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還是不救

  這一刻,林南劫數難逃!

  「嗖……」

  可是,剎那之間,他的眼前,卻陡然出現了一道亮光。

  「吾乃神醫伏羲傳人,所學之法,皆是伏羲所傳……爾經歷生死,方成為傳人,望爾秉持仁心,濟世救人,救己……」

  一道雄厚的聲音,突然在林南的腦海中響起,緊接著,玄術針法,古武醫道,修行之法,陰陽術數……龐大而繁雜的信息,頃刻之間充斥在他的腦海中。

  須臾,話落,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

  林南緊閉雙眼的躺在病床上,蘇婉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嘆息了一聲,然後去繳了費,又吩咐了主治醫生幾句,這才匆匆離去。

  「我,沒死,還活著?」

  林南終於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身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心底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既慶幸又不禁後怕。

  他直視著天花板,忽地想起剛才的夢境,竟有一種真實的感覺。

  「這夢,是真的就好了!」

  稍頃,他訕訕一笑,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還有什麼理由,去奢望那蘭柯一夢?

  「唉!」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心灰意冷的閉上了眼睛。

  「乾,兌,離,震,巽,坎,艮,坤。」

  不過,就在他閉眼的那一刻,他震驚了,腦海中,突然出現八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只見它們飛速旋轉,隨後一字排開。

  而之前那些繁雜的信息,才真正印入他的記憶中,仿佛與生俱來一般。

  「這,是八卦,上天憐我,師父憐我……」

  他明顯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於是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身上的傷勢竟奇蹟般地痊癒了。

  那一刻,震驚的神色中,夾著無盡的驚喜……

  林南從小到大,師父不但教他做人的道理,更是,天天讓他學那些枯燥的八卦。

  奈何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難以理解其中的奧義,甚至,他認為如今的這個社會,學那些老掉牙的東西,根本就毫無用處。

  可是,如今看來,沒有師傅的教誨,他便不會與八卦結下緣,更不可能成為伏羲傳人……

  林南慶幸之餘,又猛然想起,臉上那如同噩夢般地疤痕。

  它們消失了麼?

  「衣冠鏡,衣冠鏡……」

  他見病房內沒有鏡子,便飛快地撕掉了身上的紗布,一躍而起,朝著護士站跑去。

  那些猙獰的疤痕,讓他自卑,讓他受辱,讓他毫無尊嚴,所以,此時此刻的他,激動,期待,甚至是夾雜著絲絲的擔憂……

  「轟!」

  不過,就在他快要衝進護士站的時候,樓上卻傳來了一聲巨響。

  林南的腳步,陡然停了下來。

  「樓上著火了,樓上著火了……」

  「是不是有設備爆炸了?這麼大的聲響……」

  「快,快跑啊,快跑啊……」

  一時間喊聲震天,樓梯處湧出人潮,人們驚恐奔走,須臾之後,濃煙便從樓梯,迅速地瀰漫到了一樓。

  緊接著,便是一些行動不便的病人,或被人攙扶,或獨自扶著扶手,艱難的朝著樓下踉蹌的走來。

  一路上,咳嗽聲此起彼伏,小孩的哭喊聲,女人的尖叫聲,更是充斥著整棟大樓。

  林南稍稍一出神,卻被吵嚷的人潮,硬生生的擠出了醫院。

  「救,救救我侄兒,求求你們救救我侄兒……」

  「我去車裡,車裡拿了樣東西,就,就失火了……」

  「求求你們,他,他才九歲啊……」

  一個淚眼模糊的女人,正拼命地要往火場裡衝去,但是,卻被旁邊的好心人攔了下來,她只得悲痛欲絕的朝著人群大聲喊著。

  四周的人都同情的看著她,甚至有人濕潤了眼睛,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靠近火場半步。

  畢竟,連保安都退了出來,一個個手中拎著空空的滅火器,焦急的等著消防的到來。

  「轟!」

  這個時候,六樓又是一聲巨響,想必又有醫療設備發生了爆炸,嚇得眾人驚慌失措的後退了一大截。

  「完了,完了……」

  遠處的人群,十分惋惜的搖了搖頭,別說小孩活不成,現在困在裡面的病人,幾乎都難逃厄運了。

  「我,我是月夕集團的江夕顏……你們誰救能我的侄兒,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當牛做馬報答你們一輩子!」

  江夕顏顯得更激動了,朝著眾人「噗通」跪了下去。

  眾人猛然一驚,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女人,竟是月夕集團的總裁。

  月夕集團在江城,一家獨大,江夕顏的名字,更是廣為流傳。

  人群中,有人顯得躍躍欲試了起來,可是,看見火勢兇猛,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敢上前半步!

