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離開她和廖浦的房子以後,搬去了自己婚前住的那棟房子裡。
——這房子沒有一直空置,結婚後她也會時不時回來住。
她站在陽台上,用手攏著打火機,點燃了一根女士香菸。
煙氣繚繞中,她眯了眯眼,遙遙看向東南方向。
那裡有個小區很有名。
最開始有名是因為小區建得好風水好,裡面的別墅有錢也買不到,後來有名是因為很多人都知道裡面住著公認的修真時代第一強者。
小區叫做碧濤苑。
裡面住著的那位修真大佬叫做江懷雪。
說起來,這棟房子還是江懷雪建議她買的。
小桃緩緩吐出一個煙圈,有點恍惚的想,那好像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她當年親眼看到鍾陵春背後所有的參與者都遭受報應懲罰後,就離開了帝京,去了一個山區做支教老師。
在做老師的第二年,修真時代降臨,世界翻天覆地。
支教工作也因此受到影響,她便沒有目的地遊行國內。
有一次她在某個小城市旅遊時,突然聽到一處複式小別墅內,有女人痛哭的聲音,
小桃原本對別人的事情並不關心,卻在將要走遠時聽到她邊哭邊說:「懷雪……懷雪……我後悔了,如果一開始……這明明是我的親生女兒啊……」
懷雪這個名字並不常見。
小桃腳步一頓,繞過別墅的鐵柵欄,看到了正蹲在柵欄旁邊哭的女人。
女人手裡拿著的手機屏幕很亮,小桃掃了一眼,發現她在看的好像是前兩年江懷雪結婚的婚禮現場圖。
小桃知道江懷雪結婚的事情——從修真時代開啟以後,江懷雪作為修真事務局的代表人物,就一直是世人矚目的存在。
她輕聲問:「你好,你認識江懷雪?」
那個女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個年輕姑娘,又放鬆下來。
她擦了下眼淚,支吾道:「我、我是她媽媽。」
小桃不動聲色道:「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伯母,伯母怎麼稱呼?」
「我、我姓阮。」
「阮伯母啊,真有緣分。」小桃蹲到她對面,一臉關心的詢問,「伯母這是怎麼了?」
阮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你認識懷雪?」
小桃半真半假道:「打過幾次交道,算是認識吧。」
阮母急切地從柵欄里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腕:「那你能不能送我去見她?或者你給想辦法,想辦法讓我出去!」
小桃一臉驚訝:「伯母不是懷雪的媽媽嗎?為什麼會沒辦法見到懷雪呢?」
阮母哽了一下:「我和懷雪之間有很多誤會,我、我想去見她但是有人攔著我不許我去。」
說到這裡,她臉上氣得通紅:「就是懷雪嫁的那個男人,他把我囚禁在這,他不許我出去!」
小桃知道她說的是誰,是謝重延,謝氏的大老闆,以前低調神秘,因為江懷雪公布了和他的婚訊,才被很多人挖出來。
小桃臉上帶了一點同情,問她:「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伯母是不是被虐待了?」
阮母含糊其辭:「沒有虐待……但、但他們不許我出去,保鏢們看著我,不許我去見懷雪!」
小桃微微一笑,她說:「這樣啊,那我來想想辦法。」
阮母眼含希望看著她。
小桃走回正門,提醒保鏢:「花園裡的那個人在又哭又鬧,尋求路人幫忙,你們看緊一點。」
保鏢一愣,立馬說:「好的,謝謝女士提醒。」
小桃揮揮手,走遠了。
開玩笑,那女人語焉不詳,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幫她?萬一給江懷雪找了麻煩怎麼辦?
這對於小桃來說不過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情,她轉頭就忘了,沒過兩天就準備離開這座城市。
沒想到在她離開之前,接到了江懷雪的電話。
「……聽到保鏢描述,我就知道是你。」江懷雪溫聲道,「你離開帝京好幾年了,怎麼,沒有再回來的打算嗎?」
小桃咬著一根煙,沒點燃:「我無牽無掛的,去哪都一樣,回帝京做什麼?」
江懷雪沉吟片刻:「千山有個女童保護基金會,我今年打算另設一個修真分會,處理一些涉及到修真人士的事件,你願意回來幫忙嗎?」
小桃想了想,覺得自己像無根浮萍一樣亂飄也不是回事兒,就答應了。
然後她順便在江懷雪的幫助下修習了功法,也算個修真人士了。
她回到帝京的第三年,認識了廖浦。
她和廖浦同年戀愛,次年結婚,結婚後離開了千山,和廖浦共創了平普集團。
平普集團主要是生產一些民間修真人士可以使用的法器,其中有些專利技術來源於千山集團——千山優先選擇了平普,當然是因為小桃算是從千山走出去的人。
她和廖浦認識的那一年,這所小區的樓盤開盤,她當時已經和江懷雪很熟了,在江懷雪家裡吃飯。
江懷雪說:「你現在還租房住呢?千山每年給你開的錢不夠多嗎?你怎麼不買一套?」
小桃在她面前一向很老實,小聲道:「租房住也是一樣的啊。」
江懷雪蹙眉:「自己的房子跟別人的房子怎麼能一樣?你錢不夠嗎?不夠從我這裡拿。」
小桃連忙道:「夠夠夠,我明兒就去看看。」
江懷雪不放心,拍了拍旁邊正給她挑魚刺的謝重延:「那樓盤是不是謝氏的?你明天找人帶小桃去看看,給個內部價。」
謝重延馬上答應,把挑乾淨刺的魚推到她面前,又偷偷親了下江懷雪的側臉。
小桃假裝低頭吃飯,當沒看見。
然後第二天,她就以遠低於市場價的價錢拿下了這套房子。
因為這套房子離碧濤苑比較近,她結婚前就長期住在這裡,直到和廖浦結婚後才搬出去。
她一度以為這房子沒有用處了,沒想到自己還有搬回來的一天。
小桃又深深吸了一口煙。
她回房慢慢收拾自己的隨身物品,中午叫了頓外賣,下午繼續收拾,當天晚上早早上床休息。
第二天門鈴被按響時,她正在侍弄剛買回來的幾盆花草。
她放下噴壺去開門,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一張臉。
「果然是你啊。」
廖浦手裡抱著一大束百合,懇求地看向她:「萍萍,我們進去說好嗎?」
小桃哼笑一聲:「不好,有什麼事你就站這說吧,不樂意的話跪著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