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平寺那邊還有些事要處理。」雲清清嚴肅道。
「你是說……那些生魂?」芷蘿聽到晉平寺幾個字,臉色突然變了變,「你斬了那麼多生魂,根基沒受到影響嗎?」
雲清清目光微冷,淡聲道:
「受了些天道反噬,但根基無礙。」
芷蘿聞言這才稍稍安心,嘆了口氣:
「沒想到他們竟然誘騙了那麼多無辜之人,以生魂祭邪術,若不是你出手果斷,這次怕是天下都要出大亂子。」
「不過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可不要自己扛了……」
雲清清並未多解釋,但她心知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她一樣不會讓芷蘿出手。
芷蘿是山川精氣所化,本身就是自然意志的凝聚,她受天道規則束縛更甚,根基的基礎跟自己就不同。
那些生魂身上尚未沾染血債、罪孽不假,若芷蘿出手對自己的根基是毀滅性的。
而雲清清只要道心不動搖,根基自然無恙。
那些晉平寺的僧人是被清風子等人誘騙不假,但他們加入洪荒殿都是為了「長生」這一類的理由。
為了一己之私助紂為虐開啟魔陣,將毫不知情的平州百姓全部當成祭品,這種人何來無辜之說?
雲清清上一世離飛升只差一步,早已看透這世間許多事根本沒有兩全之法,只要選擇必有其代價。
那上千生魂她當時無力全部囚禁,剩下的只能盡全力斬一個算一個,如果非要因他們尚未沾染血債而受天道反噬,那她承擔便是。
自出手的那一刻,她就毫無動搖。
接下來如何處置這剩下的數百生魂,也一樣。
芷蘿見她已決定,叮囑了幾句便獨自回帝京了。
而雲清清吃過飯,看了下天色還早,出門左轉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我要去晉平寺,需要你的人配合一下。」門一開,她就直截了當地說。
平州這件事太大,收尾必須由官府出面。
蕭長珩毫不意外地點點頭,扯過大氅披在身上:
「我跟你一起去。」
客棧本就離晉平寺不遠,很快一行人到了寺廟山腳下。
雲清清發現這周圍已被官兵圍起來戒嚴,其中還能看到攝政王府的府衛,想來正是在她之後出現的那些府衛也到了。。
「我到時發現這山上的僧人已全斷了氣,看不出死因,便讓人封了山,把僧人都集中到一處,等你來看要如何處置。」蕭長珩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雲清清轉頭,正對上他深邃黑眸,探詢地看著自己。
這人辦事還真是……一如既往地靠譜。
「嗯,帶我去僧人集中的地方。」她收回視線,淡聲道。
雲清清跟著蕭長珩來到了寺廟主殿後的廣場,只見滿地整整齊齊擺著蓋上了白布的人形。
這場景竟有種詭異的壯觀。
一個身著官服、微微發胖的中年人抹著汗小跑過來,恭恭敬敬作揖道:
「下官洪廣見過攝政王殿下!下官已按您的吩咐清點了這些僧人的數量,共一千一百零九人。殿下,您看是否儘快安葬這些僧人?」
雲清清在來的路上已了解到,這洪廣便是平州知府。
聽他這樣問,她立刻說道:
「先不急著安葬,這些僧人只是中了一種假死的毒,應該大部分能救活。」
洪廣驚訝地看著她,面色變了變,轉向蕭長珩遲疑道:
「王爺,這位是……」
他心頭其實有些不悅,心道這女子竟敢在攝政王面前搶話,也太沒規矩了些。
「這是攝政王妃,從現在起,有關這些僧人的處置一律聽她調遣。」蕭長珩眉心一凝,毫不含糊道。
洪廣心頭一驚,立刻恭恭敬敬俯身:
「遵命!請王妃示下!」
這會兒他心中忐忑壞了,心道剛剛也不知道王爺是不是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了,總覺得王爺瞪了自己一眼……
雲清清即刻讓洪廣把平州府的官兵全都調到了外圍把守,殿前只留攝政王這邊的人。
等到調派完畢,她才面色嚴肅地跟蕭長珩和洪廣說道:
「從現在起,安排人傳下去,就說這些僧人只是中了一種奇怪的毒,看起來像是假死,但只要及時救治,還有希望救活。」
洪廣倒吸了一口涼氣,脫口問道:
「王妃娘娘,這可是真的?您有辦法救活這些僧人嗎?」
他臉上滿是希冀,畢竟在自己管轄的地界突然死了這麼多人,怎麼說都是自己這個知府的責任,他當然希望能救活這些僧人。
雲清清作了個手勢讓他稍安勿躁,說道:
「我能讓其中大部分人活過來,剩下的便沒辦法了,但這不是關鍵。」
「關鍵在於,剛剛那個中毒的說法,就是官府正式的說法,而且必須要嚴格保密,整件事不得外傳,你懂嗎?」
做到一州知府的自然是個人精,洪廣只怔了片刻,就意識到什麼,臉色又變了變,有些欲言又止。
聽王妃這意思,這些僧人的真正死因,並不是中毒啊?
他偷眼看了看蕭長珩,突然覺得自己腦袋上的烏紗帽有點懸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