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開口就是資深的土匪氣質。
陳毅是體制內的人,知道警察局那種地方養不出這樣的人。
他略鬆了口氣,還是戒備:「你們要錢還是什麼?放我過去,我什麼都給你們。」
「別廢話叨叨的,要命。」
「命」字還在半空飄著沒下來,寧雨欣眼前就黑了一片。
那輕狂的邋遢大哥動作快得不可思議,眨眼就把她從陳毅的鉗制下薅了出來,然後頭也不抬地一腳踹上去,給陳毅踹了個大馬趴。
直到此刻。
男人身上那股裊裊煙塵才趕上趟地追了上來,嗆得寧雨欣好一通咳嗽。
那人嫌棄地把她推到了身後手下面前:「我叫阿寬,老闆喊我來撈兩條命,你姓寧?」
寧雨欣相當狗腿地點頭如搗蒜。
聽了回答。
阿寬把她身上的繩索解了。
那邊剛爬起來想要往車上去的陳毅被一個黑西裝一腳按回了土裡。
春來微雨多,土路上泥濘不堪,這麼一按,陳毅直接被嗆了半肺管子泥,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寧雨欣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腳,忍不住問:「阿寬哥,你們這……不需要我給錢吧?還有車上那些東西,要是少了一點,我回去可是不好交差的。」
阿寬掃她一眼:「小丫頭恁摳,老闆給過報酬了,不稀罕你那仨瓜倆棗。」
「哦,那就好。」
寧雨欣拍拍胸口,拍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對。
「阿寬哥,你們這這麼厲害,為啥非得把人引到鄉道上才能動手?」
扛這麼一根橫木是累著了?
阿寬蹲得四仰八叉的,聞言叼著煙高深莫測地一笑,笑出了一口鋒利森然的白牙。
得。
不用他說,寧雨欣已經明白了。
她就說金主爸爸那麼摳一人,法器都得白嫖。
哪裡會那麼好心自己出錢撈人。
這分明就是試探!
要是她沒法子把陳毅引到這條道上來,金主爸爸就不管她死活了。
寧雨欣運了運氣。
師父說的果然沒錯。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尤其是摳門的男人。
他們幾句話的功夫,那幾個沉默寡言的黑西裝已經動作麻利地將橫木移走,開車「碰瓷」了一棵路邊的倒霉樹,偽造成陳毅開車的時候意外撞樹的場景。
廖婷身子本就弱。
被下了藥,吃了驚嚇,還被陳毅不分輕重地一陣顛,早就暈了過去。
黑西裝解了她的束縛,給她放在了後車座上。
又將現場多餘的痕跡全部清理了個乾乾淨淨,最後將五花大綁的陳毅打暈往副駕駛上一扔,算是完事。
寧雨欣看了半晌,提醒道:「你們封不了陳毅的口。」
就算痕跡清理得再乾淨,陳毅肯定不會幫他們隱瞞行跡。
她覺得按照陳毅這不要臉的脾性,把阿寬他們抖落出來爭取減刑才是他做得出來的事。
阿寬眉毛挑得老高看她:「我們為什麼要怕條子?」
寧雨欣以同樣的表情回敬:「那你們幹什麼在這毀屍滅跡,不就是怕被警察知道嗎?」
「你可別污衊,只是打了這人一頓,哪裡殺人了。」
阿寬彈了彈身上的菸灰,吸了口煙氣兒,一本正經地說:「我們跟著老闆做的可是合法合規的生意,保鏢,你懂不懂?」
寧雨欣不懂。
她真沒見過哪家保鏢是這樣式兒的。
「老闆說了,我們做到這一步就夠,剩下的看小丫頭你了。聽說你會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堵住這小白臉的嘴不是問題。」
大哥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厲害呢。
阿寬探頭掃一眼,見手下們打掃得差不多了,拍拍寧雨欣的肩膀,笑了。
「老闆說了,我們的消息要是泄露給條子,尾款減半。」
「多,多少?」
「減半。」
阿寬一揮手:「撤吧。」
寧雨欣木然地站在原地。
四千五百萬,減半,那,那可是二千二百二十五萬啊!
要讓她虧這麼多,那還不如殺了她算了!
寧雨欣深吸一口氣。
從手腕上取下冷碧石,溫溫柔柔地笑了:「女俠,咱們再做個交易吧。」
冷碧石:「……」
十一點過。
寧雨欣一通電話將節目組的人叫了過來。
一起來的還有頂流。
頂流是自己開車來的,寧雨欣連忙將人事不省的廖婷交給他,讓他帶著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