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一臉上神情一滯,僵硬的脖子緩緩的低頭一看。
腰間的聚魂鈴不止在響,還朝著贏初弦的方向翹了起來,明晃晃的在告訴他。
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師傅心心念念的『師娘』!
不可能吧?
時雲一心懷僥倖,說不定是聚魂鈴抽了呢?
他師傅那麼強大的人,怎麼可能會看上贏初弦這種卑鄙無恥,沒有半點女人味,乾癟得像根豆芽菜的女人?!
卻在他這僥倖念頭剛閃過的那一瞬,他看到了贏初弦皺著眉,看向了那懸掛在細絲線上,正在散發淡淡金色光芒的銅錢。
贏初弦眸光微冷,抬手一抓,銅錢飛入她手中,洶湧的靈力將銅錢包裹,再度一寸寸,仔仔細細的檢查著。
幾秒鐘後,她在銅錢錢眼的位置,發現了一抹極淡的魂息。
這抹魂息沒有任何攻擊性,隱藏得很深,若不是聚魂鈴引動它出現,她又恢復了半成實力,一時間還真找不出來。
不用說,她也知道這是誰的魂息。
贏初弦面色厭惡,靈力毫不猶豫的將那抹魂息絞碎。
魂息一碎,時雲一腰間的聚魂鈴也停止了響動。
她這一舉動,恰好向時雲一證實了,她就是他要找的「師娘」。
他的師傅,還真看得上豆芽菜。
時雲一:「……」
時雲一崩潰震驚又心塞:「怎麼是你?為什麼會是你?!」
他的師娘為什麼會是贏初弦啊?!
時雲一慪得想死。
既然他的師娘是贏初弦,那他的仇要怎麼報?!
在時雲一崩潰的時候,他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時雲一眼眸一凝,猛地看向贏初弦身後,便看到他剛才放出來的蠱蟲已經無聲無息的接近了贏初弦。
其中一隻甚至已經爬到了她的腳邊。
幾乎是下意識的,時雲一猛地朝著贏初弦丟去了一個防護法器,將她整個牢牢護在其中,還順手將蠱蟲絞殺了個乾淨。
正準備抬腳踩死蠱蟲的贏初弦動作頓住:「?」
透過大碗看到外面畫面的柳厭:「……」
他嘴角抽了抽:「時雲一,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時雲一:「……」
時雲一生無可戀:「我哪邊都不是,我想自殺。」
贏初弦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你這是要棄暗投明了?」
時雲一:「……」
他心裡憋屈,忍不住磨了磨牙,咬牙切齒道:「誰TM要棄暗投明啊!要不是你是……」他才不會保護她!
時雲一神情微頓,憋屈的止住了話頭。
贏初弦看著自聚魂鈴響動後,態度都古古怪怪的時雲一,眸光微深,問他:「你是月現的人?」
「師傅?」
贏初弦嘲諷的譏笑一聲:「他那樣的人,居然也配當師傅。」
「他現在在哪?」
時雲一注意到贏初弦那嘲諷的神色,眼眸微眯,耍了個心眼:「這我不能告訴你,不過,你要想見他,跟我走一趟不就成了?」
「相信我師傅也很想見到你。」
都想到給他這個徒弟主動打電話,讓他把人帶回去了。
但是眼前這個『師娘』,似乎跟師傅的感情不太好啊……
怎麼看著不太待見他呢?
贏初弦眸光極淡的看向他,開口道:「我會去見他的。」
但不是現在。
贏初弦緩緩抬起手,猛地一握。
時雲一臉色驟變,急忙回身一看。
便看到被他護在碗裡的柳瘋子悶哼了聲,眼睛微凸,剎那間,整個身體連同他的法器被絞碎,混合成了一坨爛肉!
就連逃出去的魂魄,他也只能用法器勉強護住一縷!
「看在你剛才護住我的份上,我今天可以放你走。」贏初弦臉色微白,緩緩收手,紅色的細線仿若潮水般退至她身旁,慢慢匯聚成了一條紅線。
「順便,幫我給月現帶句話。」
贏初弦看著滿臉憤怒,又不知道在顧忌著什麼,沒對她動手的時雲一,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容:「讓他洗乾淨脖子,等著我去取他性命。」
時雲一聽出了她話語中真切的殺意,心口一涼:「……」
這師娘真的對師傅有感情嗎?
他們倆真的不是仇人嗎?!
「我給你三……」贏初弦看著時雲一這脆弱的小身板:「算了,還是十秒吧。」
「十秒內,你能逃離雙子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十——」
時雲一臉色驟變,想起贏初弦方才那古怪又駭人的手段,想都不想,直接把大碗和防護法器收起,迅速將柳厭留下的一縷魂魄收入聚魂鈴中。
翻出一張疾行符,往自己身上一貼,整個人像離弦之箭一樣飛速奔逃。
他很清楚,贏初弦說放他一條生路是真的,會殺他也是真的。
現在他實力大減,別說聽月現的話把她帶回去了,他估計都得步上柳瘋子的後塵,直接來個死無全屍!
幾個呼吸間,贏初弦便感應不到時雲一的氣息。
她眉梢微挑,意味不明的輕笑了聲:「跑得真快。」
跑得快好啊。
這樣她才能儘快得到月現如今所在的位置。
布陣人身死,封魂陣便破了。
被陣法掩蓋的雙子村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樣。
比起方才贏初弦看到的,那全是二三層小平房,發展得極好的村落,真實的雙子村便是多了幾分古韻。
這裡面青磚瓦房居多,小平房較少,周圍環境清幽,的確是個很好的採風點。
不過如今的雙子村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人氣。
於嫚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眼前這些茫然無措的生魂,問贏初弦:「小姐,這些人……要怎麼辦?」
贏初弦掐指算了算,算出村中生機最濃的地方,轉而朝著那個方向走去:「都跟我來。」
生魂們面面相覷,不甚熟練的飄蕩著跟在贏初弦身後。
贏初弦和於嫚一路來到村中祠堂,粗暴的把門上的鎖頭扯了下來,將門用力推開。
祠堂內,雙子村的村民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那擺放在桌上的牌位也被炸開,散落在了地上。
這些人不知道被關了多久,均餓得面黃肌瘦,有些已經停止了呼吸,魂魄被大陣吸收,反哺給了這處極陰之地,當成了養料。
贏初弦和於嫚果斷打了報警和急救電話。
旋即動手,將生魂引入肉體,讓他們各歸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