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阻攔

  濟陰郡王妃韋氏打發去報信的人終於把隋王府的人帶過來了。Google搜索

  其中就包括李儷君的乳母邵娘子與侍女二紅。

  邵娘子一見李儷君這渾身是血的模樣,腳就軟了,癱倒在她身邊,什麼話都沒說出口,就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看到她這副沒用的樣子,李儷君沒說什麼,心裡還有幾分懷念,濟陰郡王妃便先皺起了眉頭。

  不過二紅的性子比邵娘子強許多。她雖然也被李儷君的模樣嚇了一跳,但還知道什麼是重點:「四娘子你傷在哪兒了?要緊不要緊?」

  李儷君開口安撫她倆:「沒事,傷口已經上過藥了,是極有效的好藥,基本已經不流血了。我就是有點頭暈,身上有些痛,估計是磕在山石上了。」

  林九郎在旁提醒她:「腳沒事吧?你一直坐著,可是傷著骨頭了,站不起來?」

  二紅臉色都變了。倘若小娘子摔斷了腿,那豈不是要落下殘疾?!

  邵娘子也想到了這一點,越發要暈過去了,看得濟陰郡王妃忍不住想翻白眼。

  李儷君只得再次開口:「我大概是扭著腳了,但傷得不重,沒有傷筋動骨。」就算原本傷得不輕,在她給自己正過骨後,服下的藥漸漸發揮了效用。她留在原地不挪動,就是想給身體足夠的恢復時間,現在起碼好了六七成。

  當然,她也不會表現得太過輕鬆,免得別人認為她沒受什麼傷,那就太便宜李妍君了。

  邵娘子與二紅聞言,臉色都緩和了不少,前者又開始哭了。

  薛王府那位杜氏郡公夫人看不過去,便上前道:「你這乳母好不知事!你們小娘子年紀小,又受了這麼重的傷,眼下她的長輩們還沒趕到,你這做乳母的就該擔起事兒來,把小娘子照顧好才是。你只顧著自己哭,卻要她一個孩子怎麼辦?!」

  邵娘子無顏以對,只能繼續嗚咽不止。

  濟陰郡王妃嘆氣搖了搖頭,指了指二紅:「我看你這婢子生得還算健壯,你試著把你們小娘子抱回屋子去,醫者來了看診也方便。記得手腳輕些,別碰著她的傷。」

  二紅忙應了一聲。這種活計她常做的,非常熟練就伸手把李儷君給公主抱起來了。

  李儷君久經世事,對此淡定無比,還對二紅說:「我的院子離這裡太遠了,把我送到西邊水閣子裡就好。」

  在場的一位郡王妃與一位郡公夫人都沒有異議。能讓受傷的孩子儘早就醫,自然是最好不過。何況水閣距離靈堂也近些,隋王夫婦與嗣王他們聽到了消息,要趕來看孩子也更方便。

  至於在場眾人中另兩位稱得上是隋王府主人之一的小楊氏與李妍君,她們正心虛著呢,滿腦子都在想著要如何把罪責全都推到翠華頭上,同時還要封了她的口,哪裡還有閒心去管這些瑣事?

  二紅利索地把李儷君送到了水閣。李儷君在這裡有專屬的房間,房中一應用具齊全,天天都有人打掃,屋中很是乾淨整潔。外間小廳擺著一張大榻,榻上有小几,是李儷君夏日在此消暑時日常起居坐臥所用,如今正好安置她,也方便醫者前來診治。

  邵娘子被打發回去取李儷君的衣裳,二紅讓人打了水來,親自給李儷君擦拭頭上、身上的髒污,只是不敢動她的傷處。

  濟陰郡王妃等女眷們便圍在一邊,查驗她的傷情,嘰嘰喳喳地討論她傷得有多重,需要養幾天,是否會耽誤守靈……等等。

  忽然就聽得門外傳來林九郎的聲音:「且慢!你們是何人?要把犯人帶到哪裡去?」

  眾貴婦人們都愣了一愣,薛王府那位杜氏郡公夫人面色變了變,立刻走到門外的遊廊處看是怎麼回事。

  只見林九郎攔在一名穿戴體面的婆子面前,阻止她帶人將翠華押走。小楊氏就站在遊廊外的台階下,好象是在交待那婆子做事,又好象只是碰巧站在那裡。

  她沒有吭聲,只回頭看了看廊下的杜氏,微笑點頭致意。

  小楊氏裝路人,林九郎又攔在前頭,那婆子無法,只得賠笑道:「林小郎君,這賤婢犯了大罪,自然是要拉下去處置。」

  林九郎笑了笑:「急什麼?她一個婢女如何敢對王府的小娘子下毒手?!這裡頭的緣故少不得要審個清楚,興許還有同夥呢?若是不查明白了,把一干同黨都清除乾淨,豈不是給隋王府留下了隱患?隋王殿下與王妃想必還要傳她去問話,你就讓她繼續待在這裡,只需把人看緊了,別讓她逃跑或自盡就行了。主人都還未發話呢,你何必急著處置了她?難不成是生怕她說出些什麼,於你等不利?」

  婆子乾笑:「小郎君這話也說得太嚇人了,小的們哪裡有這個膽子?」這下她真的不能硬把人帶走了,否則回頭翠華有個好歹,她豈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小楊氏暗暗咬牙切齒,卻又無計可施,只能在心中暗怨女兒魯莽,不該把林九郎這等難纏的角色攪和進來的。

  杜氏在廊下冷眼看著這一幕,回屋低聲跟妯娌們說了。眾貴婦人相互交換了幾個眼神,心裡都有些想法,只是嘴上不說出來。

  濟陰郡王妃韋氏坐在榻邊,輕聲問李儷君:「儷娘,你實話跟伯娘說,推你下山的……當真是翠華麼?」

  李儷君露出猶豫的表情:「……是。我沒有騙伯娘。翠華一向與三姐形影不離,三姐喚我進園中說話,她就跟了來的。」

  韋氏挑了挑眉:「那……她推你下山的時候,你三姐何在?」

  李儷君低頭不語。

  她什麼都沒說,但又好象什麼都說了。

  在場的貴婦人們都知道了答案。

  有的人一臉瞭然,並不覺得意外;有人露出了看戲吃瓜的表情;有人驚愕之餘,看向李妍君的眼神中夾雜著厭惡……也有人質疑李儷君:「儷娘,你三姐一向與你親近,無緣無故怎會害你?你該不會是哄我們的吧?!」

  李儷君平靜地道:「嬸娘聽錯了,我說的是翠華,您提三姐做什麼?」

  那位與小楊氏素來交好的郡王妃頓時噎住了。從頭到尾李儷君都沒有指控過李妍君什麼,只是點出了翠華這個婢女而已。就算翠華是李妍君的心腹近侍,可她一介小奴,李儷君堂堂親王孫女想搞死她,還用得著專門從兩丈高的假山上跳下來,把自己摔得半死才去告假狀?她也配?!

  那位郡王妃明知道在場眾人都已在心中認定李妍君才是那個罪魁禍首,無奈李儷君只咬著翠華一個不放,她也做不了什麼。反正只是個婢女,死就死了吧。

  門外這時候再次傳來林九郎的高聲質問:「夫人此話何意?某是外人不假,原也無意插手王府內務,可貴府的婢女害了自家主人,回頭又將某騙到園中,打起了栽贓嫁禍的主意,還不許某查問個明白麼?!」

  屋中眾人聞言神色各異,互相交換了不知多少個眼色,又聽得外頭傳來另一個女聲:「什麼栽贓嫁禍?發生了什麼事?」

  竇王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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