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夥,此事盧子修若辦得好了,回來何止是能在前朝徹底站穩了腳跟?
這是回來後再在朝中混上個一兩年的資歷,便能直接被陛下提拔,踏入三品大員的行列了好吧!
假若他能再有點野心,保不齊都可似廖禎、祝升等人一般,拉上三五位朝中好友,自建一派、自|成|一|黨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陛下這哪裡是有心培養盧子修,分明就是在暗搓搓地給這老貨組建太子班底。
嘖。
小姑娘無聲咂了嘴,衝著那趴在房頂上的少年微微抬了下頜,這雨好似小了一點、慢了一些,她聽那雨珠打在傘面上的聲音,仿佛是弱了不少。
「少在那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我可不信,你會看不出陛下此舉的意思。」慕大國師涼颼颼吊了眼角,墨君漓聞言對著她粲然一笑:「我知道,但這又能怎麼樣呢?」
「他想組建勞什子的太子班底,那是他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我可沒準備這麼早就接手過乾平這麼大的攤子。」
皇位這東西,他前世當真是坐到想吐,若有那個可能,他甚至恨不得想讓自家老子,將那倒霉催的九五至尊之位直接傳給他未來兒子!
「左右咱們家老頭還年輕著,再多幹上幾年也不妨事。」少年說了個滿面無辜。
「何況我見他這輩子少了許多執念,身子骨也跟著較前生硬朗多了,少說還能在那皇位上穩坐個二三十年。」
今世他娘走前不再怨他,他們父子之前也再無前生那般隔閡,慕國公亦不曾死在大勝歸京的路上,連前朝之事處理起來都較上一世輕鬆了不少。
他老子心頭沒那麼多積壓出來的情緒,心情好了,身體自然跟著強健了不少。
就算他這兩年年歲漸長,多少是有些發福之勢,那身子也比前生時好了太多太多。
所以,這樣的老頭,再在那至尊之位上穩噹噹多坐那麼幾~十~年,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啊哈,這就很快樂。
墨君漓樂顛顛地想著,這一高興,差點沒扒住房頂,瓦上積塵混了雨水後便化作了濕滑的一層薄泥,他這樣手肘一松,險些身子一晃,滑脫下去。
少年手忙腳亂地抓緊了屋脊,慕惜辭見此,目中不由滑過一線帶著悵然的嫌棄。
她算是看出來了,她就不該指望這吃軟飯的老慫貨能有什麼志氣,還二三十年……
陛下今年四十又八,眼見著便是知天命的年歲,莫說二三十年,再來個一二十年,他們陛下就得有六七十歲了。
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尋常人家這麼大年紀,早就該安生在家頤養天年了,他竟還想著讓陛下他老人家,繼續勞心勞力地在那倒霉皇位上起早貪黑?
關鍵陛下他又不想當那麼久的帝王。
慕大國師抬手掩面,要說這世上之事委實是難得兩全。
有能耐穩坐江山的,偏生不願受那份權力的拘束;沒本事登臨大統的,又非要眼熱盯著那位置不放。
這就很讓人發愁了。
小姑娘悄然嘆息一口,仰頭瞅了眼天上的雨雲。
那雲彩似乎是薄了不少,落下的雨也不剩多少,她索性順手收了傘。
「要我說,老墨家出了一個你,當真是祖墳上冒了黑煙。」慕惜辭扯扯唇角,毫不留情地低啐一句,轉而慢悠悠別過了小臉,「阿衍,你今晚有空嗎?」
「我想去趟鴻臚寺,看看葉姐姐。」
「她此番回程多半會遇上些兇險,我想寫幾道保命辟邪用的符給她。」
她對這位遠道而來的北疆聖女感官頗為不錯,聽說她明日要走,心下亦不禁生了幾分不舍之意。
她原本是想托燕川替她跑上一趟,但轉念一想,燕川本非術士,未必能講清那幾道符籙的用途。
加之葉知風明兒一早便要啟程趕回寒澤,她二人下次相見還不知是何年歲,這才臨時改換了主意,決定趁夜親自走一遭鴻臚寺。
「有空有空,這好說,我今夜入了亥正趕來尋你便是。」少年連連應聲,將頭點了個小雞啄米,「不過鴻臚寺離著這裡有點遠,阿辭,你得提前做好點心理準備。」
慕大國師應聲笑笑:「安心,這點累我還是不怕的。」
「那就好。」墨君漓彎了唇角,抬手撓了撓鬢邊被斗笠壓住的那幾綹碎發。
這秋雨一停,天邊即刻見了藍影,殘存的濃雲步步退卻,漸西的白日在山邊折出了幾線偏薄輝光。
那微冷的光線打上了斗笠,少年下意識仰頭看了眼放了晴的天,瑰麗絢爛的虹色驟然映入眼帘,他當即興奮不已地撫了掌:「阿辭快看,出彩虹了!」
「哪呢?」慕惜辭循聲轉眸,墨君漓張牙舞爪地指向頭頂的天幕:「在那,那,看到了沒?」
少年笑吟吟地扭了身子,激動中他不慎徹底了松臂上扒著房瓦的力道,滑溜溜的軟泥登時送他下了房頂。
慕大國師只見那趴在房頂的老貨「嗖」一下便不見了身形,繼而她屋後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誒呦——」
檐上的積水被這響動震得顫了又顫,而後毫不猶豫地掙脫了房瓦的拘束,惡狠狠砸在了少年面上,墨君漓摔了個四仰八叉,腦袋懵得一時記不得要掙紮起身。
這聲響最終驚動了縮在屋內拾掇雜務的靈琴,小丫鬟扶著門框,著急忙慌地抻出了腦袋。
她聽著那動靜,以為是自家小姐一個不察拌上了院中碎石,這會見慕大國師還好端端站在院子中央才偷摸松出口氣來。
「小姐,您沒事吧?」靈琴眨巴著圓眼滿目好奇,「方才那是什麼動靜,要不要婢子過去瞅一瞅?」
「放心,我無礙。」慕惜辭唇角一勾,涼涼一笑,「剛才只是有隻傻狗沒抓穩屋瓦,不小心從房頂摔下去了。」
「問題不大,等下我去看看就好,你不必擔心。」
「傻狗?」靈琴懵然,跟著她怔怔重複,「從哪冒出來的傻狗?」
「誰知道呢,就那麼竄上牆頭又跳上了房頂……」小姑娘閒閒攤手,「許是隔壁養的,趁人不備跑出來的罷。」
「喔,這樣啊。」小丫鬟若有所思,細聲嘀咕著縮回了腦袋,既不是什麼要緊之事,她便無需去看了——眼下還是收拾屋子最為重要。
「嗯,你且忙去吧。」慕大國師垂著眼睫飄了眼神,抱著手臂踱去了主屋之後。
——她要好好看看那隻摔了的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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