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說，

  「因為某些原因，我從家裡搬出來了，現在一個人單獨在外面住。」

  網友：那你的身體可行？

  周渡看到網友們的關心，他說，

  「沒事兒，現在還死不了。」

  網友：兄弟，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那我就開始說了。」

  「半個月前，學校組織了一個活動，要去一個有名的戲曲之鄉……」

  那個小鎮很有名，出過很多有名的老藝術家，還有不少留存下來的古代戲樓。

  比如，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都會唱上兩句的那種。

  還有很多專門的舞台表演。

  正常來說，他氣息不行，在學校也是個湊數的，根本不會帶他來。

  是他父母找人又塞錢，硬是把他塞了進去。

  網友：他父母總給人一種不顧他死活，只要他變成他們期待中的感覺。

  王木木：【可憐的小哥哥，走幾步都得歇半晌】

  偷喝汽水：【感覺如果拖了大家的腳步，會被針對的感覺】

  西北的狼：【別感覺，就是。】

  周渡看上去沒什麼在意的。

  他說，

  「到那兒的第一天，我就退出了隊伍。」

  本來，他也是被強行塞進去的。

  借著自己身體不舒服的緣由，別人也不能說什麼。

  後來，他就自己逛。

  當成了到這裡來旅遊。

  時間久了，他早就知道怎麼自己安慰自己了。

  這裡的古建築很多。

  他在街上轉了一天。

  去了有名的戲樓。

  可惜遇上了同學。

  看見他們在這兒，他就走了。

  轉身就聽見了議論的聲音。

  「我就說他是裝的。」

  「看上去比我們逛的還歡。」

  「學戲曲多屈才，他應該去學演戲，說不定能被人看上。」

  「咱們這裡可沒有他想釣的大魚。」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裝給誰看。」

  「咱們不愛看，總有些變態喜歡看，哈哈哈……」

  說話尖酸又刻薄。

  網友：我說話不好聽，讓我說幾句！

  吃飽真好：【怎麼哪兒哪兒都有這種意淫別人的玩意兒，我真是服了】

  你指定要發財：【只能說明這是他們內心的想法，只是自己做不到，嫉妒能做到的人而已】

  你有月亮嗎：【姐，你要這麼說，我就爽了】

  撒胡吃榴槤：【無所謂，我會直接發瘋】

  摸摸摸：【比如】

  魚泡泡：【反正我會咬回去，很長一段時間，說我的那些人都說我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生怕我咬她們，哈哈哈哈】

  微醺：【6】

  後面的幾天，他都是專門挑著那種比較冷門，不會遇到他們的地方去。

  第三天，

  他去了一個殘破的戲樓。

  像是被大火燒過。

  拆到一半，後來不知道什麼情況，就一直保持著這樣。

  那裡沒有一個遊客。

  本地人也少了可憐，基本上路過的人都是行色匆匆。

  門口還掛著一個白底黑字的警示牌。

  【有鬼，會死人，勿靠近。】

  網友：說的好直白。

  周渡嘆了一口氣。

  「我那個時候，從來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網友：一開始我們也不信呀。

  「牌子盡頭是大門，我順著牌子走過去，看到了一個坐在門口賣泥塑的老大爺。」

  「老大爺說他這是祖傳的手藝，常年在這兒賣，賣了不知道多少年。」

  「問我要不要。」

  泥塑做的很精緻。

  是一個個穿著各種顏色戲服唱戲的小泥人兒。

  動作神態，都十分逼真。

  像是本地的文化手辦。

  他覺得，比他看過的其他街上的都好看。

  周渡蹲下身，準備挑一個。

  老大爺問，

  「你喜歡唱戲嗎？」

  「我之前看過你，跟一群戲曲學院的學生在一起，你們是一個班的吧。」

  周渡低頭。

  「是一個班的。」

  「但是，我不喜歡唱戲。」

  老大爺給周渡指了一個紅衣服的小泥人兒。

  「看出來了。」

  「你氣質適合，氣息不適合。」

  「倒是可惜了。」

  周渡笑了一聲。

  「沒什麼可惜的。」

  他本來就不喜歡。

  不喜歡，就不算是可惜。

  老大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換了一個。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周渡抬頭。

  上面的牌匾已經斷了一半，燒的焦黑，根本看不清楚字跡。

  「不知道。」

  但他看到這裡的人很少。

  這麼久了，路過的都沒有。

  好冷清。

  老大爺說，

  「這裡原本是整個城裡最大的戲樓。」

  「一個戲樓，能坐滿城的人。」

  周渡被大爺誇張的說法驚到了。

  抬眼再次看去。

  確實挺大。

  比他之前在外面看的那些戲樓大的多了。

  或許，大爺說的並不是很誇張。

  「後來這裡的樓主，放了一把火，把整座戲樓都燒了。」

  周渡：……

  「那戲樓的主人呢？」

  老大爺嘆了一口氣。

  「也在裡面呢。」

  「戲樓的主人生前唱戲唱的最好，可惜從來不唱。」

  周渡：？

  「不是說唱的最好嗎？不唱的話怎麼能知道是最好呢？」

  老大爺罕見的翻了一個白眼。

  「因為我沒聽見。」

  周渡：……

  好吧。

  周渡又問，

  「那邊的牌子是怎麼回事？」

  「是為了保護這裡嗎？」

  大爺搖頭。

  「不是。」

  「是為了保護外面的人。」

  周渡又笑了。

  他不信。

  網友：一會兒你就不笑了，哈哈哈……

  是個話癆：【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丟丟：【老人就在他面前，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五顏六色的麻袋，套我的最愛：【他吃虧了麼】

  秋天快點來：【你說呢】

  棉花糖：【他如果沒吃，你現在就看不到他了】

  沒有素質：【哈哈哈……】

  老大爺看出他不信，只是笑笑。

  「裡面值錢的東西不少，引來的人就多。」

  「後來死了幾個人，說是這裡的樓主化成了紅衣厲鬼。」

  說起紅衣厲鬼兩個字，大爺盯著周渡的眼睛說，

  「拿他的東西，是要——用命還的。」

  周渡忽然感覺渾身一涼。

  手裡捏著紅色的小泥人兒，站了起來。

  「我就看看，不拿東西。」

  「大爺，多少錢。」

  老大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不要錢，送你了。」

  周渡看著他的背影，又鬼使神差的又問了一句。

  「那戲樓的主人為什麼要放火？」

  老大爺揚長而去。

  只留下三個字。

  「活夠了。」

  周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