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的猜想也得到了寧雨欣的認可。
但是他倆現在還有一本《洛神賦》要破譯，騰不出時間去查看。
於是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了史天佑。
本來沒裴佳琪的份兒。
但她下定決心要跟著去。
「我姓裴，那這一切事情都不能說和我沒關係。而且幫朋友，不需要理由。」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
就只能讓史天佑和裴佳琪一起去了。
六人小分隊，各有各的忙法。
陸家傑只能把大瓜往自己肚子裡咽。
憋得快死的時候，群里忽然收到了消息。
他連忙拿起來一看。
顧染：知道你憋得慌，沒事兒，說吧，我聽著。
後邊艾特了陸家傑。
陸家傑：「……」
偏偏是他最不想招惹的人！
他咬牙切齒地打字：敬謝不敏了。
夜幕降臨。
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掃過寧雨欣的鬢邊長發。
她終於翻完了最後一個字。
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感覺自己都快要虛脫了。
手裡忽然被塞了一瓶冰冰涼涼的橘子氣泡汁。
寧雨欣：「？」
顧寒：「剛剛看了眼你的手機，買得最多的就是這玩意兒。」
寧雨欣：「……」
夭壽了！
她都還沒查過顧寒的崗呢，這怎麼反過來了？
顧寒看出來了她的內心獨白。
語氣裡帶了幾分無奈：「沒看別的，你要是想看我的手機，隨時拿去就是。」
「咳咳！」
寧雨欣清了清嗓子：「說什麼呢，我像是那種人嗎？」
「像。」
兩人對視片刻。
都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工作了整整一天的疲憊和勞累好像就在這相視一笑里灰飛煙滅了。
寧雨欣喝了一大口冰爽的橘子汁，感覺自己腦袋以下的四肢總算被激活了。
顧寒已經接過她手裡最後的一段。
將最後的內容給補充到了翻譯本上。
然後兩人的表情齊齊變得微妙起來。
寧雨欣將那本翻譯本放在手裡，從頭到尾開始翻。
顧寒沒有用電腦，而是選擇了手寫。
他的字相當好看，拍板也格外清晰。
和原本對照的地方一目了然，相當清晰。
一百多頁的內容。
寧雨欣花了半個小時翻完了。
大概的意思她其實在翻譯的時候就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再看一遍，是為了查漏補缺。
看完過後。
她沉默了一會兒。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關於洛神的故事吧。」
「嗯。」
只要是過眼過耳的，顧寒基本都不會忘記。
更何況是寧雨欣說的。
「你說洛神是千百年來，唯一一個由陰魂修成神位的存在。」
顧寒頓了頓。
「這本書的內容乍一看並沒有特別之處，說的是洛神從洛水之中脫水而出，上岸過後行走人間的故事。但是能讓裴清洄這麼拐彎抹角地送到我們手上，這本書里一定藏著別的信息。」
「嗯。」
寧雨欣腦子裡忽然閃過自己剛剛接觸到這本書的時候看見的畫面。
直覺告訴她。
那畫面很重要。
然而信息太少了。
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思考。
唯有一點。
「那個傳說可能是真的。」
「傳說？」
「傳說洛神不是自然隕落的，她死因蹊蹺，而且隕落的時候並無異象。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這些人里都有傳說：洛神其實並沒有死，她只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著。」
寧雨欣嘆了口氣。
「之前椀一提過神隕之地，你還記得嗎？」
「嗯，你當時說的是那不可能是真的神隕之地。」
「沒錯，神隕之地在最開始形成的時候會形成亂流，不管是多厲害的人都無法在其中立足，能進去的只有陰魂和從空間裂隙里出來的生物。傳說那是從忘川底部爬出來的怪物，能吞吃一切生機……反正傳得神乎其神。」
寧雨欣將冰涼的飲料瓶貼在臉頰上。
冰涼的觸感讓她的思緒漸漸清晰了起來。
「但這也只是一段時間，長則百年，短則數天，就會徹底從世上消失。這下你明白我當時為什麼說椀一遇到的絕不是神隕之地了吧。」
顧寒眸光微閃。
「洛神如果真的隕落，也定然是久遠以前的事情，她隕落的地方現在不可能還存在。」
「沒錯。」
寧雨欣敲了敲太陽穴：「所以我一開始覺得椀一是在什麼地方聽說了這個名字過後就亂來用了。但是現在看來可能並沒有這麼單純。」
因為裴清洄也在信上提到了神隕之地。
椀一可能不懂。
但裴清洄不可能不懂。
從他和師父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以及對自己的了解來看。
這個人絕對是師父那一輩，知曉很多的前輩級人物。
他不可能不知道神隕之地的稱呼不能亂用。
卻還是選擇了這個說法。
那就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顧寒總結了起來：「有兩種可能，那個什麼洛神真的一直活到了近代，才在不久前因為某些原因隕落。」
寧雨欣給了他個白眼。
「如果世間真的還有神存在，人間和地府的秩序不至於這麼難維持，陰魂入地府，生人占據人間，這本是鐵則，但是你擁有陰陽眼，你可以數數，自己從小到大看見過多少陰魂。」
「他們只要存在，就會對生人造成影響，這本來就是秩序崩壞的象徵。」
她擺擺手。
語氣裡帶了幾分不滿：「不然你以為地府那群人為什麼會和我們這些道士和尚合作，就是為了藉助我們的能力維持地府秩序。」
「久遠以前，神明還在世的時候，地府那群人可是格外驕傲，以半神自居。」
顧寒有些好奇：「你怎麼知道？」
「書上寫的。」
寧雨欣蹭了蹭下巴：「不過我看這語言太過大白話了，更像是吐槽，估計是哪個前輩隨手寫下的批註，是不是真的不好說，但神明只要存在，陰陽兩界的秩序就會自動分定，這件事是真的。」
「好吧。」
顧寒接受了這個說法：「那第一種可能就劃掉，只剩下第二種可能。這個所謂的神隕之地不是真的，而是對某種力量或者存在的代指，比如……某種意義上跟洛神同源的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