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老樹也曾開過花
「白河前輩……怎麼還不動手？不會是，擔心傷了這棵樹吧？」
聽見這句話，秋嬋還在茫然著，白河真人……卻是唰地一下，紅了臉！
堂堂紫氣仙風觀觀主，紅溫了！
她腦袋頂上似是冒出了白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口銀牙磨出了鋼鐵般的聲音：「你！怎麼！會！知道！」
「價格很貴，代價很高，但晚輩我也不是付不起。」
傅青舟眯眼笑道：「畢竟，當年您的故事，也並沒怎麼瞞著別人嘛……無非就是時間長了，沒什麼人記得而已。」
白河真人渾身散發出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那是真正的殺意！
「是，千方百曉樓？！」
她死死咬著牙，問道。
一旁的秋嬋眼睛早就亮了起來，在自家師尊和傅青舟之間瘋狂打轉。
這裡，有我不知道的八卦？！
師尊的臉竟然也會紅得像蝦一樣！
白河真人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家徒弟的目光，猛地轉過了頭，厲聲道：「不准好奇！」
秋嬋抬起眼睛，假裝仔細打量起了天邊白雲，臉上笑意卻是怎麼也掩不住了。
雖然她不知道師尊有什麼秘密，但很顯然，傅青舟真的將師尊拿捏了！
「您也知道。」
傅青舟微笑道：「只要給夠價，千方百曉樓是願意賣情報的——當然，如果您願意，可以去找他們的麻煩。」
白河真人冷冷地看著他。
半晌後，她忽然陰森一笑：「我不信。」
傅青舟一挑眉：「不信什麼？」
「不信，你能夠買到這件事中，所有的細節。」白河真人心緒分明已經平靜下來了不少，淡淡道：「這件事，貧道出過大價錢、讓千方百曉樓保密——是，你若能出得起更高的價，他們確實是會賣給你。」
「但是，你這次急匆匆趕來搶親，根本沒有這個時間、這個功夫與他們打交道，更沒功夫去和他們談價，因此，你最多能夠知道，這棵槐樹對我來說很重要，但關於那件事……」
她陰森的笑容中帶出了一抹嫵媚，卻更顯殺意凜然：「你其實，根本不知細節。」
傅青舟挑了挑眉。
他的表情很輕鬆，輕鬆到……連白河真人也未注意他髮絲間淌下的冷汗。
白河真人，說對了。
傅青舟這次前來，時間極緊，能從趙皓那裡買到情報，還是因為趙皓提前知曉了這件事、準備好了一些情報，就等著他來買呢。
但就如白河所言，她那份情報很貴很貴，貴到趙皓也無法在沒有買家的情況下，完整地將其帶出。
所以，傅青舟能夠知道的，僅有這棵槐樹。
或者說，僅有【白河真人極為珍視這棵大槐樹】的簡略情報。
但現在，能慫嗎？
於是，他仍然保持著輕鬆，露出一抹平靜笑容：「這樣啊，那咱們要不要賭一把？」
「呵呵，賭什麼？」白河真人的笑容愈發危險。
她不需要向前逼近，因為她的氣勢已然足夠可怕、這點距離於她而言，更是近若咫尺。
「雁回鎮。」
傅青舟平靜道：「關於您的故事，我已經寫了下來，留在了雁回鎮的某個地方、交給了某個人，只要到了某個時辰、此人沒瞧見我親自上門取回信件，那麼……」
「那封信，便會出現在大江南北。」
他咧嘴笑道：「屆時，無數的說書先生，都會在茶館裡聊聊當年白河真人您的青澀小故事噢。」
白河真人猛地握住了拳！
她聽見了「青澀小故事」這幾個字！
莫、莫非，他真的知道？！
傅青舟當然是不知道。
但再傻的人，從一開始白河真人那通紅的臉色上，都能猜出一些什麼。
眼下這種情況，只能詐了。
「你的威脅，很無聊。」短暫地緊張後，白河真人再一次挑起冷漠而鄙夷的笑容：「伱不會以為，貧道連一封小小信件都攔不住吧？」
「哈哈哈哈~」
傅青舟無所謂地笑了起來，雙手一攤：「那您便動手吧，我們不反抗。」
白河真人眯著眼，認真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以她的境界，自然能夠輕易判斷出，此時傅青舟確實沒有凝聚真元。
他的心跳很堅實、很快，血液流速也偏快，呼吸稍顯急促，顯然是緊張的。
但這種情況……不緊張，也很難吧？
他在說謊嗎？
白河真人很難判斷。
傅青舟，不是普通的年輕人。
她知道傅青舟最近一年來做的種種事跡，知道得非常清楚。
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說謊、可以騙過比自己境界高上太多太多的人。
所以，要賭嗎？
現在就出手，將他與秋嬋捉回、結束這件事，繼續自己的計劃——賭傅青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過去，賭那封所謂的信不存在，賭他沒有別的後手，賭……自己的故事不會外泄。
如果不賭，放他們走，便還有兩次機會。
兩次機會，能搞定傅青舟麼？
白河真人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媽的，要是這都做不到，老娘這麼多年白修了！
貧道直接改名白修真人！
於是，短暫地思忖後，她冷笑著開口：「同樣的招，只能用一次。」
「當然。」傅青舟一聽這話，心頭大石便落了地，但他依然偽裝得十分平靜，就像早有預料一般：「同一件事，我不會拿來威脅前輩兩次，這實在太掉份。」
白河真人微微一笑：「有意思，看在你所作出的努力上，貧道願意給你一次機會……雖然我知道，你根本沒有底牌，但你的表演、你的平靜，讓貧道覺得很有趣，我也想看看，你接下來會有怎樣的招。」
聞言，秋嬋雙目鋥亮，極為開心興奮、死死咬著嘴唇，捉著傅青舟的手用力晃了起來。
「那這次……」
傅青舟問道：「是多久？」
白河真人抬起頭，望向天空。
在一般修行者都無法看清的明亮陽光下、在高遠至天穹的雲中，一隻小小紙鶴繞著圈徘徊盤旋。
「一天。」她低下頭，淡淡道：「這次，貧道給你們一天時間。」
傅青舟抱了抱拳、道了聲謝，沒有半句廢話，牽起秋嬋、跳上馬，便奔策而去。
他們的背影伴隨著馬蹄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白河真人始終站在原地，遠遠看著。
待到馬蹄揚起的煙塵都落定後，她才重新將目光投向了那棵大槐樹。
「唉……」
她輕輕一嘆，走上了前，伸出白玉般的手，撫在了粗糙的大樹表面。
「方郎。」
白河真人目光幽幽，像是透過這棵樹看見了遙遠的過去，她的聲音亦變得空靈而寂洞：「當年的你，也有這樣的勇氣吧？可惜，你我卻終究是兩個天地的人，我走不到你身邊、你也無法闖入我的世界。」
「若那時的我更強大，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