  一時間,卻多了一份淒涼!

  「呼……」

  林南看著住院樓,卻不再遲疑,快速地呼出一口氣,便朝著火場衝過,成為了一名逆行人。

  這是他的抉擇,即使,他曾經從英雄變成廢物,他也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場大火會帶來怎樣的痛苦。

  「快回來,快回來……」

  「看看,那人是不是瘋了?那麼大的火。」

  「這,這不是送死麼?」

  眾人被林南的舉動嚇了一跳,足足楞了有五六秒,才著急的喊了起來。

  只是,林南卻充耳不聞,避開攔截的保安,快速地衝進了樓里,但所到之處全是濃煙,視線不但受阻,而且還嗆人口鼻。

  恐懼,是人的本能,但是,他卻不去多想,只是憋了一口氣,便發瘋一般地朝著六樓沖了上去。

  住院樓一共七層,著火的六樓是普通病房,病人不少,而七樓是特需病房,只有一個病人。

  這對於一心想要救人的林南來說,困難重重!

  很快,他來到六樓,可是整個走廊都是濃煙,一些病房裡的線路,更是竄出了火花。

  「有人嗎?有人嗎……」

  林南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後衝進了滾滾濃煙中,朝著一間一間病房的喊了起來。

  「有,有,救,救命……咳咳咳!」

  一間,兩間,三間……十幾間的病房裡,都傳來了激動,以及劇烈的咳嗽聲。

  「嗖,嗖,嗖……」

  林南冒險救人,可他不是莽夫,剛才從一樓衝上來的時候,就看見消防櫃裡,有很多的防煙面罩。

  所以,他渾身上下早已掛滿了,此時,朝著一間一間的病房扔了進去,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大多數人得到這根救命的稻草,便爭先恐後的逃生去了,當然,也有人永遠的長眠於此!

  救了六樓的病人,他又飛奔上了七樓,然後,一間病房接著一間病房的尋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他還是沒有找到孩子,只是意外的發現,只要他集中精神,在這滾滾的濃煙中,視力竟然毫不受阻。

  所以,這讓倔強的他,不願意放棄!

  「找,找到了!」

  終於,在一間火光沖天的病房中,他激動的看見一個孩子,一動不動的趴在門口。

  只是,小孩的下身卻被桌子壓住,那桌子燒的「霹靂啪嗒」作響。

  他一腳踢過去,只見那桌子帶著火光飛起,一路上衝破燃燒的雜物,然後狠狠地撞在牆上,四分五裂!

  緊接著,他摘下了臉上的防煙面具,給尚有微弱呼吸的孩子戴上,卻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的力氣,竟然變得如此之大!

  「呲呲……」

  此時,陣陣的熱浪,朝著林南撲面而來,四周的大火,肆無忌憚的吞噬著一切。

  他連忙抱起孩子,拼命地下到六樓,準備離開這個地獄般地地方。

  「救,救命……」

  不過,六樓的一個病房中,卻又傳來了微弱的呼救聲。

  林南朝著聲源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了樓梯口,火勢已經開始封鎖出口了。

  看情況,十幾秒過後,唯一的出路,也就此被封上了……

  此時,急如星火,林南卻咬了咬牙,猛然邁開腿,朝著遠處的病房再次衝去。

  他抱著孩子,越過滾滾濃煙,單手拍打著身上的火苗,很快地來到病房的門口,然後順著聲音,在角落裡看見了一個極其虛弱的男人。

  「求,求求你救,救我,這,這款鸚鵡螺手錶,送,送給……」

  男人微睜著眼,從腕上解開一塊價值不菲的手錶,斷斷續續的說著,只是,還沒說完,手機掉落在地,隨後被濃煙嗆暈了過去。

  「是他?!」

  林南卻是一愣,他認得這個男人,正是蘇婉晴的妹夫趙世傑。

  一個只知道貶低林南,抬高自己的男人,甚至,經常在丈母娘的面前,狠狠地挖苦林南。

  救,還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