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歐陽無忌吼聲剛落,大劍隨之鏘然出鞘,一步跨出,劍隨身動:「我之霸氣,無窮凌厲,睥睨天下,鋒芒所至江河倒流。」
大劍應聲劈空斬下,堂堂正正,大開大合,沒有絲毫花招虛式。勢如長虹劃空,掀起驚濤駭浪排空席捲,一浪更勝一浪,氣勢恢宏而磅礴。
鏘鏘鏘!
刀斬劍劈,硬撞硬碰,強強相擊,毫無取巧餘地。歐陽無忌越戰氣勢越凌厲,濃烈。白髮老人每崩開一劍,必退後一步,身上已留下數道翻卷的血痕,鮮血一路傾灑,臉色愈見蒼白,玄元力急速地下降,握刀的手,已開始微微顫抖。
「啊!」白髮老人突然暴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心神稍一疏忽,鋒利的劍芒瞬間將他左手臂齊肩斬落,一蓬血雨噴灑而出。
「趁你病,要你命!」歐陽無忌得勢不饒人,大劍飛揚,浩瀚的氣勢死死鎖定對方,以霸道無比的劍勢迎頭狂斬飛劈。
白髮老人望著耀眼刺目的劍光,巳然避無可避,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遍布身心,無盡絕望地垂眉閉目。
臨上高台之前,陸隨風說:「桑家之人,沒有一人可從從台上完整的走下來,殺無赦!」
歐陽無忌的大劍閃著精芒一劈到底,勢如破竹,劈柴,殘忍地將白髮老人從中剖成兩半,內臟灑滿一地,慘不忍睹。
踏上這座高台,等於跨上血腥之路,必須具有死亡的覺悟。技不如人,橫屍的便是自己,一旦敢走上場來,一切憐憫,仁慈,同情都是笑談,都是足以致命的銳利殺器。
歐陽無忌一臉憨實地咧嘴笑了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全場觀眾說?
怒意,殺氣!從桑家的專屬區內沖天而起,尤其是另外四位同樣白髮白眉的老人,臉上布滿了悲傷,悲憤。
「老三先走了!活著的人該為他做點什麼!」其中一位白髮老人很快收起悲愴的情緒,眼中精芒閃動,殺氣盈然。
高台上的橫屍污穢很快被清理乾淨,上一場無論如何精彩,血腥,慘烈,都如逝去雲煙,比賽仍要繼續下去。
人有時候記性真的很差,很健忘。比如去祭奠一位逝去的親朋好友,內心充滿了無盡的感慨,瞬間仿佛大徹大悟。爭什麼?搶什麼?人死如燈滅,無論多麼輝煌卓越,一杯黃土掩風流。可剛一出門,轉過身,該爭的照爭,有仇必報,一切照舊。
裁判宣布下一場比賽開始時,雲無涯已和另外一位白髮老人相對而立。
一個有如出鞘的利劍,全身上下散發出森寒的鋒芒。另一個身形原地不停地微微搖擺,時快時慢,讓人眼花繚亂,一雙陰毒的小眼死死地盯著對方,像一條瞄著獵物的蛇,又似一隻捕食的鷹。伺機而動,尋覓著最佳時機,隨時發出致命一擊。
白髮老人突然動了,就在雲無涯眨眼的瞬間,人在空中,有如鷹擊長空般的迅猛,頃刻便出現在雲無涯的頭頂上端,一點寒星突然在眼前放大。
叮!雲無涯以令人驚顫的拔劍術,精確無比地擊在寒星之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白髮老人沒奢望一擊奏效,兩劍撞擊之時,他另一隻空著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劍,令人猝不及防地閃出三連擊,挑,削,旋,整個身體無限貼近陸滄浪。
一長一短,貼身搏殺,令人防不勝防。短劍近身,威力倍增,更加上閃電般的突襲,一招三式,勢欲必殺絕殺。
驚,險!不過雲無涯一劍可同時點殺三十二隻飛鳥,當然也包括近身的飛鳥。
劍出,空氣中倏然傳出三聲輕微的刀劍撞擊聲,對方必殺的一式三連擊瞬間崩散。
白髮老人殺招被破,身子飛速一旋,吐息間竟然巳出現在雲無涯身後,一抹寒芒直奔背心,意欲透體而出。殘忍的一笑,連劍帶手深深地插入了對方身體。
「殘影!」劍入體的剎那,白髮老人敏捷地反應過來。
白髮老人驚覺之際,眼前又同時呈現五個雲無涯的殘影,肉眼很難分辨其真偽。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貼身纏繞搏術,生平第一次遭遇挫敗。從未有人能讓他在貼身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縱算對方身法詭異無比也絕不會有所例外。
