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做些文章

  第397章做些文章

  墨君漓下意識應聲抬眼,便見那牢中的情況,已然有了些微的變化。

  精神早已被厲鬼們嚇得崩潰的死士仍舊是那派瘋癲之狀,先前留有兩分神志的死士,面上神情卻變得與之前不盡相同了。

  有人面露痴色,對著面前厲鬼便用力蠕動了身子;有人則目帶精光,捧著眼前鬼物大呼了什麼「心肝寶貝」。

  另有抵著地牢石牆哭爹喊娘的,滿地打滾當自己是出欄肉豬的……

  還有邊角里那名扶離死士,他仿佛將身側的厲鬼看成了仇人,縱然手腳被麻繩綁了個結實,也要紅著眼睛拼命蹦跳著撲上去,與之「扭打」成一團。

  ……打起來的那個就算了,那幾個對著鬼物又親又啃又喊「心肝寶貝」的,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少年面上抽|搐不已,他認認真真地盯著那幾名不見人形的可怕厲鬼看了半晌,又轉眸看了看對著他們「胡作非為」的幾名死士,只覺人生都幻滅開來。

  這幫人……是不是忘了他們才被這些鬼怪嚇得屁滾尿流,險些猝死當場啊?

  墨君漓臉上的表情愈發的一言難盡,他遙遙一指地牢,面帶瘟色:「阿辭,他們這又是……」犯的哪門子瘋?

  「他們是生了幻覺。」慕惜辭斂眸輕笑,嗓音內難得見了幾分輕快,「有這些鬼物幫忙,入得此陣的人會看到自己最難以抵擋的東西。」

  「比如那邊那個。」小姑娘下頜微抬,示意他看向某個對厲鬼「意圖不軌」的死士,「他難抵『色』,所以,在他眼中,那鬼會變成絕世佳人。」

  「還有這個。」目光轉向那個面帶痴意的。

  「他慕『財』,厲鬼在他眼中,就是數不盡的金銀財寶。」

  「這還有放不下去世多年的父母的、想像家畜一般毋需每日奔波勞碌的。」

  「總之,無論他們面前的厲鬼長得有多可怖,只要這幻陣開時,他們還有理智,能見到的,便只有自己最為抵擋不住的人或物。」

  「人嘛,在極端恐懼的情況下會失去理智;在得償所願、滿心歡喜之時,同樣會失去戒心。」

  「只要他們徹底放鬆了警惕,」慕惜辭說著,笑吟吟地撐了下巴,「那幻象便會瞬間破滅。」

  「想像你上一息還抱著美人財寶又親又啃,下一息兜頭便是一張鬼面……那感覺,嘖嘖——」

  倘若換作是他……前一瞬還紅妝十里地接小姑娘上轎,後一瞬蓋頭一掀露出張鬼臉,身上還掛著零零碎碎的腸子肚子……

  噫~

  墨君漓冷不防生了滿腹惡寒,他打了個哆嗦,連忙將那可怕的畫面扔出腦海。

  這要換了他,他絕對當場想出家!

  「太狠了。」少年搓著手臂齜牙咧嘴,一面瘋狂回想著自己近期有沒有招惹過小國師,一面忍不住張嘴抬槓,「可是阿辭,萬一有人心中無所求也無所畏呢?」

  「或者,這兩輪的折騰下來,依然沒被折磨得精神崩潰呢?」

  「阿衍,你哪來這麼多問題。」慕惜辭聞聲回頭,似笑非笑,「真沒崩潰也不怕,兩輪下來,他總歸是要心生疲憊的。」

  「——只要他生出疲憊便夠了,我白日裡閒來無事配了點藥,灌下去保準兒的頭昏腦漲,問啥答啥。」

  墨君漓聞此,嘴角抽得愈發厲害了:「既有這樣的東西,為何還要設這鬼陣?」

  他看那些丑了吧唧的厲鬼看得都要吐了!

  「因為藥不夠分啊。」小姑娘投給少年的眼神越加像看傻子,「這東西難配得很,我忙活半日才配出一小瓶,也就夠灌三五個人的。」

  「再說,這玩意是藥不是毒,我沒敢配得太烈,依死士們的耐性,若他們豁出命去抵死不鬆口,這藥的用處便沒那麼大了。」

  「問出一兩句七零八碎、似是而非的,倒不如不問,直接給他們剁了送回去,還解氣呢。」慕惜辭攤手,「左右慢慢去查,也不是全然查不到。」

  「最後……來的路上我仔細考慮了一下。」小姑娘垂眸放輕了聲調,「有些仗是免不了的,速戰速決才是犧牲最小的解法,我們得多做幾手準備。」

  「觀風閣似燕川、陸丘這樣的精銳到底是少了些,光憑他們,想要滲透入各國朝堂,委實忒難了點。」

  「而眼下,我們捉了這些死士——」她慢悠悠地抬了眼,杏眸內滿是奇異的光亮,「未必不能以此做些文章。」

  「你是想……策反他們,」墨君漓遲疑蹙眉,「讓他們為我們辦事?」

  「這麼多人,能控制得住嗎?別再打草驚蛇,反生事端。」

  「這些人,自然不可能全留。」慕惜辭彎眼一笑,扣住少年的左手,拉著他便向陣內走去,「我方才觀察了許久,只看到一個能用的。」

  「說來也巧,恰是你母家扶離的人。」

  「那地方才不是我母家。」墨君漓勾唇輕哂,他才沒有那種,成日想著把他變成傀儡種馬的母族。

  打從他娘去世的那一刻起,扶離便與他再無干係了。

  「好好好,不是母家,是不可小覷的對手——這總沒問題吧?」小姑娘稍顯敷衍地順毛擼了他一句,顧自踏入了牢中。

  墨君漓的掌心滲出層薄薄的汗珠,人有的時候,還是得承認怕鬼。

  開眼之下,這般距離他已然能看清那些鬼物身上的衣衫紋路,同樣也能看清他們那飛了漫天的泥濘血肉。

  他喉嚨微干,本能的屏住了呼吸,唯恐一個不慎,引得厲鬼們的注意。

  孰料那些鬼看到了二人竟似渾然未見,有幾個甚至主動為他們讓了路。

  ……阿辭已經兇殘到,連鬼看了她都害怕的地步了嗎?

  少年的瞳孔顫動了一陣,心下不由愈發忐忑,他再三確認自己最近真的沒有惹怒過這小妮子後,才幽幽鬆了口氣,懸著的心亦勉強下放了三分。

  兩人繞過那些或痴或呆或瘋或癲的死士,徑直去了牆角。

  縮在那處的,正是他早先看到的、與厲鬼「殺紅了眼」的扶離死士。

  他的面容猙獰而扭曲,這距離下,少年幾乎感受得到那撲面來的怒意。

  綁縛著他雙手的麻繩不知何時被他磨細了大半,只消再有那麼一時半刻,那麻繩斷裂,他的手便能重獲自由。

  那死士恨恨盯著前方的厲鬼,口中仿佛念念有詞,墨君漓抻著耳朵仔細地聽了許久,總算聽清了他念著的那幾個字。

  那是一個人的名字。

  ? ?慫慫:渾身上下都是慫

  ?   我不會說停在這裡是因為我沒想好那個人叫啥的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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