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儷君承認自己有時候會比較雙標,比如她可以嫌人家晦氣,卻不喜歡別人說她晦氣。記住本站域名
可裴家這個小郎君嘴裡也未免說得太難聽了吧?
他們隋王府確實是前不久才死了嗣王妃,可老鄒王還沒死呢!裴家子嘴裡這麼不乾不淨的,到底是哪兒來的倚仗?!就因為他們是河東裴氏,世家大族?還是每代都有公主下降,長年與皇家聯姻?
笑話!就算他們家世如此顯赫, 皇帝要貶斥、流放甚至是處死他們家的人時,也沒手軟過呀!
就算如今他們擁有一個裴徽,乃是虢國夫人楊三娘之子,那也是楊家顯赫,不代表裴家就能囂張了吧?虢國夫人喪夫後,從來就沒停止過風流傳聞, 那時候她妹妹還沒做貴妃娘娘呢。虢國夫人既然沒把夫家的名聲放在眼裡, 如今裴家人仗起她的勢來, 就不覺得臉紅嗎?
李儷君冷笑一聲,悄聲走向了裴家人的馬車。
裴家那囂張的紈絝少年還在繼續罵隨從:「都是你們的錯!若你們趕在那兩家王府之前,早些把人找到,哪兒來這些麻煩?!就算被守陵的官兵發現又如何?我們是奉了長輩之命前來給長公主掃墓的,就算大晚上的在陵園中活動,也沒什麼稀奇,輪不到他們多管!等你們找到人,把他帶走,難道幾個小兵還敢攔我們裴家的人不成?!」
這就有些強辭奪理了。這裡畢竟是皇陵,李姓皇族宗室尚不敢在此胡鬧,還能輪到幾個裴家子弟亂來?真把事情鬧大了,裴家子弟可能就是挨一挨自家長輩的打罵而已,他們這些做隨從的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那隨從心裡不以為然,卻也知道不能直接反駁小主人的話,只能儘量自辯:「小的們身份低微,實在不敢造次。起初小的也想過,借著掃墓的名義搪塞過去, 卻又怕守陵的官兵挑剔小的們只是奴僕, 沒資格在長公主墓前磕頭, 因此想著先向郎君請示,得了您的命令,後面的事就好辦了。無奈小的們四處尋找,都找不到郎君,後來才知道您是去了友人的別院用膳……」
那隨從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有些隱晦地看了小主人一眼:「等小的見到郎君,見您身上還有酒氣,便知道那藉口是用不得的了。郎君既是來給長公主掃墓的,怎麼好在掃墓前後沾染酒色之氣呢?因怕守陵的官兵挑理,小的們才沒敢露臉。」
那裴家少年惱羞成怒:「你這是在怪我吃酒了?這荒山野嶺的連個象樣的宅子都沒有,我不過是去朋友家裡用頓飯,順道吃兩杯酒禦寒罷了,怎麼就不行了?!你們辦事不力,不知反省,反而還要怪罪起我來,還有沒有規矩?!」
隨從小聲道:「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想提醒郎君一聲……今日您只是去長公主墓前清掃除草而已,明日一早, 還要去上供跪拜……若是身上沾了酒氣,到早上都無法消除,叫外人察覺,就不好看了。小的們自然不敢多言的,但要是這種事傳到家裡老爺夫人耳中……」
裴家少年冷笑:「便是叫我父母知道了,又有何妨?如今我與徽堂兄交好,徽堂兄對我倚重有加,有什麼事要辦,都交給我去做,兄弟之中,就數我倆交情最厚。我父母每每為此得意,又怎會為這點小事責備我?!況且,那薛國長公主死了那麼多年,宗正寺也始終不肯答應讓我父過繼給她與駙馬為嗣,每年都要來掃墓,不過就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我還嫌我父多事呢!與其花功夫來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他還不如多替徽堂兄辦些實事,早些謀個官職的好!」
隨從還能說什麼呢?只得換一個話題:「如今那林九郎已經與其兄林四郎會合,暫住於奉先縣城外的客店中,隋王府與鄒王府的貴人亦在店內,小的們實在不敢前去打擾,只能暫時饒過林九郎。待日後再遇上他,小的們必定會替郎君出了這口氣!」
「何須等到日後?」那裴家少年道,「方才你不是找那個誰……是哪個偏支的庶女外嫁所出之子來著?你不是找他打聽過林四郎在奉先縣城內的宅子在哪兒麼?他們兄弟遲早會離了兩家王府的人,等他們進了城,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這一回,我不但要打斷林九郎的腿,還要連林四郎也一塊兒廢了!別人總說他是林國公的孫子裡最出色的一個,我倒要瞧瞧,等他手腳俱殘,還能出色到哪兒去!」
隨從微微顫抖了一下:「郎君,這可不是玩笑,原本郎君與林家人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何苦非要結下死仇?」
「你知道什麼?!」裴家少年斥道,「徽堂兄如此器重我,我怎能不為他分憂?!等他知道了我的能耐與忠心,你還怕我將來沒有大好前程麼?!上頭怪罪,自有徽堂兄替我解決。」
李儷君在離他三丈外的地方,聽得冷笑不已。這人小小年紀,心性便如此惡毒,若不給他一點教訓,還不知道他將來要做下多少惡事,害了多少人呢!
原來他也不過是裴家尋常子弟,父親謀求成為薛國長公主與裴駙馬的嗣子而不成,兒子抱上裴徽的大腿,做些跑腿辦事的雜活,與楊鑠在楊釗身邊擔任的角色無異,卻自以為了不起,還夢想著自己會有大好前程呢!
可他實現自己夢想的方法,卻是要毀掉別人的大好前程。
李儷君聽著那蠢毒少年罵罵咧咧地指揮著隨從們騎馬趕路,也要入住奉先縣城外最大的客店,就近監視林家兄弟的動向,等到他們落單,便要下毒手,她心裡實在不想有這麼一夥糟心的鄰居,便索性悄悄跟了上去。
裴家那幾輛馬車裡,還載著其他裴家子弟,全都是年紀不大又不太聰明的那一種。
第二輛馬車上的兩人低聲議論著今晚請他們吃飯的那位富商著實有錢,宴上的菜色酒水都是上上等的,侍候的婢女也十分美貌,就衝著他這份誠意,他那點小小請求,答應了也沒什麼,只不過是要謀個小小的官職罷了。
第三輛馬車上的人則跟自己的侍從討論著今晚那富商送給堂弟的賄賂。東西都放在最後一輛馬車上,豐厚得叫他看著都眼紅,心裡痒痒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分上一份。
李儷君飄到了最後一輛馬車旁,放出紙鶴鑽入其中,發現車廂里確實擺滿了各種綾羅綢緞、西域來的香料、皮貨以及好幾罈子美酒。
她抬頭看著車隊已經接近了橋陵正門前的大道,微微翹了翹嘴角,回身向天上的圓月伸出右手,借來三分月光,在掌心凝結成一柄小劍,無聲無息地刺入車廂,捅破了裝酒的罈子。
美酒流泄而出,浸濕了旁邊的綢緞,又慢慢順著車廂縫隙,滴落到路面上。
李儷君看著那酒流了二三十丈遠,方才用手中小劍挑落車檐下的燈籠,燈火落入酒中,得她施法相助,很快就燒了起來,火光熊熊,順著酒跡蔓延成了一條長龍,迅速撕破了黑夜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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