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烈的死亡氣息襲上心頭,忽見眼前急速地閃過一顆耀眼的寒星,接著發現自己整個人也隨之突然飛了起來。
「咦!我的身軀怎會還在下面?頭呢?」這是那聖者心中最後的所見所想,一股血柱沖天而起……一具無頭的身軀隨之轟然倒下。
砰!一顆碩大的頭顱從高空砰然墜地,滾滾翻翻,恰巧滾到大王子腳下,這才悠悠停住。一雙驚恐萬分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大王子。
啊!一聲驚呼,大王子猶遭雷擊般猛地跳了起來,整個面色蒼白得與面前的這顆頭顱差不多。全身雞皮疙瘩頓時隆起,如珠般的冷汗刷刷流淌。想他王族貴胄,平時養尊處優,何曾見過如此慘烈恐怖的場面,直驚得整個身體簌簌發抖。
鳳一輕描淡寫地割下一顆頭顱,臉上仍然一片平靜,伸手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鬢髮,好整以暇地緩步走到那顆頭顱眼前,突然飛起一腳將其踢飛。拍拍手,撣撣衣衫,用一雙清明澄淨的目光打量著還在不斷顫抖的大皇子,幽幽地道:「你看你的人,死都死了,一雙大眼還死盯著自己的主人,不會是在召喚你吧?唉!大王子你真是用人不淑啊!」十分惋惜地搖搖頭,隨後又走至另外三個聖者高手的身前,人畜無害地燦爛一笑道,「三位大叔,沒嚇著你們吧?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弄得如此血腥。哇!三位大叔的眼光好嚇人,一定是為同伴的遭遇感到憤憤不平。不如就一起上來玩玩,我這次一定會很小心,不就是劈三根柴嘛,手再稍穩些便不會犯錯了。」
還玩!當我們傻呀,劈柴是什麼意思會聽不懂?不就是將人劈成兩半,內臟灑滿一地。我的媽!這還是人麼,簡直就是煞星,三位客卿同時別開臉,一副你是誰,我們不認識的意思。
唉!鳳一輕嘆一聲,蓮步輕移悄悄回到陸隨風的身旁,像個乖乖女一樣靜立著。
場面一下變得死一般的沉寂,適才滿室的丹藥香味,此刻已被濃烈的血腥味所代替。
「咳咳!」片刻之後,陸隨風輕咳了一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氣氛。
「大王子!這場賭局,貌似你已輸了。如果不想一個人走著回去,比試可以繼續進行下去。我這個人一向還是挺大度的。」陸隨風聲音不大,卻讓大王子全身一震,離魂歸竅。
大王子的心神像似與死神擦肩而過似的,餘悸猶存看了一眼無頭的冰涼屍身,禁不住又打了一個寒顫。陸隨風的語音將他拉回了現實,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場賭局中毫無懸念地輸了。輸掉的可是玉華宮呀!一旦被國主得知此事,他繼承大統之夢算是徹底終結了。不!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就算與對方撕破臉,背上一個背信棄義的罵名也得阻止。一個小小的統領能奈我何!
「大王子不用想得太多了,我有賭約在手,你大可不顧一切的反悔。不過,國主的面前一定會放著這張賭約。你若不信,大可試試。」陸隨風就像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語調森寒地道。
大王子聞言心神又是一震,對方一下就掐住了自己的死穴,要想強硬的反悔是不可能了。面這位陸大統領,大王子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無論鬥智鬥勇都棋差一招,似乎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一步步一往無前地走入對方精心設計的局中,簡直就是自己動投懷送抱。
「咳咳!我說陸統領,這事是不是可以稍稍通融一下。你也知道,一旦失去了玉華宮將意味著什麼,所以......」大王子苦著臉,幽怨地道。
「通融?」陸隨風沉吟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不知大王子想要如何通融?」
「給本王子三月時間,屆時定會將玉華宮完好無損地交給你。如何!」大王子咬緊牙關道。
「也不是不行!但這次大王子又如何取信於我?」陸隨風搖搖頭,一副我質疑你人品的意思。
大王子見對方的言語間似乎有所鬆動,信誓旦旦地道:「本王子可以立刻再寫一張契約文書,絕不反悔。」
陸隨風見目的已然達到,見好就收,便欣然答應了大王子的要求。
