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應推給七殿下

  「小姐,您吩咐的事,我已經辦妥了。閱讀」浮嵐軒,少年叩開書房,眉目半斂,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禁不住碾了又碾。

  慕惜辭聞此微一頓筆,杏眸輕抬:「那盧子修進貢院了?」

  「進了,不過他晌午呈遞完公卷,從尚書府出來尚未見異常,下午再回城時卻有些神情恍惚。」湛明軒說著低了頭,「可惜明軒並未修習過追蹤隱匿之術,不曾追著他出城太遠。」

  也就沒法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神情恍惚?」慕惜辭挑眉,隨即勾唇一笑,「許是他路上受了驚嚇,不過這倒無妨,只要他囫圇個的進了貢院便好。」

  「好的,小姐。」少年頷首,唇角頗為緊張地繃了繃,「另外……我今日又遇到了七殿下府上的燕川。」

  「並且沒忍住跟他打了個招呼,甚至一同吃了個午飯。」湛明軒扭著衣角結結巴巴,「小姐,明軒自知有錯,還請、請小姐責罰。」

  「責罰?這有什麼可責罰的。」慕惜辭聞言失了笑,「一同吃個飯罷了,無礙,你且寬心便是——還有別的事嗎?」

  「有的,小姐。」聽到「無礙」二字的湛明軒微微鬆氣,繼而將今日在尚書府書房頂上的所見所聞與從燕川那裡得來的消息,一一告知給了慕惜辭。

  「……所以,按照燕大哥的說法,那晁陵多半要在會試上調換盧子修的答卷。」

  湛明軒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那些東西一股腦的倒了出來,話畢他小心觀察著慕惜辭面上的表情,見她神色淡淡,眉目間絲毫不見訝然之色,不由低頭鼓了鼓臉。

  「小姐,您果然對什麼都不驚訝。」永遠一派運籌帷幄、老神在在。

  「要不然呢?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派你跟蹤盧子修。」慕惜辭撂了筆,兩手一撐,託了下巴,「依著那幫人的性子,會試一了,那書生多半便要被人滅了口。」

  「我派你去,原是想讓你提前認個臉熟,好在會試結束後救那書生一把。」

  「不過,眼下七殿下既插了手,後面也就沒我們的事了。」

  小姑娘說著彎了彎眼:「他那頭的人手可比咱們這的足。明軒,這兩日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接下來一段日子,我們只管看戲就是。」

  「看戲?」湛明軒一怔,他總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不大夠用。

  「對,看戲。」慕惜辭點頭,臉上的笑意愈發深重,「看一場能動盪乾平半個朝堂的大戲。」

  動盪乾平半個朝堂的……大戲?

  湛明軒越聽越是茫然,他剛剛捋了半天,只覺越捋越懵懂。

  聽小姐的意思,她早就猜到了晁陵等人要插手春試,而盧子修就是那個倒霉的犧牲品,且她一開始便打算讓他在會試後去救人?

  不僅如此……她好像還清楚此事會造成的後果?

  「小姐,您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少年蹙眉,這仿佛已經超出了「預料」的範疇,說是「預知」還差不多。

  慕惜辭聽此斂笑,面無表情:「算的。」

  少年眨眼:「算的?」

  這話他怎麼就那麼不信——

  「對啊,算的。」慕惜辭一本正經地忽悠起面前的半大少年,「那天我偶然聽他們提起春試,想起歷朝歷代皆有貪官污吏行舞弊賣官之舉,一時手癢起了一卦。」

  湛明軒狐疑:「可……那卦象里能看出來那書生姓甚名誰嗎?」

  「那當然不太行,但能知道個大概,」慕惜辭信口胡謅,「我後來閒來無事,找七殿下要了份今年參加會試的舉子名單,順勢排查了一番。」

  「七殿下?」怎麼又是七殿下?

  湛明軒愈發茫然,他發現了,只要涉及朝中秘聞,小姐便一應推給七殿下。

  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對呀,七殿下。」慕惜辭微笑,「赴考名單又不是什麼不可見人的機密,我說好奇,他便給我看了。」

  「只是沒能帶出來。」

  「是、是嗎?」湛明軒瞪大了眼,難得起了兩分執拗脾性,他正欲打破砂鍋問到底,一陣涼風便猛地撲了面,他眼前陡然一花。

  少年眯眼,片刻後定睛,卻見一隻圓滾滾的白鴿子穩噹噹地停在了書桌之上。

  那鴿子奮力抻著腦袋去蹭慕惜辭的手心,它肥得甚有特點,好似就是他們前幾日在浮嵐軒房頂見到的那隻。

  「小姐,這鴿子……」湛明軒抖抖嘴皮,他記得他家小姐上次說,這是別人家養的信鴿,迷路了才誤入的浮嵐軒。

  可他現在看這鴿子動作嫻熟的樣子,怎麼瞅都不像是誤入。

  「咳,這隻,本就是七殿下養的鴿子。」慕惜辭唇邊的笑影不著痕跡地僵了一瞬,她拆下信筒,抱起雪團在少年眼前晃了晃,「我也是在它上次來的時候才知道的。」

  「這樣啊。」湛明軒怔怔頷首,他的思路被雪團驟然打斷,這會竟有些記不得適才要問的是什麼了。

  「是的,平日一些零碎消息,便是用它傳遞——明軒,這下你沒別的問題了吧?」

  「沒問題就下去歇歇,我繼續看書。」慕大國師放下手中的鴿子,雪團近日是吃得愈發肥了,她不過抱了這麼一會,便已然覺得手腕酸澀不已。

  再這麼肥下去,早晚會因飛不動被人抓起來紅燒……哧溜~

  慕惜辭心下腹誹,幾不可察地咽咽口水,在這正長身體的時候,看見雪團這麼肥的鴿子簡直是種煎熬,她真怕萬一哪天她一個沒忍住,再給它拔毛燉了。

  「沒問題了小姐,明軒告退。」少年搖頭,拱手行過一禮便悄聲退了,慕惜辭在他走後拆了那隻寸長信筒,摸出那張三寸紙條。

  她展了信,盯著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了研究許久,木了半晌,沒憋住,低頭一陣破口大罵:

  「這腦袋裡進了四兩水二兩面,一晃全是漿糊的狗玩意!」

  墨君漓那老【嗶——】犢子……

  那老【嗶——】犢子讓她明天晚上少吃點,最好就別吃晚飯!!

  她吃多吃少關他什麼事?

  她又沒吃他家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