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何至於此?我們離開,不好嗎?」
「你不懂。」符子棲嘆息一聲,「這都是命數。」
從一開始,她的命數就已經被定好了。
不是這一次,也會有下一次。
而她,累了。
符子棲垂眸,閉了閉眼,叮囑明枝,「他性子涼,別人看不出來,不過我知道,我死後,他大抵會難過些日子,你是自幼跟著我的,看在這份上,他也會代我安置好你。」
符子棲抬起眸看向外頭,那個方向是青州的方向,「他此去,也好,暫時遠離了王城風波,王上雖然一直不大看得慣他,但這麼些年,他這太子位也坐穩了,他一向是聰明的,隱忍個幾年,以後……會做個好國君吧……」
「姑娘!」明枝直接跪下,淚眼婆娑,「姑娘,我們走吧,我們走,好不好?」
符子棲眸光微顫,她嘆了口氣,蹲下身,抬手擦乾明枝眼角的淚,「好明枝,不哭了。」
「從前我怕你擔心,一直都瞞著你。其實,這本就是天道為我定下的命數,我是早亡的命格,是數著時間過日子的……」
明枝不敢相信地抬起頭。
「怎麼會……」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符家有一些人知道,這是當年渡晦為我批命時就看出來了的。」符子棲輕聲說著,「我想過要掙扎,可我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命運的軌跡,明枝,活到現在,我也累了。」
明枝的眼眶溢出眼淚,眼淚的滋味是苦的。
不過片刻,明枝伸手握住符子棲,她努力笑起來,「明枝知道了。明枝陪姑娘一起,好不好?我照顧慣了姑娘,離不開姑娘,讓我陪姑娘一起吧,好不好?」
符子棲摟住明枝,「明枝,別說傻話。」
「你和小九是我唯二放心不下的人,你要好好的,知道嗎?」
「明枝,你別覺得我會傷心,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傷心,甚至,我還挺輕鬆的。」
明枝說,「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姑娘一直都太累了,我都知道。」
符子棲笑起,用袖口擦拭明枝的眼淚。
「好明枝,我的好姐姐,今後,你就替我活著,好不好?」
明枝更咽著說不出話來。
符子棲笑著說,「我就當你答應了。」
「明枝,我走了。」
明枝抓住符子棲的袖子,「姑娘……」
符子棲微笑,「乖。」
**
觀星台結界外。
符子棲意料之中看見了數十天階、半神高手,其中兩個還是王族私密軍隊的成員之一。
符子棲自嘲地笑了下。
她果然招人恨啊。
符寄痕,她的師父漠然地看著她,「你來了。」
符子棲掃了他們一圈,嗤笑,「諸位當真是看得起我啊。」
符寄痕冷聲,「當今唯一的破虛巔峰高手,值得如此。」
符子棲笑了,「那看來我還得謝謝師父如此看得起我了。」
符寄痕此時竟然也不忘繼續扯大旗,「符子棲,這就是你的使命,不是嗎?」
「使命?嗤。」
「國師大人!你可是天道意志的化身啊,現在國難當頭,國運有衰竭之相,上天的指示就是需要你作為祭品!這難道不是你的使命?」符寄痕身後一個老頭子站了出來,嚴重言辭的,符子棲深刻懷疑,要是讓這老頭子去後宮爭寵,怎麼也能寵貫後宮吧?
那位貴妃的臉皮都沒他厚。
「符子棲!大勢如此,你難不成想要拒絕?!」有一個老頭子站了出來。
符子棲記得,他好像是齊家還是林家的。
符子棲嘴角譏諷,抬眸看著高聳入雲端的觀星台,稍稍抬手,這道由初位國師設下的結界就這麼碎了。
符寄痕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只有她!只有這一個符子棲!只有她的天賦能夠與初代國師媲美!
「你難不成還想繼續掙扎?」符寄痕冷笑,「沒用的。」
「好徒兒,你知道我演算多少次,才窺得你的氣運將在今日達到最低點?」符寄痕眼中閃過寒芒,「你必須死在今日!」
符子棲抬頭看著天空,神情淡漠。
過了許久,「時間快到了。」
符寄痕眉頭一跳,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在等什麼?」
符子棲微微轉頭,笑容灩瀲生姿,「師父,你不是知道的嗎,我的氣運是和國脈相連的啊。」
所以,當她的氣運達到最低點的時候,也將是國脈的靈氣最衰微的時候。
符寄痕好像隱隱想到了什麼,可又無法確定那個點到底是什麼,他只能預感到,符子棲在打算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
符寄痕才說了一個字,忽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雙目充血,眼睛外凸,臉也漲得通紅。
「你——」
符子棲微笑,「我是破虛巔峰,師父是破虛初期,師父不知道不能隨便在一個破虛巔峰面前蹦噠嗎?還是說……師父覺得……我不會殺你?」
「符子棲!你做什麼?!」
「符子棲,你要弒師?!」
符子棲嘴角一勾,手掌一松,把符寄痕隔空衰了出去。
其他人剛鬆了一口氣,心底的輕蔑還來不及表現出來,就被符子棲的一道掌風逼退——
就在他們還懵逼的時候。
一聲慘叫:「啊——」
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符子棲這時候還是很好心的,「忘了告訴你們了,來的時候我就順手把你們布下的殺陣給改了改。」
「我師父他老人家居然沒有告訴你們嗎?論陣法,你們所有人加在一起,於我而言,都只是過家家的水平。」
符子棲嘴角帶著笑意,端的是殺人不忘誅心,「看來你們還沒能逼死我,就得自己先死了啊。」
符子棲轉身,走入觀星台,只丟下最後一句話,「還是得讓你們清醒一下。你們可從來都沒有逼死我的能耐。」
從一開始,就是天道在步步將她引至絕路。
是天道要逼死她。
菖澧命數已定,氣數將近,是天道將血淋淋的現實擺在她面前,讓她不得不按照天道設計的軌跡去走。
她只是天道的一個工具。
所以,這場博弈,她註定贏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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