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青能明白她的心情,經歷過喪女之痛,對孩子蔡大娘是格外的心軟,恨不得天下的孩子都能安康,沒有苦難。
可這也是不可能的,菩薩都做不到。
「蔡大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咱們能做的就是多給一些吃的穿的,盡力照顧一些,讓他們能過的好一些。
至於別的,只能說人各有命,他們的命得自己去過,沒有任何人能代替。」
溫竹青想了想,還是開解她一番,以免她心中難受,一直惦記著這些事兒。
蔡大娘也明白,只是有感而發,「我沒事兒,你說的對,多照顧些,我這心裡也好受些。」
「明白就好,我以前聽過一句話,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場修行,都是在苦海里沉淪。
有的人堅強,能把自己的船行的很穩,有的就很脆弱,被浪頭一大,就船翻人亡了。
蔡大娘你也經歷了喪子之痛,現在你熬出來了, 所以你的船能繼續走,甚至能走的很遠。
這些孩子的船還在接受考驗,能不能行的遠,要看他們自己了。」
蔡大娘眼眶更紅了,「大娘是運氣好,遇到了姑娘你啊,要不然我也想跟著我家女兒去了的好啊。
你這麼說我更懂了,你也不容易,我聽他們說你娘家對你不好,把你賣給這樣的人家,要不是你自己有點兒本事,日子也難熬。」
蔡大娘來了這些日子,也知道很多事情,溫竹青被娘家賣給梁家當續弦,幾個繼子繼女肯定不喜歡她,要不是她有點兒本事,不過是換個家繼續當老黃牛。
溫竹青不置可否,誰說不是呢?
或許原主受這麼多的苦,走了也是解脫,不用繼續受苦,溫竹青不過是撿了一副身體,還得想法子積攢功德活下去。
天道不公,天道也是公平的,失去一些東西,必然會補償一些東西。
兩人聊了一會兒,感情更親近了。
下午都在忙著, 先把肥肉熬成豬油,溫竹青看著這麼多油渣,田間地頭的野菜很新鮮,道:「咱們吃豬油渣包子吧,便宜也省勁兒,做野菜包子,明兒還能讓大家一起嘗嘗。」
「好啊,這麼多油渣我還發愁怎麼吃呢。」
梁書怡帶著大家去挖野菜,溫竹青看著豬油,草木灰也很多,想著自己要做的肥皂,材料齊全了,擠了些羊奶,開始做肥皂。
這活兒也簡單,前世看過不少視頻,溫竹青看都看會了,現在照著教程來,還挺順利。
不過後期攪拌的時候需要不小的力氣,梁正遠編完了荊條筐子,就被溫竹青使喚幹活兒了。
梁正遠沒多問,讓幹什麼都幹什麼,做的有模有樣的,還挺好。
等著液體攪拌晾涼,倒入提前準備好的長條模具里,等著固定形狀,就是好用的肥皂了。
「這是做什麼用的?又是羊奶又是豬油,浪費好東西啊。」
蔡大娘 休息一會兒,坐下喝茶, 看他們忙活出來的東西很是好奇。
溫竹青道:「洗衣服洗澡用的,我叫他香皂,咱們家以後都用這個,洗澡洗衣服方便些。
城裡買澡豆太貴了,五百文一點兒,還不耐用,不花那個冤枉錢了。」
蔡大娘也知道澡豆的,牛員外就用這個,滿口誇讚:「姑娘就是有本事啊,澡豆都能自己做出來,雖然用了不少好東西,比起澡豆的錢,確實便宜很多了。」
「那可不,我能做賠本買賣嗎?」
溫竹青臭屁顯擺一句,梁正遠眸光深了深,沒有說什麼。
孩子們回來了,身後跟著一串兒孩子,因為今天用的野菜多,他們幫忙挖野菜了。
梁書山一人給了兩顆麥芽糖,「大家辛苦啊,以後需要,我還找你們。」
「謝謝三哥啊, 有活兒三哥言語一聲。」
孩子們也挺會說場面話,溫竹青看的挺樂呵,「咱們小山挺有當老大的氣質呢,不錯啊,以後這群孩子能管好了,你也是大功臣。」
孩子們的破壞力可不能小覷, 貓嫌狗不待見的,有點兒事情做也不會惹是生非,更不會出意外,每年因為意外死掉的孩子可不少。
淹死的,樹上摔下來的,進山被蛇咬了的,古代孩子生的多,夭折率也是驚人的,七八個孩子能長成三四個,都是不錯了。
梁書山很得意:「阿娘,你瞧好吧,這點兒人都管不好,我也不配做您兒子了。」
「哎呦, 這話我愛聽,恩威並施,御下也需要手段的,阿娘教你做麥芽糖,以後自己做了糖,獎賞給你的小弟們。」
「真的呀?阿娘,最好最漂亮最聰明的阿娘,你快教教我吧,以後阿娘吃的糖,你三兒子管夠啊。」
溫竹青被他晃著胳膊撒嬌,都吃不消了,「好, 馬上教你啊,讓你哥哥姐姐幫忙, 先去拿麥子來,長出麥芽才能用,得七八天時間。」
「好啊,咱們多做些, 二哥,大姐,快來幫忙。」
麥芽糖做的也簡單,溫竹青先讓他們把麥子泡上,每天換換水,等長出麥芽苗兒就可以做了。
她前世生活的村子裡,也有不少老手藝人,沒有被現代高科技侵入太多,很多原始的工藝都保留著。
比如做醬油,豆瓣醬了, 長豆芽,做豆腐了,溫竹青都會一些。
穿來古代,不需要用這點兒小手藝來賺錢,只為了自己方便些。
晚上吃的清淡些,做了蒜泥白切肉,還有骨頭湯,炒了野菜,包子先蒸了一鍋自己家吃,剩下的明兒讓陳嬸子幫忙做,要做好多。
明天的餡兒豬油渣就少了,帶點兒葷腥兒就好,村裡有做豆腐的,弄點兒豆腐加進去,味道更美了。
溫竹青夜裡還抱著小五睡,那個鬼嬰已經跟著郝寡婦了,小五已經安全,溫竹青還不放心, 帶在身邊能安心些。
夜裡,溫竹青睡的正沉,突然感覺身子緩緩下沉,一股血腥味兒濃郁的讓人作嘔, 溫竹青想醒來,卻怎麼都清醒不了。
突然,兩隻乾枯的小手緩緩落在她眼睛上,「咯咯咯……嘿嘿嘿……」
一聲聲天真的孩子笑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溫竹青的眉頭緊皺,這鬼嬰竟然如此高深的道行,她都被控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