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周阮父都在醫院,阮母在旁陪護,阮家裡頓時冷清不少。
阮如曼自從被江懷雪警告過後,似乎對於江懷雪也有些忌憚,沒再鬧出什麼事情來。
江懷雪樂得輕鬆,每天除了上課外,就是在準備周六要用的東西。
聶豫對這件事很上心也很好奇,天天追著江懷雪問東問西,江懷雪翹課去古玩街,他也跟著去。 ✬✦
「你到時候會不會搞得很大場面,電閃雷鳴噼里啪啦的,需要我們找好場地嗎?需要避雷針嗎?」
「還有我看人家都要開壇請神,開壇的是不是都要那種大盆,要不要定製?」
江懷雪無語。
她幽幽道:「避雷針不需要,大盆要一個,最好量身定做,就以你的身高體型為準。」
聶豫原本記得認真,聽到最後不由奇怪道:「為什麼要以我為準?」
江懷雪正在四處掃看,掃到不遠處的攤子上有一樣好東西,便向那邊慢慢靠過去,還抽空沖他友好一笑。
「因為到時候要把你放進去啊,再放點蔥姜蒜,撒點孜然粉,新鮮亂燉,直接升天。天上的神仙都很寂寞,就喜歡你這種聒噪的,你看怎麼樣?」
聶豫驚恐:「不怎麼樣不怎麼樣,我皮糙肉厚不好吃,神仙不喜歡的。」
兩人說話間正好走到江懷雪看中的那個地攤前。
地攤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坐在馬紮上玩開心消消樂,聽到人來,頭也不抬,隨口道:「都是真品,隨便看,看中問價。」
江懷雪蹲下來,狀似隨意地拿起一個瓷盤打量,餘光卻落在旁邊的一枚平安扣上。
平安扣大小如同銅錢,通體淺綠,但綠色之中,又夾雜著絲縷白線,看上去並非佳品。
但江懷雪一眼就看中它身上散發著的淡淡靈氣。
她看了一會其他東西後,才把平安扣拿起來把玩,問:「老闆,這個多少錢?」
老闆抬頭看她一眼,愣了一下,沒想到問話的是這麼漂亮的女生,面上閃過一抹驚艷,這才把手裡的小遊戲暫停。
古玩街的人眼睛都毒,他一眼就看出來江懷雪和聶豫非富即貴,因此面對江懷雪的問價,毫不心虛地比了個「五」的手勢。
江懷雪似笑非笑:「五百?」
老闆呵呵一笑:「後面再加兩個零。」
五百再加兩個零就是五萬。
聶豫當即皺起眉頭,勸江懷雪:「這就是個馬牙種翡翠做出來的小東西,根本不值五萬,你要是喜歡玉,回頭我從家裡挑一個送你。」
他一口說出平安扣的玉質品種,老闆暗道不好,連忙改口:「但我看你們挺合眼緣,給你們打個賠本價,三千直接拿走。」
他報了個不高不低的價格,是吃准了這些富二代們絕不會將這點小錢放在眼底,會隨手揮霍。
沒想到江懷雪和聶豫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聶豫說:「不划算,不要買。」
江懷雪說:「五百,已經讓你賺了,多一分我都不買。」
說著,她作勢就要把平安扣放下。
這小玩意已經擺了很久都沒有人問,如今能夠出手,還能賺錢,老闆不敢錯過機會,飛速把收款碼往江懷雪眼前一放,假裝無奈。
「行了行了,付款拿走吧。」
江懷雪付了錢離開後,聶豫還有點忿忿不平。
「他就是看我們年輕,故意叫了個高價,這麼個劣質品,我們花五百都虧了。」
他倒不是心疼那點錢,主要是不滿於老闆一開始想坑他們錢的態度。
江懷雪把那個玉扣放在手心裡摩挲:「別人買了,這就是劣質品,我買了,它就不是了。」
聶豫哈哈大笑:「你會算命我信,但是你總不能還會變廢為寶吧?它再怎麼也不能變成老坑種吧哈哈哈哈……嘎?」
聶豫閉嘴太快,忍不住發出一聲鵝叫,瞪大眼睛看著江懷雪舉起來的平安扣。
方才看起來粗糙混沌的環形玉飾,此時在陽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質地,剔透純淨,翠綠色顯得極為幽深濃郁。
「這……這怎麼像是帝王綠?」聶豫震驚地拿過來看,語無倫次,「剛剛它不長這樣啊。」
老坑種翡翠因為其顏色明亮均勻,質地乾淨透徹,觸手細膩,有像玻璃一樣的光澤,因此又被稱為老坑玻璃種,其中老坑玻璃種帝王綠更是上品。
「我表哥以前戴有一個觀音吊墜,據說是罕見極品,還開過光,四五年前有收藏家看過,說價格不低於五個億。」聶豫唏噓道,「你這個平安扣看上去沒比我表哥那塊差啊,它剛剛……它剛剛不長這樣吧?」
聶豫簡直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他看看平安扣,又看看江懷雪,嘟囔道:「如果你能把每塊劣質翡翠都變成絕品,那你豈不是很快就能發家致富?」
他隨口一說,沒料到江懷雪卻沉思了幾秒鐘:「你倒是提供了一個好思路。」
聶豫:「……」
他指著平安扣,壓低聲音:「你真的可以改變翡翠的品種嗎?」
江懷雪說:「何止,我還能改變人的品種。」
聶豫一聽還有這種秘法,精神抖擻,鬼鬼祟祟地四處看了看,小聲道:「這話怎麼說?是那種能七十二變的技能嗎?」
江懷雪收起平安扣,含笑道:「不,是把人變成傻子那種。」
聶豫錯愕:「怎麼把人變成傻子?」
江懷雪慢悠悠道:「你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不就知道了嗎?」
聶豫愣了愣,下意識照做,等到看到自己那張大臉出現在屏幕里,才猛然反應過來。
「江懷雪!」聶豫感覺丟臉死了,「你又騙我!」
說完他還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天啊,我怎麼這麼傻啊!」
江懷雪沒忍住笑出了聲。
笑完以後,她感慨道:「傻有什麼不好,傻人有傻福,一個人成年以後還能犯傻,說明他背後有依靠有支撐,他前面也有人護著他,讓他不用看到外面的亂象。」
聶豫沉默了下:「我爸媽也這麼說,他們對我很包容,從不要求我繼承家業。我姥爺也說,就算將來我什麼都不會,也可以在我表哥的庇護下活得自在。」
「但我表哥他現在……」
聶豫很難過:「他的壽命,真的沒辦法了嗎?」
江懷雪想到自己多年來終於尋到的一線生機,又想到謝重延獨特的氣運,若有所思。
「肯定有辦法,只是不知道辦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