凝目一掃五個殘影,手中長劍電閃橫掃,另一把短劍瞬間鎖定一個殘影的身形飛速暴襲而去。眼見短劍即將刺中目標,忽覺持劍的手腕傳來一陣劇痛,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手腕竟被對方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滲了出來。如再用力幾分,手腕必被生生切下。
心中駭然剛生,又見一點寒星襲來,迅速收回短劍,在手中一個旋轉,恰好與寒星碰撞。借著一撞之力,身形下蹲,閃身朝著側面竄出。腳下突然跨出一個弧度,一劍刺向雲無涯的大腿。
這一連串的變化詭異之極,換做常人只怕難逃一劍之劫。但云無涯不是常人,他的劍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擊向短劍,一聲鏗鏘響起,短劍被一股潛勁豁然盪開。
白髮老人趁這一盪之勢,身形急轉,順勢削出一劍,速度快捷無比。
雲無涯手中長劍倒豎,像似早在那裡等著對方的這一削,白髮老者整個遞出的手腕恰好迎上倒豎的劍刃。
「啊!」白髮老人一聲慘呼,持劍的手腕整齊地切割下來,鮮血狂噴。
慘呼聲剛想起,眼前又有一抹閃亮的星光閃爍,驚惶間躲避不及,手中的另一把長劍急速上揚,險險崩開對方必殺的一劍。
白髮老人一劍解圍,身形電射而退。貼身纏繞搏殺之術不但毫無建功,反倒斷送了一隻手腕,這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結果。
噩夢還未做完,仍將繼續下去。
雲無涯並未追擊,一劍斜指地面,全身上下冷若冬日飛雪,寒氣森森。
「貼身纏繞搏殺術果然詭異無比,但對我沒用!」
「你的劍太快!是老夫見過的最快的劍。」白髮老人實話實說,「不過,老夫不會認輸,仍有一搏之力。」
「是麼?」雲無涯話落人動,身後跟著閃出一連串殘影。
一抹耀眼的精光在白髮老人的眼前乍閃即逝,感覺額前眉心處一片冰涼,下意識地伸手一抹:血!盈紅的血!
兩眼頓然一黑,腦中的最後一絲意識迅速消散,隨之仰天轟然倒下。
「太快了!身法,劍法快到肉眼都無法捕捉。」
南宮國主不由自主地唏噓道:「一個尊者三品的巔峰強者就這樣輕易地倒下了。」
「雙方差距太大!這個雲無涯竟能讓對方盡情施展全身絕學,然後逐一破之,再然後一劍瞬殺。讓對方死而無憾。」盛老喃喃地點評道,內心卻充滿駭然。一劍瞬殺一個尊者,那該是怎樣的境界?
「下一場!」裁判從極度的驚悸中迴轉神來喊道。
裁判的話音剛落,陸隨風便巳出現在了高台的中央。
一襲青衫,氣質清雅,飄逸,隱約中又含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氣度,似一片時聚時散的白雲,又仿佛浩瀚無涯的滄海,包容一切。
同時,另一道人影有如蒼鷹般地飛落高台之上,又是一個白眉白髮的老人,如不細看,疑是詐屍。
上台的老者都是白眉白髮,一身布衣,只是在顏色上有所差異。適才倒下的身著青色布衣,眼前老人一身灰色布衣。
青衣老人一臉凝重,兩腳八字微張,一股厚重如山的氣勢瞬間蔓延開來。
「你像是吸取了兩個同伴的教訓,一上來便擺這副不動如山的防禦架式!」陸隨風一臉淡然地笑道。
「嗯!你怎知道?」灰衣老人聞言一愣,自己的確擺出的是一副防禦的勢態,「不過,你說對了一半。」
「我知道你最擅長的是防守反擊,沒說錯吧?」陸隨風嘴角揚了揚,含著一絲不屑的意味。
「這你也能看出?」灰衣老人再次微感驚異的道。
「呵呵!你所擺出的勢態出賣了你,真正的防禦有如堅岩磐石,不動如山。你卻是虛實相兼,亦攻亦守,靜如處子,動若脫兔。」陸隨風一語道破對方玄機。
灰衣老人聞言不禁動容,他修煉的功法中的確包容了三種勢態,有厚重如山,有綿柔似水,更有驚天一擊的無盡鋒芒。
陸隨風負手朝青衣老者悠然地緩步行去,雙方相距三十米,陸隨風有若閒庭信步般地走了二十米,見對方開始凝神聚氣,這才停住身形,靜靜地凝視著對方,像似在等待對方做好準備。
灰衣老人的瞳孔在收縮,厚重如山的氣勢在逐步攀升,雙手不知何時緊握著一把大劍,雙目精光爍爍地盯住對方。
陸隨風突然踏出一步,咫尺天涯!瞬間跨過十米空間,一抹璀璨劍光乍現即逝。
鏗鏘!
陸隨風的這一劍可謂快若流星閃電,灰衣老者竟擋下了,的確令人感到意外。當然,陸隨風並未注入真元力,否則,十個灰衣老人這一刻都會變成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