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遠眉眼含笑,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說著賣香皂的計劃,心裡滿是暖意,她是真的認真幫著自己呢。
「我說這麼多,你聽著沒有?」
溫竹青發現他走神,有些生氣了,她說的口乾舌燥,合著他根本沒有聽的嗎?
「當然聽著啊,回頭我寫下來,你看看,有遺漏的地方你補充一下,娘子的一番心意,我怎麼能不在意呢?」
溫竹青被他含笑的眼神看著,有些臉紅,道:「別喊我娘子啊,怪肉麻的,你去寫吧,寫出一個計劃書來。」
「計劃書?」
「就是對香皂的未來規劃,還有作坊的人手開支,規矩和制度啊,原材料怎麼解決,要是大規模的製造香皂,只靠著豬油是不夠的。」
古代生產力低下,豬的產量也不高,一年才能養出一頭豬, 上哪兒找那麼多豬油來用啊?
「那娘子可有好的辦法?不,阿青,阿青你有什麼建議嗎?」
溫竹青想了想,道:「我記得可以用椰子油和蕁麻油來代替的,蓖麻油不知道行不行?
這個需要你多實驗幾次,可以加點兒豬油,試驗出最合適的配方來。
椰子油是南邊的物產,咱們這兒沒有的。」
「南邊啊,讓薛不凡去找找,他家的商隊走南闖北,只要有的東西就會找到。」
「 薛不凡人也不錯,你別總欺負人家。」
「我沒有欺負他啊, 都讓他住在咱們家了,我多大度啊。」
溫竹青沒覺得,只是提醒她一句, 然後讓他進屋,看看他的腿:「恢復的不錯,可以試著彎曲一下,沾了薛不凡藥膏的福,你的腿才能好的這麼快。」
「我試試。」
梁正遠心中大喜,他以為這條腿會廢掉,一輩子做殘廢了。
慢慢彎曲一下膝蓋,真的能彎起來,溫竹青也會跟高興:「挺好的,過猶不及,慢慢來,不著急的,再過幾天你下地走一走啊,做點兒康復訓練。」
「謝謝你。」
這是真心的,溫竹青擺擺手:「沒什麼,我也是為了我自己啊 ,你好起來了,我才好去做我自己的事兒。」
梁正遠眼神微微閃爍, 突然喊了一聲:「哎呦,有點兒疼。」
「不強求,我看看啊。」
溫竹青給他把脈,靈力輸入進去,在傷口處運轉一圈 ,梁正遠眼底閃過愧疚,阿青動用靈力,對身體會不會有損失?
「傷口暖洋洋的,很舒服,你這是什麼功法?幫了我,你自己怎麼辦?」
溫竹青沒多想,道:「靈力就像是你的內力,用完了再修煉啊,只要不是枯竭,傷到了筋脈,對我沒什麼傷害,你放心吧。」
「那就好。」
「休息一會兒,別著急下地了,這麼長時間你都等了,不差這幾天啊。」
溫竹青勸他幾句,梁正遠不斷點頭,「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不會拿自己的腿開玩笑。」
「行吧,你休息,我去忙我的事兒了。」
擺擺手走了,梁正遠繼續活動膝蓋,站在地上試幾次,穩穩地站住了,然後邁步走幾下, 有點兒不習慣。
來回的走幾圈,也不瘸腿, 心中狂喜,真的能站起來了。
盤膝坐在床上,開始修煉內力,把他散掉的內力找回來,早日恢復到自己的巔峰狀態。
曾經他千軍萬馬之中斬下敵人守將的首級,進入猶如無人之境,無人能敵,那樣的意氣風發,耳邊好像還有將士們狂熱的歡呼聲。
「戰神,勇往無敵。「
突然,內腹一陣紊亂,噗的一下吐出血來,人也昏迷不醒了。
幸好梁書爾來看他,看到歪倒在床上的梁正遠,嘴角還有血跡,嚇的趕緊喊人:「後娘,快來啊,阿爹暈倒了。」
溫竹青正在指點那些差役們練武呢,他們無意間看到溫竹青教導孩子們,就厚著臉皮請求跟著一起練,溫竹青也不吝嗇,有空就指點一下,讓他們獲益匪淺。
「怎麼會暈倒?」
溫竹青進屋,看他面如金紙 ,趕緊把脈,「這是走火入魔了,不好辦啊。」
「那可怎麼辦?後娘,求你救救阿爹吧。」
梁書爾都要哭了,露出孩子的脆弱無助,溫竹青道:「放心吧,不好辦不是救不了,有我在,閻王爺手裡也能給你奪回你爹來。」
