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異像
「這、這是真的眼睛？」
傅青舟的臉都快要貼到鏡子上了，兩隻……啊不，三隻眼睛瞪得極大，瞳孔對焦向同一個方位，便是那額上的「新眼睛」。
方才因為他撓眼睛的動作，這第三隻眼變得有些乾澀悶疼，眼白上布滿了血絲，眼角處淌出了些許淚水。
「這這這這……」
傅青舟驚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特麼，變成二郎神了？」
「老東西、老東西！」
他扭頭喊道。
但菸鬼沒有回應，它正在沉浸感悟玄星神鐵，甚至可能主動隔絕了對外界的感應。
傅青舟想想，乾脆自己先琢磨……於是他開始試著閉上兩隻眼，只睜著那第三隻眼。
「確實能看見……」
他兀自呢喃道。
是的，這第三隻眼，確實能看見東西，而且看得很清晰。
但它並不是什麼「天眼」，也無法看見什麼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完完全全就是一隻單純的眼睛。
「這不對啊……」
傅青舟伸手在這隻豎眼周圍輕撫著：「這兒下邊一點是印堂，上邊一點兒是神庭，中間也有經絡，這眼睛是怎麼憑空冒出來的？它的解剖結構是啥？」
慢慢的，好奇心壓過了剛開始生出的驚疑心，他甚至有種衝動，想把這眼睛挖出來看一看，看看它裡邊到底是啥樣的……
但就在他好奇琢磨的時候，這隻眼睛忽然又癢了起來。
隨後，傅青舟就這樣看著鏡中的第三隻眼忽然閉了起來，隨後那閉合的眼縫迅速融合、變作了一條皺巴巴的皮紋，緊接著那皮紋又被拉平、變得光滑。
這隻眼睛，不見了。
「誒？！」
傅青舟驚了，連忙將原本的眼睛睜了開來，兩隻手在額前一通亂摸。
但不管怎麼摸，那裡都沒有了任何東西，仿佛之前長出的第三隻眼是個幻覺。
他心有不甘，摸出割浪刀，小心翼翼地在自己額心輕輕割了一刀。
一陣刺痛後，皮膚被割了開來，鮮血緩緩淌出。
傅青舟忍著痛，將傷口微微撐開……但它就是一道普通的傷，裡邊也沒藏著什麼眼珠子。
太怪了，真的太怪了。
戚然訣騰起，很快便將這道小傷口修愈，但傅青舟心中的疑惑卻是怎麼也抹不平了。
大半個時辰後，屋裡響起了一聲極為舒服的嘆息。
那是菸鬼。
包裹著玄星神鐵的黑煙緩緩離開神鐵，卻並未鑽入玉佩，而是在屋裡盤旋了一番後，慢慢凝結成了一個略顯虛幻的身影。
只不過這身影只有個輪廓，看不出相貌氣質，只能隱約瞧見是個高大修長的身影。
「桀桀桀……」
菸鬼發出了陰森得意的笑聲：「老子悟了！悟了啊！只要給老子足夠的時間，必能再塑肉軀、返陽重生！」
它囂張地狂笑了一陣後，卻發現坐在床邊的傅青舟沒有理它。
傅青舟正手托著腮幫子，眼中全是疑惑與茫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幹嘛呢你傅小子？」
菸鬼的虛幻身影輕飄飄地晃到了傅青舟身邊：「看我啊？看啊，老子現在牛逼大了！」
「嗯嗯嗯，牛逼大了。」傅青舟目光都不帶轉的。
「誒我草？」
菸鬼驚了：「你咋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不是，老鬼……」傅青舟目光深邃：「你說，我到底是個啥？」
「伱是個啥？」菸鬼一頭霧水：「老子看你這樣，比較像個傻逼。」
「我不是說這個。」
傅青舟平靜道：「我是說，我，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次，菸鬼聽懂了。
它語氣明顯肅然起來：「咋了？你碰見啥了？」
傅青舟嘆了口氣，將自己方才的體驗說了一遍。
「額頭上長了個眼睛？」
聽罷之後，菸鬼明顯鬆了口氣：「老子還以為多大點屁事呢，這不是很常見的麼？」
「啊？」傅青舟愣了：「常見？」
「對啊。」
菸鬼坦然道：「還記得我說過吧？如今世間不少傳承，都源自於無我神境。」
傅青舟頷首：「這我記得。」
「嗯，無我神境的大能中，有的是通過無數歲月的苦修，一步步攀登至巔峰；有的則是在天地初開之時，由天地精華所凝聚，天生地養，擁有著無與倫比的神秘力量。」
菸鬼悠然道：「它們並非都是人類，有的形態奇特，有的威猛無匹，每一位都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存在。」
「這些傳承流傳至今，其間自也經歷後人多番調整變化，更要適合人類修行的方式，因此人類修行之後，也不至於突然變成什麼洪荒古獸，但……」
它嘿然一笑：「如果這些人感悟到了某些東西時，可能會在肉體上表現出一些異象，比如長出第三隻眼、長出四隻手，或者身高突然拔高几丈、生滿羽毛之類的。」
傅青舟瞪大了眼：「會這樣？」
「是哇。」
菸鬼道：「這些異像並非永久存在，它們只是修行者在感悟過程中的一種外在表現……當修行者從這種狀態中退出時，這些異像也會隨之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說罷，它意識到了什麼，調侃道：「等等，你小子不會是看了玄星神鐵後，有了感悟吧？隨後因為這冒出的第三隻眼，你大吃一驚，把感悟的事給忘了？」
傅青舟眨了眨眼。
「噢草……」
他捂住了臉：「是啊！這會兒我完全想不起那些感悟了！」
「嘿嘿，是吧？」菸鬼得意道：「不怕告訴你，當初老子洞天時也曾有過類似的情況，全身上下長滿了鱗片！咱們冥河谷的傳承源自於一條上古神魚，我長出鱗片的時候，整個谷里的人全都羨慕得流口水！」
傅青舟撓了撓頭。
「那也就是說……」他輕聲道：「我身上的傳承，來自於一個長了三隻眼的傢伙？這就是戚然訣的秘密嗎？」
「也不一定嘍。」
菸鬼淡然道：「你學的也不止是戚然訣啊，還有佛門那些東西，上古那些什麼佛祖菩薩，也都修出過不少異像啊，額上多長個眼、背後長几百條手臂啥的，也是有的嘛。」
「原來如此……」傅青舟鬆了口氣：「那就不糾結了。」
他伸了個懶腰，站起身：「說起來，岳兄的事擺平後，我還沒上掌劍書院和那位白小川白兄道過謝呢，趁著今日無事，去一趟！」
說罷，他重新露出了笑容，收好神鐵，帶上玉佩，便出了門去。
只不過這時，他並未注意到……在玉佩被收起、菸鬼重回玉佩之前，這老鬼似乎也稍鬆了一口氣，並發出了一聲編完謊話、成功騙過他人後的得意輕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