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初弦撤離病房,剛出來,就看到一閃而過的一道黃色影子。
嗅著空氣中淡淡的騷味,贏初弦眸光微深,邁步朝那黃色影子離開的地方追去。
一路追到了急救室,贏初弦看著狗狗祟祟,要偷進急救室的黃鼠狼,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它的後頸皮,將它從地上拎起來。
黃鼠狼轉頭看到贏初弦時縮了縮脖子,卻也不怕,憤憤的指著急救室,沖她吱吱的說著前因後果。
它好心攔路救人,這混蛋居然敢踢飛它!它定要他好看!
贏初弦神情淡淡:「差不多得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他雙腿被廢,面臨截肢不是你做的。」
「適可而止,報復過頭,身上會背業障,對你修行不利。」
黃鼠狼耷拉著腦袋,眨了眨豆豆眼,弱弱的吱了一聲,算是答應她不再找麻煩了。
贏初弦揉了揉它的腦袋,將它放在地上,讓它儘快離開。
畢竟它是野物,待在醫院始終是不好的。
黃鼠狼倒騰爪子往前跑了幾步,又轉頭看了贏初弦一眼,才迅速跑開。
處理完它,贏初弦折回周茹病房。
發現她並不在病房,輸液也給拔了。
緊接著,贏初弦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贏初弦神情微頓,走出醫院大門,看到周茹正趴在周進屍體上嚎啕大哭,周進的靈魂在一邊不知所措,喃喃的勸著。
看到出現的贏初弦,周茹的哭聲停了一瞬,抬起頭來看向她,抖著唇,沙啞著聲音問:「你……你早就知道我們會……會遇上落石是不是?」
贏初弦嘆息了聲:「我提醒過你。」
周茹心口一痛,無邊悔恨涌了上來,趴在周進身上哭得更大聲了。
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進山,周進也不會出事,也不會死。
贏初弦沒有同情她,近乎無情的開口道:「原本你弟弟是能活下來的,只是有人推了他一把,他摔了,沒跑出來。」
「你與其在這裡哭,不如現在報警,找出害死你弟弟的那個人,讓他付出代價。」
說完,贏初弦看了一臉感激的朝她鞠躬的周進一眼,搖搖頭,沒繼續留下,轉身離開。
身後周茹的哭聲停了,她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喊:「警察,我要報警,有人害死了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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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進姐弟的事對贏初弦來說只是一個插曲,她只是順手幫了忙而已。
出了醫院後,贏初弦逛了一會夜市才回到民宿休息。
翌日。
贏初弦跟蚩緋打了招呼,收拾好東西,便要離開民宿去機場。
剛打開門,她就看到了頭上纏著繃帶,滿臉疲憊的周茹,以及站在她身邊,滿臉不好意思的周進。
周茹一看到她,便感激的朝她鞠了一躬:「昨天謝謝你告訴我,我弟弟被害死的事,害他的人已經抓到了。」
害死周進的人,就是一開始踹飛黃鼠狼的那個暴脾氣男人,他甚至還是周進拉進團隊來的兄弟,是她這個團隊的攝影師。
但他早就已經對周進和她不滿了,覺得他們把他拉入伙,就是來讓他干白工的。
帳號運營至今賺了那麼多錢,他這個攝影師拿的也就那麼每月幾萬的工資,就是拿來打發乞丐的。
落石滾下山的時候,他惡向膽邊生,就推了周進一把。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推讓周進喪了命,他自己也沒能好過,雙腿殘廢截肢,往後只能成為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廢人。
周茹扯著唇,譏諷道:「他一開始還不承認是他推的,結果他沒想到,他動手的時候被其他在後面跑的人看到了。」
「後來又狡辯說他只是輕輕一推而已,不是故意害死周進的,是他倒霉丟了命……」
周茹說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看向贏初弦,眸中含著幾分希翼:「我來跟你說這些,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能看見小進?」
「我想讓你幫我給他帶句話,讓他知道,害他的人已經被警方抓住了,就算殘廢,我也會用盡一切把他送進監獄,讓他一輩子都不好過。」
「還有……我知道他怪我,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贏初弦看了一眼她身側的周進。
周進兩眼淚汪汪,嗚嗚的哭著:「我聽到了,我都聽到了,姐姐我不怪你,嗚嗚嗚嗚。」
贏初弦神情微頓,看向周茹,道:「你弟弟說,他聽到了。」
周茹愣了一下,下意識看了看四周,聲音有些顫抖:「他……在這嗎?」
贏初弦看著她沒說話。
周茹一下淚崩了,捂著臉低低的哭著:「對不起,都怪我,對不起,弟弟。」
贏初弦搖了搖頭,沒再管她的事,越過她大步離開。
人各有命。
這興許就是……他沒聽勸告的報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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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贏初弦回到洛城。
沈岱淵早知道她的航班信息,待她落地,出機場的那一刻,就已經安排好阿北來接她。
回到家後,飯菜也已經準備好。
於嫚看到她回來,興奮的上前,仔細打量著她,眼裡帶著老母親的擔憂:「小姐,你瘦了。」
贏初弦:「……沒有。」
她才去苗疆幾天,都不到一個星期,能瘦到哪裡去?
「就是瘦了,洗澡水我已經給你放好了,快去洗澡來吃飯,好好休息休息。」於嫚心疼的從她手上接過行李箱,推著她去洗漱。
贏初弦順著她的力道上了樓,在外奔波一天,身上都是灰塵,的確要洗洗。
待她洗完澡,換上乾淨衣服下來,鳶鳶和畫中靈又湊在一起追它們之前沒看完的電視劇了,兩小隻湊在一起不知道在交流著什麼。
於嫚正在給她擺著碗筷。
見她下來,她恍然想起什麼似的拍了下腦袋,開口道:「對了,這幾天,我一直接到一個古怪的電話。」
贏初弦眉梢一挑:「什麼電話?」
於嫚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她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