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又是幻境
「唉，又是幻境。」
傅青舟無奈嘆道。
兩眼一黑之後，周邊場景便立即變化，來到了一處烈焰燎天、星辰崩碎的煉獄荒原之上。
想都不用想，他知道自己又中幻心術了。
說來好笑，自打下山以來，短短几個月時間，他已然中了好多次幻術……辨認幻境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但沒辦法，梵音寺所修法術中，最強的便是幻術，圓悟臨死前來這麼一下倒也是意料之中。
「然後呢？」
他四下張望：「就把我拖進來，沒後文了？」
這荒原上別說人了，連生物都沒有半個，難道圓悟是要將自己困死於此？
想到這，傅青舟忽然有些種不祥預感。
從圓悟之前的狀態來看，菸鬼已然侵蝕其神魂，恐怕正在一點點奪舍他，施放這一幻術恐怕就是圓悟生前能夠使出的最後一個法術。
一個法術，有人放、沒人收……
若是菸鬼奪舍成功了，它會不會將自己拉出來？
傅青舟很快便得到了答案——不會。
別看兩人現在配合不錯，但實際上始終是互相使陰招的對手，菸鬼若非想藉助自己尋找奪舍肉身、又信不過別人，根本不會數次出手相救。
自己也是一樣，對菸鬼這玩意兒毫無信任，這老東西當年恐怕是比龍大悲還可怕的殺人狂魔，在自己心中，遲早是要搞死它的。
只要自己完蛋了，菸鬼會開心得手舞足蹈，當然也可能會假惺惺掉幾滴鱷魚眼淚，隨後該瀟灑瀟灑去。
救自己？
得了，那傢伙不順手把華無影、武長風他們弄死，就算是很講義氣了。
想到這，傅青舟眉目微沉。
必須得想辦法破幻而出。
想到當初面對法緣時以戚然訣破除幻心術，他便第一時間運起了周身戚然訣。
……幾息過去，沒有反應。
傅青舟瞳孔微縮，這不是沒有反應，而是根本感應不到戚然訣！
他又試了試逸然訣，同樣毫無反應。
換言之，他此時感覺到的自己只是一具虛假肉身，現實中的功法、修為，根本帶不進來！
「有點麻煩了……」
他低喃道：「洞天境的幻術，果然不同凡響。」
之前無論是法緣的幻術，還是戚然訣將他拉入的夢境，他都可以使用自身功法，而此前圓悟試探他時，他卻不可能嘗試運功，因此也未曾知曉有這樣的問題。
如今看來，洞天境幻術果然要更高明許多，真正將他的精神與肉體分隔了開來。
但這也更加麻煩了，意味著傅青舟無法使用自身功法脫困而出，只能嘗試從幻境之中找到破境之法。
傅青舟想了想，開始在這煉獄中探索起來。
這兒四八方面似乎都一樣，根本看不出有何特異之處，他琢磨片刻，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往上一拋……
石頭落地，稍長稍尖的一角指向了某個方位。
「行，就往這走。」
傅青舟苦笑一聲，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只得用這種不靠譜的辦法來尋路了。
這煉獄很大、很空，除了地面上一些石頭外再無他物，沒有草、沒有樹、沒有蟲，更沒有任何野獸或人，甚至連生物遺骸都見不著。
遠處沖天火焰帶來了恐怖的溫度，天空中那些崩壞破碎的星辰緩緩漂浮旋轉著，一切好似末日場景。
「之前圓悟說，要我和他一同墮入煉獄……那他人呢？我咋沒見著他？」
傅青舟搖著頭，擦了擦額角汗水。
雖然他知道這汗水是假的，但炙熱烘烤的感覺卻十分真實。
這種真實的熾熱讓他頭腦發暈、腿腳發軟，有種脫水的感覺。
此地調用不了任何功法，甚至連身體都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身體，走著走著，腳底板便被發熱地面燙得難以落地，每一腳踩下都是火辣辣的刺痛。
他的臉、他的手，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開始變得通紅，呼吸漸漸沉重，走得越來越慢。
但遠處的火焰似乎還是那麼遠，周圍場景也並未有什麼變化。
傅青舟累了。
可他連找個地方坐下都辦不到，地面是燙的，他如今全身上下皮膚都熱辣發痛，若是坐下恐怕更加難受。
但他還是不死心，想在周圍找找有沒有適合休息的地方。
就這麼一看，瞧見了一塊石頭。
其形狀並不規則，某一頭稍長稍尖，指向了遠方。
傅青舟瞳孔一縮。
「鬼打牆了？」
他認得出來，這就是方才自己拿來胡亂尋路的石頭。
傅青舟呼吸更沉重了些，他走上前拾起那塊發燙的石頭細細打量——方才石頭落地時磕掉的小角都一模一樣。
是因為周圍沒有明顯參照物，所以自己無意中打起了圈？
還是說這幻境中真就設置了鬼打牆這種玩意兒，根本沒有出路？
「不能吧，圓悟那會兒人都快掛了，還能使出這麼複雜的幻術？」
傅青舟擦了擦被汗水糊住、幾乎迷濛的眼，望向遠方沖天火焰。
「這兒唯一的參照物，只能是那火焰了。」
他喃喃道：「往那兒走吧。」
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當你置身於一處安靜到極點、沒有任何事物的荒原上時，哪怕遠方那團火焰看上去極為危險，但至少它是唯一在動的東西。
在動，便說明有變數，起碼存在某種可能性。
傅青舟深深吐了一口氣，提起快要消磨乾淨的力氣，再次上路。
炙熱烘烤的感覺越來越強，但他已經分辨不清，究竟是因為離那火焰近了，還是自己已經快要不行了？
汗已經流干，一滴汗都再找不見。
嘴唇已然乾裂，傅青舟舔著淌出的血喝下，稍稍緩解著喉嚨中的干疼。
但他走了很久很久，那火焰卻似乎依然還是遠。
他神智已然有些模糊，身體很難再保持筆挺，腳步也變得虛浮。
一個踉蹌，傅青舟腳下絆到了什麼，重重摔倒在地。
這一摔……反而令他稍顯清醒。
他吃力地爬起，看到了那個絆倒他的玩意兒。
一塊石頭，其形狀並不規則，某一頭稍長稍尖，指向了遠方。
傅青舟瞳孔縮緊。
抬頭望去，遠處火焰仍在熊熊燃燒，距離似乎一點都沒有縮近。
他低下頭，發出了笑聲。
「好絕望的場景……」
傅青舟一邊沙啞笑著，一邊慢慢爬起，喃喃道：「以往看小說，說有人遭遇鬼打牆後人就瘋了，我還想怎麼可能？現在看來，這玩意兒確實挺唬人……」
他抬起頭，望向天空，輕聲道：「是吧，造了鬼打牆的……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