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休書!
蕭淑華聞此陡然睜大了一雙眼,她雖自來便不喜歡慕文華,卻到底是與他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自是清楚他那清正又固執的秉性。【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如今他既將這「休書」二字說出了口,那就代表著,她此番勢必要被人趕出國公府、此事當真再無半點轉圜的餘地了!
「休書……哈哈,休書!」蕭淑華顫巍巍地仰了頭,一面哆嗦著嘴皮夢囈似的質問著慕文華,「你……你當真要這般絕情?」
後者聞言當即重重摔了衣袖:「我絕情?」
「事到如今,你竟還覺得是我絕情?」
「當初你有意指使著張玹與穩婆府醫們對大嫂下手的時候、當初你有意將嫣兒教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時候——」
「蕭淑華,當初你做下這樁樁件件的惡事之時,又可曾給我留下過半點能原諒你的機會!」一向文弱清瘦的書生被蕭淑華氣得不住發了抖——他絕情?
這世間最絕情的,分明就是她蕭淑華!
是她執意要嫉恨兄嫂,是她執意要將嫣兒教成那等不成器的樣子!
這些年來,他私下裡提點過嫣兒那丫頭多少次,可她回回都是不出幾日便被她娘又教回了從前那副德行!
當初娶她過門之時,他知道她心中多有不甘,自己亦自覺於她有愧,於是常日裡也有意無意地儘可能縱著她性子,滿足她的心愿……
甚至不惜為此,一次次地親自去替她向那些被她開罪過的人道歉!
他原以為,他這樣善待於她,時日久了,她總歸能放下當年那點少年意氣惹出來的不甘與舊怨,哪成想,她竟只是當著他的面答應了個信誓旦旦,暗地裡那各式惡毒的伎倆,早已不知輪過了幾個番!
「但凡你當初能知道些分寸,但凡你能早些放下那些無謂的恩怨,我又何至於!罷了……」一股火才衝上頭便又倏然泄去的慕文華悵然嘆息。
他擺了擺手,順勢接過了鴻鵠館小廝遞上來的筆墨,提筆飛速寫下一份休書,繼而將那墨跡尚未乾透的宣紙一把扔去了蕭淑華面前,轉身跨出了屋門。
「明遠,勞煩你等下差兩個人,將蕭氏送回蕭府去罷。」慕文華道,邊說邊滿含歉意地看了眼自家兄長,「大哥,我跟著你一起進宮面聖。」
*
哭哭啼啼的蕭淑華到底被人送回了蕭府,雲璟帝得知張玹一事後也果然當庭震怒。
只是礙於蕭家蕭老太傅的面子,以及蕭淑華當年買下張玹時,亦確乎是不知她是扶離細作,帝王倒是不曾重罰了蕭淑華。
他只公開表明自己理解並支持慕文華休妻——順帶尋了個由子給他小升了一品,遷去都察院做了四品左僉都御史,借勢讓蕭淑華被人狠狠地落了一番面子、又做了回京中百姓們茶餘飯後的頭等笑柄。
如此一來,慕文敬等人心下的惡氣便算是出了多半口,可慕文華卻是有些不大高興。
——他原本是正兒八經想去跟著陛下請辭,安安靜靜回家閉一陣子的門、思一陣子的過。
哪想到,他剛跟著自家兄長進到那御書房,沒兩句便被雲璟帝與慕文敬忽悠了個暈頭轉向,迷迷糊糊間就被人莫名其妙地升了官、調了職,還新得了套見鬼的四品文官補子!
關鍵陛下說的那話還讓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絕——雲璟帝說,前陣子因著徹查靖陽伯府舊案之事,先前的左僉都御史孫營被他卸了官、降了職。
如今那僉都御史的位置空了出來,他左尋右尋,也尋不到個足夠清正大膽的官員來填補這個空缺,剛好他今兒過來,要不乾脆就把這活計扔給他吧。
說完了這道空缺,雲璟帝還立馬給他分析上了他讓他當這僉都御史的具體緣由!
——什麼他品性清正,敢直言上諫;什麼他背靠國公府,背景過硬,尋常人即便被他彈劾了也不敢輕易去尋他的麻煩,他能說的肯定比旁人多。
再什麼他都在朝中當了二十多年的官了,至今還是工部一個小小的五品郎中,再不給升個官,他們這瞅著心裡都過不去。
最後又說……反正都察院又不是工部,他把他調到都察院去,這就等於是他已經向朝廷請辭了工部郎中一職了。
總之陛下是對著他好一頓忽悠,他兄長又在旁邊一個勁兒的無腦點頭附和。
幾個回合下來,他腦子裡就只剩下陛下的那句「文華你看」和他大哥的「啊對對對」了。
再後來,他也不記得陛下具體是又跟他說了什麼,他只記得自己被那兩句話折磨得幾乎要失了智,一個恍惚下便被人牽著莫名點了頭——然後那倒霉活兒就落到他身上了。
陛下他甚至當場就掏出了提前寫好了、只差填個名字的聖旨,壓根兒就沒給留下丁點回絕的機會!
……見鬼,你們老墨家的人,腦殼裡是不是都有點什麼不可言說的大病?
出了皇宮,一向愛國忠君的慕文華忍不住在心中偷摸腹誹了一句,順勢猶疑不已地瞅了眼自家兄長。
他現在嚴重懷疑他哥被陛下帶壞了——要不他平常看著那麼老實的一個人,這會怎的就能冒出那句那麼魔性又可怕的「啊對對對」?
他現在腦袋裡還晃蕩著那個毒性極強的「啊對對對」呢!
「文華,你怎麼突然拿這種眼神看著我?」坐上馬車、被自家小弟盯得頭皮發麻的慕大將軍忍不住心虛不已地漂移了視線。
——他才不會告訴文華,其實他和陛下早就商量好了要忽悠他當那勞什子的僉都御史,順便幫著他們轉移轉移朝臣們的目光呢。
「沒,我就是突然覺得。」擰巴著袖口的慕文華狐疑蹙眉,「大哥,你不會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附身了吧?」
「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這麼……」
這麼氣人又欠打?
「害,我道是什麼,原是這種問題。」慕文敬扭頭望天,「文華,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其實為兄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
「只是從前比較內向且收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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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取下一章寫死老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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