來——
他爹的是因為酆硯!!
氣死誰了?
氣死她了!
她攤牌,她破防了!
商秋枝猛地將酆硯的雙臂扒拉開,將他往門口推去,「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酆硯抓住商秋枝的手,可憐兮兮的說,「枝枝,我錯了……」
他的長相冷峻,稜角分明,雖然平時面新奇事物時會露出懵懂呆萌的表情,但眼前這副可憐兮兮示弱的模樣還是第一次。
不過商秋枝並沒有被他的表情誘惑到。
她抽出手,指了指大門,「我累了,要睡覺。」
好不好?
好你個頭!
商秋枝輕易不翻白眼,除非忍不住,「咱們在錄節目,在直播,你大半夜在門口守著像什麼話?」
酆硯委屈,「……那我回房間等著,你想打我就喊我名字,我立馬過來。」
商秋枝:「……出去,我數到三。」
酆硯立馬轉身,走一步回頭看一眼,直到走到門口後又眼巴巴的轉頭看向商秋枝,「枝枝……」
「三。」
門被打開。
「二。」
酆硯抬腳出門。
「一。」
「枝枝晚安。」
隨著「啪嗒」一聲,門被關上。
站在門口的酆硯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仿佛一座望妻石。
一直守著的秦盼雪:「!!!」
兩個小時零十二分鐘。
他們做了什麼?到哪一步了?什麼時候結婚?婚房買在哪兒?打算生幾個孩子?孩子跟誰姓取什麼名?
老天爺,誰來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