大王子見對方爽快的應允,心下暗喜,他必須在三月之內全面發起攻勢,將唯一的競爭對象徹底毀滅,一舉登上大統之位侯選人之位。這玉華宮什麼的也就不怎麼重要了。
飛快地寫下契約文書交給了陸隨風,便帶著幾個客卿匆匆地離開了陸府。
「哦!大王子,你的人不一起帶走嗎?」臨別時,陸隨風出言提醒道。
「哼!如此無能之輩,讓本王子丟盡顏面。就勞煩陸統領代為收拾一下,謝了!」大王子冷酷無情丟下一句話,讓身旁另三位客卿高手頗感心寒。
「老大!你這又抓又放的,唱的是哪一出啊?」待大王子離開後,歐陽無忌滿臉迷糊地問道。
「這都看不出來,不知我姐怎會相中這麼蠢的人。」雲無涯鄙視地道。
「小舅子竟敢在姐夫面前如此放肆,簡直是尊卑不分。」歐陽無忌不甘勢弱的一挺胸,一本正經地道,「你聰明,那就說說這事怎麼一回事?」
雲無涯對陸隨風的意圖,其實也只是略略猜到一些,一時間也難以確定是否準確。被歐陽無忌這一說,還真有些為難,想了想,試著推測道:「總的來說,從頭到尾只看懂一個字,逼!逼對方一步步地入局。至於那玉華宮在局中只是一個道具而已,只是用來將對方逼入死胡同,而讓他不得不下決心儘快去做某件事。至於是件什麼事,這就不是我這智商能弄明白的了。」
「切!」歐陽無忌對雲無涯毫不客氣的伸出一根中指,「廢話!這誰看不出來。我想弄明白的就是你沒弄明白的事,瞎逞能。」
「等等!」雲無涯還欲說什麼,歐陽明月突然插嘴道,「還有一點忽略了,老大為何要鳳一開殺戒,而且還殺得如此血腥,這不像我們以往應有的做派,一定藏有什麼玄機。這不是擺明了要與大子站在對立面......」
眾人的目光一起投向陸隨風,像是非逼他給大家一個交待和說明不可。
「各位請繼續!集思廣益,自己找答案。要學會分析判斷,眼界開闊一點,別放過一切蛛絲馬跡。我旁聽!」陸隨風對眾人吃人的目光,視若未見,不冷不熱地道。
唯有紫燕對這些一點沒上心,滿腦子全是陸隨風身影,揮之不棄,也從未想過要抹去,她的視線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陸隨風,哪怕閉上眼都顯得那麼清晰真實。愛得入魔,無可救藥。
見眾人紛紛陷入沉思,陸隨風稍稍給了點提示:「首先想想,我們為何要見這大王子。弄不明白這點,後面全是瞎想。」
「有道理!你不是自以為是嗎?說說為什麼?」歐陽無忌對著雲無涯挑釁地道。
「我說可以,有個條件。」雲無涯仍冷著臉道。
「什麼條件?不會是讓我叫你一聲姐夫吧?」歐陽無忌一臉駭然地道,這小子陰得很,保不准真是這個條件。
「難得你聰明一回,我正是這樣想的,這都被你猜中了,平時真是小視你了。」雲無涯陰陽怪氣地道。
烏鴉嘴!歐陽無忌暗罵自己一聲,話既已脫口,像他這種豪爽之人,還真反不了悔。不就叫一聲姐夫,讓這小子占點便宜,又不會少幾兩肉。
歐陽明月在一旁抿著嘴,朝他伸出一根大拇指,老弟太有才了。
歐陽無忌徹底無語了,這哪裡還是他原來認識的那個姐。看看那眼神,與花痴根本沒分別,徹徹底底的被那陰險的小子洗了腦。
「老大讓大家留下大王子的原因,如我沒猜錯的話,一定與王室內的紛爭有著重大的關聯。」雲無涯試著分析道,「而王室的大患南宮飛星已被清除,剩下來的唯有一樁大事了,那會是什麼呢?」
「未來的大統繼承人?」歐陽明月忽然若有所悟地道。
「是又怎樣!與我們有關係嗎?八竿子都打不著。」歐陽無忌不屑地道。
「不錯!而大王子在所有的競爭對手中,實力應該稍占上峰。從少爺的言談舉止中,今日的舉動一是煞煞他的氣焰,二是在逼他儘快有所動作。而這動作的對象除了勢均力敵的二王子外,實在是在想不出還有何人?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結果是兩位王子到最後都會弄得雞飛蛋打。那最後的受益者又會是誰呢?」
眾人的視線又一起投向陸隨風,似在求證這個推論的正確與否。
「接著說下去,已經很接近了事實的真相了。」陸隨風點點頭,神色間頗有幾分讚賞的意味。
雲無涯瞥了歐陽無忌一眼,冷麵一肅,更像一塊冰;「我若說對了,你得履行承諾!」
「可以!我也有個條件。」歐陽無忌不示弱地挺著胸。
「你沒資格談條件!除非能說出最終的答案。」雲無涯不容置疑地道。
「哼!這分明是逼人跳崖。你說!說對了,我絕不耍賴。少唬人,你也未必知道。"歐陽無忌還真不信這傢伙能猜中。
雲無涯掃視了眾人一眼,神情凝重地道:「除了此人外,想不出還有第二個更有資格的人。」
「誰!」眾人幾乎異口同聲。
「四王子,南宮傑!」雲無涯語出驚人地道,音調很低,能量卻是大得驚人。
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唯有陸隨風仍是一臉淡然,不置可否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