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蕙愕然，看到唐清起身，正全身繃緊蓄力，準備大戰一場，都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
可她聽到了什麼？
跟她？
周蕙反應過來，目光沁冷。
「你想讓我為你做事？」
「你也可以選擇死。」
唐清聳肩，周蕙氣的面色脹紅。
但凡如果不是有小丫，她真的很想給她一句『做夢』！
可因為小丫，周蕙狠狠的磨牙之後，最終在唐清淡漠的神情下，屈辱的同意了。
「好。」
唐清瞥她一眼，「別搞的那副我好像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你情我願，你也可以不同意。」
他媽的，你倒是給我選擇啊，我倒是一點都不想同意！你給我選擇了嗎？
周蕙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實在害怕這個女人，她真的就暴躁吼出來了。
想她好不容易恢復自由之身，馬上就要晉級鬼王，誰稀罕給她當小鬼啊。
她深吸一口氣，「我同意，但要約法三章。」
唐清：「你說。」
周蕙認真看她一眼，卻從那張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想法，她微微皺眉，這樣的人才最可怕。
雖然不知道唐清怎麼想的，但她自己的底線絕不能越過，她提出自己的三個要求。
「第一，你可以驅使我為你做任何事情，但這其中不包括小丫。」
唐清看了一眼身邊被捆成粽子的小丫頭，後者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母親，很是渴望回到她身邊，她鬆綁她，小丫立刻飛過去。
「娘。」
周蕙面露喜色，趕忙將小丫抱住，生怕唐清會對她不利，將她藏在自己的身後，看著她。
唐清諷刺一笑，「看在你被渣男背叛的這麼慘，我允許你對人性充滿質疑，但面對我也僅此一次。」
感受到她言語中的警告，周蕙趕忙將自己臉上的警惕收斂。
這就是唐清喜歡她的點，很識時務，她淡淡一笑，「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可以。」
周蕙臉上立刻露出喜色，「第二個要求，除去十惡不赦的惡人，我手上不想再沾染人命了。」
她說出這句話倒是讓唐清很意外，詫異的問：「為什麼？」
這時候，周蕙的身後湊出一個腦袋，看了看唐清，又抬著腦袋看向她，眼神懵懂，很是可愛。
周蕙眼裡滿是柔情，摸了摸她腦袋，目光堅定卻又含著深深的擔憂，「因為我不想有一天因為我的原因 ，小丫一點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六百年，這裡來來往往了很多人。
她曾經無數次看到小丫眼裡露出渴望。
那是對新生的渴望，對外面世界的渴望。
小丫曾經問過她：娘，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怎麼樣才能做人呢？
那一刻，她的內心是深深的痛苦和難過，幾乎克制不住的淚流滿面。
對上那雙懵懂而又憧憬的眼神，她怎麼也說不出那句，她們再也沒有機會做人了。
她沒有回答。
小丫很聰明，一眼就看出了她眼裡的答案，那一秒她眼裡的光破碎了，至此之後她再也沒問過這句話了。
這麼多年來，周蕙一直沒有忘記那一幕。
原本她計劃待她晉升鬼王之後，處理好林家的事情，就去地府，不論如何都要試一試，為小丫求上一個輪迴的機會。
可這計劃現在被唐清打斷了。
此刻她看著唐清，很是忐忑，她並不相信一個能養小鬼玄術師能是什麼好人。
但她還是想爭取一下，雖然其實做人真的沒有那麼好，但小丫想要做人呢。
唐清看了一眼那小丫頭，或許這麼些年來一直藏在這裡，並沒有跟太多人接觸過，那雙眼睛對所有的一切都充滿好奇和嚮往，懵懂的讓人憐憫。
她斂眸，承諾道：「待我離開這個世界，會給她一個新生。」
周蕙一怔，不懂唐清是什麼意思。
唐清也沒解釋，「這個要求也可以答應你。」
聞聲，周蕙頓時一喜，「第三個要求，我們之間之間總要有一個時間期限吧？我希望是十年。」
雖然她的時間很漫長，可以等到她死去，但是周蕙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下，她想早點感受自由的感覺。
唐清睨她一眼，「十年？你想跟我還未必有這個機會。」
周蕙覺得她在說大話，十年之內她必然晉升鬼王，多少玄術師求都求不來要她做事，她居然大言不慚。
並不在意唐清是怎麼想的，周蕙道：「我就當你同意了。」
唐清神色懶懶，「還有嗎？」
周蕙：「我可以還有嗎？」
唐清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周蕙翻了個白眼，「沒有了。」
唐清攤開手，手上赫然出現一個扳指。
她神色頓了一下，將扳指握住，再攤手，扳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串手鍊。
晶瑩剔透，綠光瑩瑩。
「進來。」
周蕙沒有猶豫，飛身縮進了那手串中。
唐清挑眉，「你不再看看你這生活六百年的地方嗎？」
手鍊里的周蕙再度翻了個白眼，「你被困六百年試試？我巴不得趕緊離開，一分一秒都不想呆。」
還看看？
看屁！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問。」
說這句話的時候，唐清已經走出地下室。
周蕙：「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能碰到鬼！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唐清慢條斯理答，「在我身上沒有常理。」
周蕙：「……」
不想告訴就算了，她也不想知道。
走出宿舍樓，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夜半三更，唐清突然想起了男人，也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
如果回來了，不知道看到他會是什麼感覺？
上一世唐清沒有動情，或許是玄洲大陸太遼闊了，遼闊到她沒有辦法將視線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她看不到別人的閃光點，也明白自己要走的道。
所以心從一開始就是封閉的。
可來到這裡，再沒有太多的雜事和人物，讓她的心開始孤寂和沉澱下來，更能關注到身邊的人。
男人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裡，可他們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結局註定了的。
可想到那天京一的話，她不禁深思。
如果不在一起本身就是遺憾的話，那麼相對於在一起最後遺憾分手，到底哪種遺憾更抱憾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