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懷疑之種

  第200章 懷疑之種

  在法禪的法術引導下,法淨說了很多。

  當然,全都是菸鬼悄然植入的……

  他為了「復仇」,早就悄悄與外邊的大宗門搭上了關係,想找機會將三個圓字輩高僧給弄死。

  最近這段時間,他已然將梵音寺許多功法、武技的秘密收集到手,在找尋機會傳遞出去,以方便未來外邊大宗門之人攻入時能夠輕鬆勘破此地僧人們的破綻。

  月余過去,他只剩下血海袈裟功、明王刀等最高級的秘籍弄不到手。

  於是在知曉周青跟著法怒學習明王刀後,便動了心思,想借著這機會將明王刀口訣騙到手,再引發混亂、讓人進入藏經閣中將那些高等功法全部偷走。

  因此他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雇了一大群人來鬧事,便是準備整個大活了。

  今日他潛入藏經閣,便是為了給潛入之人打掩護……當寺門出事時,他是最後一個走的,那時潛入者已然在藏經閣中了。

  至於同黨……當然全都在寺外,寺里是沒有的,那些功法也尚未來得及傳出。

  其餘細節零零碎碎,但大致便是如此。

  眾僧聽得額角冒汗,卻沒多少人真的在聽法淨講述這些細節。

  看他們的眼神,全都還停留在之前那句話……

  「他們三人,怕也是你們中不少人的殺親仇人!」

  一場審判虎頭蛇尾,到了最後,已經沒多少人真的在聽,就連施法的法禪都有些心神不寧。

  撤去法術後,法淨如夢初醒,大驚失色:「我、我都說了什麼?!」

  八境武者法明揮了揮手:「將他拖走。」

  「不是我!我剛剛說的全都不是真的啊!」

  法淨髮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卻沒有人理會他,幾個僧人將他死死縛死,像拖一隻豬般拖出了大雄寶殿。

  隨著他那叫屈聲越來越遠,大殿裡也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法怒煩躁地一揮手。

  「行了行了,都散了,沒事的都去寺門收拾去。」

  他大步走來,經過傅青舟身邊的時候,悶吐了一口氣:「周青,你和我來。」

  傅青舟應了一聲,跟了過去。

  離開大殿時,他與李傾目光相碰。

  李傾在其他俗家弟子攙扶上往弟子房方向而去,側頭望來,眼中滿是崇拜。

  傅青舟沖他笑笑,自是沒有說話。

  他跟著法怒,離開大殿,往法怒居住的小院方向走去,一路無話。

  「法怒師兄……」

  走了半天,傅青舟才緩緩開口道:「今日……」

  「今日我審你,伱別介懷。」法怒淡淡道:「那會兒你嫌疑太大,懷疑你也是正常。」

  傅青舟苦笑一聲:「沒什麼,找到真正的內奸便好,這樣別人也打不進來了吧。」

  「嗯。」

  法怒似乎心事重重:「到院裡再說。」

  傅青舟跟在他身後,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懷疑之種……已然埋下。

  進入小院,法怒沒有再教刀,而是兀自坐到了台階下,一副沉思之狀。

  傅青舟一副很老實的樣子,前往屋內倒了一杯水,送到法怒手上。

  法怒喝下水後,重重咳了幾聲,隨後啞聲道:「你知道麼,我這身病有一半是修煉功法急於求成所至,還有一半,是當年被仇家下毒後留下的遺症。」

  傅青舟早就有所猜測,但當然還是作出一副茫然神情:「師兄你被人下過毒?」

  「嗯……那是在我入寺之前了。」

  法怒沉聲道:「我原本只是梨花縣裡一個賣魚郎,年輕時脾氣很不好,得罪了許多人,也因為在集市上和人搶攤位,鬧了不少仇家……」

  「這個我懂。」傅青舟在他身旁坐了下來,笑道:「我以前干屠夫,也老和人搶攤位。」

  「是啊。」

  法怒幽幽道:「這十年間我總是在想,若我當年收斂一些,他們是否能活下來?」

  他慢慢說出了自己的故事——當然,這故事傅青舟早就在趙皓的資料上看過。

  仇家下毒、全家被殺,之後圓悟出現,一枚丹藥、一套功法,替他開了武竅、助他報了血仇。

  傅青舟聽著,緩緩問道:「師兄,你不會是聽了法淨的話,覺得……」

  法怒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不語。

  「可是法淨他不是內奸麼?」

  傅青舟試探著問道:「他說的話,能信麼?」

  「周青,你不懂法術。」法怒搖頭道:「在法禪師兄的法術下,法淨他沒有任何說謊的機會。」

  傅青舟腦海中響起了菸鬼嘎嘎嘎的得意笑聲。

  「你也在梨花縣裡住過幾年……」

  法怒繼續道:「我算著時間,我離開家鄉那年,你似乎恰好也在,是不是?」

  傅青舟撓了撓頭:「那是哪一年?」

  「乾昊九年。」法怒看了他一眼:「十年前。」

  「誒?」

  傅青舟一怔:「那好像真是啊,十年前……十年前是我在那待的最後一年!」

  「嗯。」法怒低聲道:「當年我全家被殺,應在縣裡動靜不小,你可有印象?」

  「咦……」

  傅青舟撓起了頭:「師兄,你讓我想想。」

  他假模假樣地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師兄!當年我老舅是不是還替你治過毒?!」

  法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是啊,樊大夫替我治過毒,雖然未能治好,卻也讓我活了下來,一直撐到……師父到來。」

  「是了是了!」傅青舟眼睛亮了起來:「我記起了,老舅那天回醫館後唉聲又嘆氣,說是一樁慘案,恐怕說的就是師兄你家事了!」

  法怒微微頷首:「那麼關於此案,你可有些了解?」

  「這個……」

  傅青舟又撓起了頭。

  他倒是很想編幾句,什麼案發前曾瞧見有個和尚在鎮上出沒之類的話,但畢竟是十年前的事了,這話指向性又非常強,說出來反而不容易取信。

  思忖片刻後,他喃喃道:「這倒是真沒印象了。」

  法怒嘆了口氣。

  豈料傅青舟接著道:「但我老舅應該還在那,梨花縣裡人就那麼多,師兄你要真的很在意,我修書一封寄去,讓他幫忙找人問問?」

  法怒眼睛又亮了起來:「可以麼?」

  「這應該不難吧?」傅青舟道:「現在雖然閉寺,但咱們也能出去採買不是?師兄你要是擔心我亂寫,你看著我寫唄,再看著我寄出去,不就完事了麼?」

  聽他如此說,法怒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好,就這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