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欣掛斷電話後才後之後覺自己沒問顧寒到底打算怎麼對付裴家。
既要讓裴道鋒產生危機感,又不能太刻意。
甚至不能用力過猛。
否則真一下把裴家給按下去了,那背後的組織有可能直接壯士斷腕,放棄裴家。
裴家興起已經是四十幾年前的事了。
如果這個組織在那個時候,甚至更早之前就在籌謀著什麼,他們扶植的棋子大概率不止裴家這一顆。
丟掉一顆,並不至於傷筋動骨。
寧雨欣倒是不太在乎裴家的結局。
整個裴家,跟她關係比較好的只有一個裴佳琪。
裴清洄也算一個吧。
現在一個已經死了,另外一個和裴家基本都是貌合神離的狀態,無論從事業還是別的角度都已經快離開裴家單幹了。
所以她沒什麼心理負擔。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組織那邊的態度。
這麼一想,這個度確實很難把握。
寧雨欣還真想知道顧寒到底要怎麼做。
不過算了。
晚上還有機會問。
寧雨欣想了想,又給頂流小子和陸家傑那邊去了一個貼心的問候——實際是督促他們做事。
她看了眼時間。
頂流小子八月十三就要進組。
永夜劇組重啟。
還有幾天,這件事已經在熱搜上上上下下快一個星期了。
熱度居高不下。
上次F市那件事雖然大部分真相都被警方壓了下來。
但羅永昌的塌房和刑事案件發生這兩件事是確實發生的。
陳夕的名字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熱搜上的常客。
作為她「遺作」的永夜微火。
自然備受期待。
鋪天蓋地的輿論化作了熱度。
據說這次永夜劇組重新開機的架勢拉得很大,頂流小子身為主演,這段時間基本出門都會被拍到。
沒辦法。
寧雨欣只好讓他自己待在家裡。
「我知道。」
頂流小子秒回。
寧雨欣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又來了一條消息:「師父,下次能多給我發發消息嗎?」
啊?
她愣了一下。
還以為他遇到什麼事了。
連忙打了個電話過去問:「怎麼了,周圍又有很多狗仔嗎。你那裡應該有避目符才對。」
「不是這個。」
史天佑半躺在自己家的沙發里。
手邊是摞成一堆的古書。
大部分都已經被翻開過了,敞開的頁面上還可以看得見用清晰規整的小字做了批註。
他微微翹起嘴角:「我想知道師父的事,如果是語音或者電話就更好了。」
寧雨欣:「……」
自從上次在裴佳琪那跟頂流小子說開後。
她以為頂流小子會漸漸放下對她的感情。
結果這幾天他的確是消停了。
一接觸反而還變本加厲了起來。
有種「我不裝了」的自暴自棄感。
寧雨欣:「你小子……」
「好了,我知道師父想說什麼,我知道師父現在不喜歡我。但我也有默默喜歡一個人的權力吧,師父,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嗎?」
不等寧雨欣想出破解他詭辯的辦法。
史天佑先一步笑著說:「好了,我要開始工作了,要在進組之前把那些符文和線條的意思解析出來,師父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回見。」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把寧雨欣滿腔的譴責給憋了回去。
她捂著有點發悶的胸口深呼吸了一口。
忽然有點明白以前師父總被她氣得啞口無言的感受了。
「逆徒!」
寧雨欣恨恨地丟下手機。
繼續看書。
裴清洄的眼光不錯。
即使這裡有這麼多本書,也基本沒有濫竽充數塞進來的。
而且大多數書本上還做了批註。
看得出來這些書的主人對這些書都是認真看過的。
這本也不例外。
講的雖然是枯燥無味的歷史。
但敘述方式和排版結構都很有意思。
看起來如同看小說。
寧雨欣在書房裡打發了一下午的時間。
直到陸家傑打來電話:「大大大師,你你你你怎麼不在家啊!」
寧雨欣把手機塞在耳朵下面:「你來幹嘛?」
「還能幹嘛,帶你出去吃飯啊!你到底在哪,能不能趕緊回…….滋啦滋啦!啊啊啊,救命啊!滋啦滋啦——」
寧雨欣皺著眉頭掛斷了電話。
想了想。
她還是決定把最後幾頁看完。
十分鐘後。
她才慢悠悠地收拾東西站起來,閒庭信步地下了樓。
一開門。
就看見陸家傑一臉菜色地坐在沙發上。
整個人繃得像根沒彈性的弦,一動不敢動。
一張臉上寫滿了幽怨。
在他對面。
雲遊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張紙,蘸著墨正在寫字。
寧雨欣進去的時候,陸家傑眼裡的光一下就射了出來。
他猛地站起來躲到了寧雨欣身後:「你可算回來了,你沒告訴我自己要出門啊!我都要嚇死了!」
「哦?」
雲遊幽幽的聲音傳來:「我這麼嚇人嗎,我還以為自己的化形之術已經爐火純青了。」
陸家傑哪敢說話啊。
寧雨欣把他從自己身邊扒拉開來,嫌棄道:「你都跟著我見過這麼多鬼了,怎麼還這麼怕?」
「我怎麼知道?」
得。
還挺理直氣壯。
「顧寒叫你來的?」
「嗯,你看看你還有什麼要帶的,我們快走吧。」
「不著急,顧寒給你的時間是幾點?」
陸家傑:「五點。」
寧雨欣看了眼時間。
四點四十九。
「說實話。」
「……六點三十。」
「乖,還早呢。」
說完她無視掉陸家傑綠油油的臉色,來到了茶几邊。
看見雲遊原來不是在寫字,而是在畫畫。
那是一副山水畫。
煙雲一般的群山之下環抱著幽然的綠水,輕盈又嚴謹的筆觸在群山之間點綴了幾道樓閣。
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從山上延伸下來。
越過河川。
似乎要抵達一處小小的村莊——雲遊正在畫村莊。
寧雨欣眼睛一亮:「沒看出來啊,前輩還是個畫畫大家,這是畫的哪兒?」
「你怎麼知道真的存在這麼個地方,也許只是我想想出來的呢。」
「我走的時候您還沒開始,這才幾個小時,如果全憑想像,筆觸和細節不會這麼細膩。這倒像是一副藏在前輩記憶里許久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