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擔心

  李祏飛行的速度其實並不慢,與從前沒什麼區別,只是在築了基的李儷君看來,稍嫌慢了點罷了。

  她如今修為晉升,眼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李祏沒有察覺到李儷君的想法,落地後就直接朝她跑了過來,未及問好,就先開口詢問:「你在山中無事吧?前日冰晶頂破的時候,可曾受傷?」

  李儷君自然是安然無恙的,還反過來問李祏:「師兄這是特地趕來瞧我?你有心了,我當時離著有一段距離呢,不曾受傷,只是聽著動靜極大,真真嚇了一跳。」

  李祏嘆了口氣:「可不是麼?我守在蜀道口,也聽到動靜了,嚇得就象是呆頭鵝一般。誰能想到呢?冰晶頂竟然還能有坍塌的一日?我聽說是山中被鎮壓的那位元嬰老祖破山而出,簡直不敢相信!」

  他當時只想到李儷君這個小妹子時常往那冰晶頂山腳下去,從前是去找自己,但現在很難說是不是還在那一帶徘徊,萬一被山石所傷就不好了,就一直惦記著要找她,確認她的平安。他去過王家莊的出租洞府,知道她不在,又不知該上哪兒去尋人,還是偷偷往長安城裡的隋王府跑了一趟,知道了紫雲觀的存在,又跑去紫雲觀,聽觀中侍女說起太平峪的紫雲山房,才找過來碰碰運氣的。若是在這裡還找不到人,他也沒辦法了,不可能再在秦嶺地區耽擱下去。他身上還有職責在呢。

  李祏為李儷君鬆了一口氣,李儷君卻要趁機找他打聽消息:「冰晶頂那麼大的動靜,竟是那位元嬰老祖破山而出了?我記得他是上清派的老祖吧?師兄在蜀道口把守,可曾見到上清派來人?若他家當真有人來,師兄最好下手有些分存,儘量別傷人,千萬別鬧出人命來。今時不同以往,他家如今有元嬰老祖撐腰了,師兄也要為自己的小命著想。」

  李祏深以為然:「師尊師兄早就矚咐過我了,我心裡有數。上清派確實有兩個築基帶了鍊氣弟子過來打聽消息,我只是攔在路上,客客氣氣地請他們離開,不曾動過手。至於他們是否會另尋法子入關,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只負責把守三日,不當值的時候,蜀道口有多少人通過,都與我無關。」

  如此說來,上清派已經得到了消息,派出弟子到關中來迎接他們的老祖了?雖然不知道他們能幫上什麼忙,但李儷君還是大大鬆了口氣。

  她笑道:「師兄你這麼做是對的,別管上頭那些大能高人們有何恩怨,咱們這些小人物行事還是要有所顧慮的。若為了討好那位大能或是真仙觀的金丹真君,把事情做絕,上清派那位元嬰老祖一怒之下取了哪個築基的性命,難道高高在上的大能高人們還能為我們報仇不成?」

  李祏嘆道:「別說報仇了,眼下他們是否有心思理會我們,還是未知之數呢!東海蓬萊派的金丹真君已經晉升為元嬰老祖,卻縮在蓬萊島上不肯出來。他已是元嬰之尊,憑自身法力維持島上的防護陣,那位大能也拿他無可奈何。聽說東海劍派的金丹真君已經入了洞天福地,不知是不是也打算衝擊化嬰呢!有蓬萊派的老祖護著,那位大能想阻止也無從著手。萬一東海真的出了兩位元嬰,再加上上清派那位,三人聯手,那位大能也要吃不消的!」

  李儷君吃了一驚:「東海劍派那位也要化嬰了嗎?我記得師兄曾經提過,他還是金丹中期。」

  李祏苦笑:「我們都被騙了!怪不得東海修士如此看重被盜走的秘寶,那件東西遮掩了兩位金丹真君的真正修為,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東海劍派的金丹真君,其實已是金丹後期了。雖說距離化嬰還有一段距離,可他躲進洞天福地中潛修,未必不能把這段差距補上。東海也不知用什麼法子,將好幾處靈脈牽引到一處,集中靈氣供應一個洞天福地,以及蓬萊島上的防護陣法。那位大能怎麼攻打都無法擾亂東海劍派的金丹真君,只能指望他出來度雷劫的時候,再想辦法了。」

  說實話,真仙觀背靠那位大能,也是風光得太久了,以至於懈怠疏忽,竟然沒有察覺到東海修士們的小動作。東海這番布置,肯定準備了許久,但凡駐守東海一帶的真仙觀弟子能稍微上心些,都不會害得真仙觀被蒙蔽了這麼長的時間。雖然並未親眼目睹,但李祏已經聽說了小道消息,外駐東海齊魯一帶分觀的真仙觀鍊氣弟子,已經被金丹真君一氣之下拍成了飛灰。眼下駐紮地比較靠近東海的幾個分觀,負責弟子們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哪天就步上同門後塵。

  李儷君倒是聽得暗爽。這世間原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暗地裡跟那位大能做對呢!畢竟也是李仙官與瑤劍門祖師謝雲生出身的小世界,本土的仙家門派怎麼可能真的任由那李能老祖胡作非為,卻不作任何反抗呢?他們只是反抗得謹慎一些而已,這不就成功了嗎?

  她極力掩飾內心的喜悅,繼續追問李祏:「這麼說來,那位大能與真仙觀的金丹真君還要繼續在東海待一段時間,暫時不會回關中來了?那你們師徒怎麼樣?真仙觀現在派出來巡山的弟子多不多?你師尊閉關修煉,進展如何?」

  李祏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師尊進展良好。你給的那小冊子真是再好不過了!師尊雖然自傷後修為稍有掉落,但重新找到正確的修煉方法,就立刻有了進益,如今已經突破了築基九層!」

  李元恪活了幾輩子,從來都沒有真正突破到築基九層過。他如今覺得自己距離金丹期前所未有地近,叫他這時候放棄,他是死都不會願意的。然而,他的修為增長是實打實的,就算眼下能打著養傷的旗號,躲在洞天福地的洞府中,不見那位大能與真仙觀的金丹真君,也早晚會讓他們發現他在做什麼。到時候要怎麼辦?就憑如今這兩位大佬生氣惱怒的程度,說不定會拿他泄憤的,到時候他就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便步上前任「老六」的後塵了。

  李祏也在為師尊擔心:「冰晶頂出事的時候,我離得遠,事後都趕過去了。師尊為了不讓金丹真君發現自己修為晉升,藉口傷重,不曾露面。師兄惦記著要為師尊護法,根本不敢輕離。因此我們李唐宗室一脈,就只有我參與了巡山找人的任務。雖說那位大能與金丹真君都沒有說什麼,可同門中並不是沒有閒言。大家都覺得人手不足,我們這一脈還不肯出力,定是因為溫齊師弟之死,心存怨懟……得虧董真人眼下依然帶著弟子留守東海,不曾回來過,否則他定會咬緊我們師徒不放。閒言碎語我不在乎,我就怕金丹真君聽信了誰的讒言,非要見師尊一面,到時候就要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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