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殿下……您斷袖?

  阿、阿寧的皮相?

  墨君漓陡然被慕惜辭問住了,下意識的挨個回顧了下國公府三隻崽子的樣貌,緩慢地眨了眼:「阿寧的皮相自然是極好,慕國公年輕時可是京中一等一的美男,繼承了他的阿寧當然不差。閱讀��

  「哦~」慕惜辭意味深長的拖長了音調,作恍然大悟狀,墨君漓被她「哦」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得有些坐立難安。

  總覺得這隻小狐狸誤會了什麼。

  少年的額頂冒出了陣陣虛汗,他正欲詳細追問兩句,便聽得小姑娘一本正經地開了口:「沒關係的殿下,惜辭會替您保守好這個秘密。」

  ——怪不得前生從未聽聞七皇子納有妻妾,此世又與她二哥交好,還猛地詢問湛明軒的樣貌。

  原是個……是個斷袖。

  慕惜辭扼腕,墨君漓卻聽得愈發糊塗:「什麼秘密?」

  「不要太害羞,殿下,我懂,這的確很是驚世駭俗,但問題不大。」慕大國師說著忍不住上前輕輕拍了拍墨君漓的肩膀,其實這動作她做起來多少有些逾距,但她心中實在複雜上頭,後者也正茫然著,都沒反應得過來。

  不是,怎麼就突然驚世駭俗了,哪裡就扯上驚世駭俗了??

  墨君漓的唇角僵了又僵,一時間慌張了神色,慕惜辭繃著副一言難盡的神情:「但是——」

  但是?

  「但是,您能放過我二哥嗎?」慕惜辭痛心疾首,「他是我國公府的獨苗!」

  「?」墨君漓瞠目,他忽然悟了。

  「不是,那個,我沒有……」墨君漓爪麻,竟一時不知該從何處解釋,慕惜辭不語,只默默投給他一個「不信,你就有」的眼神。

  「殿下別慌,惜辭定會守口如瓶,決計不會讓您感受到分毫困擾。」慕惜辭沉聲。

  不,你現在這樣就讓我很困擾。

  少年欲言又止,小姑娘卻像是鐵了心不顧他的解釋。

  她懂,世間有千千萬萬種人就有千千萬萬種愛好,只是乾平的民風再開放也終究沒能開放到那個地步,「斷袖之癖」終究還是要注意一些。

  可憐見的,好好的皇子,這袖子怎麼說斷就斷了。

  慕惜辭咂嘴搖頭,看向墨君漓的目光中禁不住帶了兩分慈愛與憐惜,少年被她看得後脖頸發涼。

  「慕小姐,我真沒有……」墨君漓手足無措,墨君漓百口莫辯,墨君漓哭笑不得。

  面前這姑娘還小,他總不能直接給人拉青樓里,現場來一頓「驗明正身」。何況他並無這等經驗,也沒那見鬼的興致。

  他就想趁早拐回去個國師,怎麼就這麼艱難?

  墨君漓心頭忽的湧現出無盡惆悵,惆悵中他控制不住的被慕惜辭帶跑了思路:話說回來,不管是今生還是前世,他有遇到過能讓他動心的人物嗎?

  嗯,打擾了,沒有。

  少年掩面,若真細論起來,也就多年前戰場上的那一瞥,勉強還算得上是驚艷。

  可惜那都是前塵往事,他活的這兩輩子年歲加起來,早就夠給這小姑娘當爹了。

  「殿下,感情的事兒不能強求,憑我對二哥的了解,他大概率喜歡姑娘。」慕惜辭見他扶額不語又面露悵然,只當他是回想起了這渺茫的前路,滿腹鬱卒,於是耐著性子勸導起墨君漓來,「殿下,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沒了二哥,還會有別人……我看您身邊的燕川就很不錯。」

  暗衛燕川的樣貌也稱得上俊朗,加之他與墨君漓整日朝夕相處,近水樓台……怎麼想都覺得可以。

  慕惜辭煞有介事的頷了首,墨君漓聽聞「燕川」二字,嗓子眼頓時一甜。

  不提燕川還好,一提燕川他就想起來,今夜他本就是被他的話嚇過來的,若非他說什麼「小姑娘都喜歡養眼的」,他何至於跑到浮嵐軒頂上吹了大半夜的冷風?

  險些挨了一雞毛撣子不說,還被這崽子當成了分桃斷袖!

  他安安靜靜的進宮跟老頭哭窮不好嗎?

  「慕小姐。」墨君漓木著臉開口,徑直打斷了慕惜辭的長篇大論,小丫頭的年紀委實太小,小到他心下連火氣都生不出來。

  不到十歲的小姑娘能清楚什麼才叫斷袖嗎?

  估計不能,他甚至覺得她對男女大防的真正意義都沒弄明白,不然上次也不會那樣大咧咧的讓他進屋說話了。

  「嗯?」慕惜辭挑眉。

  「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您相信我真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墨君漓說得面容陣陣扭曲,他實在沒勇氣吐出「斷袖」二字。

  天地良心,他不是,真不是。

  「要不殿下您找個真的過來?」慕惜辭沉吟,其實她也不是很確定墨君漓這樣的到底算不算斷的,畢竟她沒見過真的,無從對比。

  只是覺得他和她哥的友誼來得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墨君漓沉默了一瞬:「……慕小姐,您今晚是從哪爬上的房頂?」

  「就這裡呀,怎麼了?」慕惜辭隨手一指房檐,她出了窗直接踩著假山翻上來的,很是容易。

  「沒什麼。」一身夜行衣裝的少年微笑著搖頭,而後掐著小姑娘的腋下,一把將之抱了起來——順著她指出的方向下了房頂,這次果然沒再碰見鬼打牆。

  「只是覺得三更半夜,小姐您該早點休息了。」墨君漓磨牙,小心拉開了那扇虛掩著的窗,把懷裡那隻又壞又黑的崽子送上了窗台。

  姑娘家爬窗多少不大雅觀,他索性讓她省了些步驟。

  「……殿下,不慎被人說穿了也毋需這樣擔憂,真的。另外我真的覺得燕川不錯,比二哥強,強多了。」慕惜辭撐著窗邊猶猶豫豫,唯恐她這一走,墨君漓又想不開去禍害她老慕家的獨苗苗。

  「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去禍害了你家獨苗。」墨君漓哆嗦著嘴唇黑了臉,心中突的生了點想要給她小腦袋瓜撬開看看的念頭。

  小丫頭哪來這麼多鬼想法。

  「都這樣了還說沒斷……」慕惜辭低著腦袋小聲嘟囔一句,墨君漓忍無可忍地一指屋內,抬了眉梢:「睡覺。」

  「哦。」慕惜辭癟嘴,不情不願地關了窗。

  那一夜,少年離去的背影很是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