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八章 一定是他感覺錯了

  「旁的……」墨景耀應聲抬手摳了摳耳後,「那倒沒什麼太過要緊的。【Google搜索】」芌

  「不過非要說的話,大約也就剩下這個了。」雲璟帝眨眼,邊說邊彎下腰去,伸手自御案下頭的小柜子里扣出了個一尺見方的木盒,並順手將之搬上了桌案。

  「喏,小阿辭,你瞅瞅,這是上次阿衍他們離京之後,小雲遲自宮裡搜出來的玩意兒。」

  「小雲遲?」接過木盒的慕惜辭聞言稍顯詫然地睜了眼——她先前在大漠征戰時,平素也慣與京中有書信往來,倒真沒聽人提起過這茬。

  「嗯,小雲遲。」墨景耀點著腦袋微垂了眼睫,「那小傢伙說這事算不上十萬火急,只是稍有些麻煩——他怕你知道了後會在戰場上分心,便沒讓我們在信中提。」

  「具體的,他說你看到了這盒子裡的東西,大致就能明白了。」

  「這小傢伙,人不大,考慮的倒是挺多。」慕大國師挑著眉梢咂了咂嘴,說著就手掀開了盒蓋。

  被布巾黃符包裹著的幾團物什即刻躍入了眼帘,她瞅著那被封存於符籙之下、駭人的五行煞氣,不自覺斂盡了面上的笑影。芌

  這是……最少上千年份、在至凶古墓里趟出來的辛金乙木和己土!

  ——宮中怎會出現這些東西!

  莫非,是師修齊那瘋玩意終於忍不住了,想要趁著她不在京中,悄悄在宮中布下什麼偷運盜運的陰毒陣法?

  想到此處,小姑娘的瞳底隱隱浮現出些許凝重,她捏著那木盒邊緣緩緩蹙緊了眉頭,開口時聲線微微發了沉:「陛下,小雲遲應當跟您講過這都是些什麼了吧。」

  「——這些東西,都是他從誰手上、在哪兒找出來的?」

  「說過,這個當然說過。」墨景耀點頭,繼而抻著脖子拿下頜指了指木盒內放著的幾樣東西,「辛金是從御花園西北邊那個池子裡撈出來的,乙木原本混在尚食局的柴堆里。」

  「那塊長得跟個六字大明咒一樣的己土瓦片最離譜——那是小雲遲和樂綰坑著淮兒從乾陽殿房頂上摳下來的。」芌

  「小雲遲說了,那辛金是他們眼見著老二偷摸扔進池子裡的,乙木與己土他們查過一番,發現多半也是出自二皇子府。」

  「另外,老二那腿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好了,但小雲遲說他那腿不是自然好的,他腿腳內的經絡,瞧著像是被什麼人拿蠱蟲強行續上的。」

  「西金北水東木中土,破五行、亂陰陽,逆天竊運,再加上那給人強續經絡的蠱蟲……」慕大國師眼眉半垂,勾唇一聲冷笑,「嘖,這還真是師修齊的手筆。」

  ——既陰毒,又奢侈。

  「那麼,陛下,」慕惜辭閉目,逼著自己定下心神,慢慢吐出口發濁的氣,「您可清楚,二殿下的腿究竟是幾時好的?」

  「這我就不大知道了。」雲璟帝搖頭,「但他在七月初進宮請安的時候,腿就已經是恢復好了的。」

  「——論理應該是在那之前吧。」芌

  「七月初?」小姑娘鎖著眉頭,思索著掐了指頭,「二殿下那腿乃是經年舊疾,尋常療法少說也得花個一年半載,即便師修齊利用改良後的南疆蟲蠱為他接續經脈,那最少也要耗上半個來月。」

  「再加上那輪椅殿下已然坐了近二十載,想要如常人般行走自如,仍需悉心練上三五個月……」

  「這麼說,」算過了一圈的慕大國師倏然落掌拍案,「二殿下豈不是在三四月份的時候,便已接觸到那蟲蠱了?!」

  「嘶——果然是樁糟心的麻煩事。」小姑娘罵罵咧咧,言訖起身一把鉗上了墨君漓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拖著他大步流星走向了門口,「起來帶路,我們得馬上去一趟二皇子府!」

  「等會,等會阿辭,筋筋筋……你掐著我腕子上的筋了哎喲!」冷不防被人薅起來了的少年擰著胳膊鬼哭狼嚎,一面不忘回頭衝著剩下兩個老的揮了揮手,「國公爺、老頭,那我們就先去拯救二哥了哈——」

  「快去快去——等等,你先把你嘴邊粘著那瓣瓜子皮扒拉下來!」墨景耀抖袖作趕人狀,墨君漓聞聲遙遙應了句「知道啦」。

  吃完點心向果盤進軍的慕大將軍瞅著兩個孩子離去的背影,不由糾結萬般地擰了擰眉頭——他老覺得哪裡不對,但仔細想想,又好像沒什麼不對的地方。芌

  畢竟他閨女掐姓墨的那小兔崽子手腕子的力道,都快趕上過年按豬了,正常膩膩歪歪剛兩情相悅看對眼兒的小兒女,應該沒這麼凶的吧?

  至少音兒那會沒拿隧火銃突突過世子爺,妘兒當年也沒用短刀掀開過他的天靈蓋?

  嗯~是這樣,那就一定是他的感覺出錯啦~

  勸服了自己的慕文敬愉快撫掌,而後麻利地投入了與果盤的無盡戰鬥。

  眼見著慕大將軍再次專心低下頭來開吃的老皇帝偷偷松出口氣——看來阿衍那臭小子今兒逃過一劫,能晚兩日再去面見他們老墨家的列祖列宗了。

  *

  「對不住了,七殿下,三小姐,我家主子近來身子不適,今天委實是見不了客,害得您兩位白跑一趟——」芌

  二皇子府前院正廳,狄常滿面為難地看著眼前突然到訪一男一女,一時愁得竟是有些手足無措。

  「是以……若兩位沒什麼要緊之事,」狄常硬著頭皮躬身給二人行過一禮,「今兒就還是請您先回去罷。」

  「狄管事,你當知道,無事不登門,我等今日來此,那自然是有要事要尋殿下。」微蹙著眉頭的慕大國師耐著心地與狄常多解釋了一嘴,下一息便抬眼緊緊攫上了男人的雙瞳,「不過,你方才說殿下近來身子不適。」

  「他這一次病了有多久了?」

  「主子這回病得久些,」狄常聞此思索著沉吟了片刻,「至今得有半個多月了罷。」

  「半個月?」慕惜辭失聲驚呼,話畢低頭飛速掐出個方位,撥開那管事便大步衝著後院去了。

  狄常見此本欲上前阻攔,哪想不待他邁出步去,就先被墨君漓死死截在了廳門之前。芌

  「三小姐,三小姐您不能到那邊去呀——七殿下,您快別攔著奴才了,小姐她!」被人攔下的管事欲哭無淚,少年聞聲沒好氣地抬臂拍了把狄常的腦袋。

  「行了,別嚎了狄常。」

  「先前給二哥治腿的那個不是好人,他那是故意用蠱蟲給二哥強行接續了經脈——用這法子無異於是在飲鴆止渴,長此以往勢必傷及根本。」

  「阿辭這是趕去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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