溫竹青把他平躺放好了,掀開衣服開始針灸,一會兒就在他肚子上扎滿了銀針,用靈氣疏導內腹紊亂的氣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正遠終於睜開眼睛,看到溫竹青那種凝重嚴肅的臉,恍然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走火入魔,你招惹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仇家?把你的丹田都給打散了,你想聚集內功,幾乎是不可能的。」
梁正遠眼底的光慢慢黯淡,許久道:「沒事兒,我還能經商賺錢,不會變成廢物的,你又救了我一次。」
溫竹青心中不忍,他這樣子,等於是被人廢掉了內功了,想恢復都難。
「你也別灰心喪氣,我知道一種丹藥,可以幫你治好的,不過需要很多藥材,還要煉丹爐子,你等我一兩年,我走遍天下也要幫你找到藥材。」
「我陪著你去找,可以嗎?」
溫竹青無所謂:「到時候再說吧,你傷了元氣,我去熬藥,你養一養。」
溫竹青讓梁書爾照顧他,出門去採藥了 ,也挺惋惜的,替梁正遠難受。
曾經是個武藝高手,現在只能做個普通人,這種落差,很少有人能受得了這個打擊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她需要的藥材不是太難找。
拿著背簍進山去挖點兒藥材,給梁正遠補身子,走到村口,看到一群嬸子大娘圍成一圈,很是熱鬧。
湊近一看,竟然是貨郎來了。
貨郎是個十八九的小伙子,笑容憨厚, 支著簡單的攤子,賣一些針頭線腦,粗布頭花,低劣的胭脂水粉什麼的,很受村里嬸子們的歡迎。
「大姐,你們村兒最大的那棟房子誰家的啊?我以前來,好像沒有啊。」
提起這個話題,嬸子們可有的說了,七嘴八舌道:「你不知道就對了,那是溫大師的房子,這溫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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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嬸子們,買什麼呢?」
溫竹青打斷她們繼續說下去,笑眯眯的盯著貨郎,「這位小哥兒 以前常來嗎?」
陳嬸子突然回神,「對啊,你什麼時候來過我們村子的?以前常來的那個小伙子叫阿虎,是個清秀年輕人,沒有你這麼黑。」
憨厚貨郎苦笑:「嬸子,我黑也是曬的,你說那個年輕人是我表兄,他最近家裡有事兒,我替他賣幾天貨,都是一樣的東西,你咋還認人呢?」
溫竹青笑眯眯道:「當然認人了,誰知道你有沒有以次充好呢?嬸子們,別著急買,明兒我的馬車去鎮子上,誰想去可以捎你們一程。」
「那好啊,鎮子上雜貨鋪的東西更全,價格更便宜,不買你的了,阿青啊,你又要進山啊?」
「嗯,挖點兒藥材,最近天氣變化,熬點兒預防風寒的藥。」
「能給我們也捎點兒嗎?錢好說,我們給錢的。」
溫竹青大方道:「給什麼錢啊,我告訴你們采什麼藥,自己去采了回來吃吧, 都是些尋常方子,不值一提的。」
「那太好了,阿青就是心善,我們村有你在,可是有福了呢。」
溫竹青辭別了眾人,沒有看小販陰冷的眼神,繼續上山。
嬸子們散了,小販也收起了攤子,眼神在村子四周盯著看了一會兒,尤其是溫竹青的大房子,更是湊近看一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多了兩隻山羊, 若即若離的跟著他。
胡三祥化身的山羊道:「老婆子,這個人賊眉鼠眼的,不像是好人啊。」
「壞人才好呢,最好弄死那個姓溫的,咱們也能恢復人身了。」
胡三祥道:「當人就得幹活兒養孩子,當羊也不賴啊,你這老婆子就是想不開,咱吃草就能活,非得累死累活種糧食嗎?」
這人是徹底愛上做山羊的感覺了,胡三祥媳婦兒囁喏半天:「好像也是啊。」
兩人看著小販在房子上畫了什麼記號,猛然轉身,嚇的他們趕緊躲,結果小販看都不看他們,從他們身邊走了。
「對啊,現在他們是羊,不怕人的啊。」
胡三祥高興了,大模大樣跟著小販,直到他鑽到林子裡, 實在沒法跟了才回來。
……
溫竹青挖了藥材,給梁正遠喝兩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能繼續使用內力了。
薛不凡挺同情他的,經常來陪著他,說點兒生意上的事情,梁正遠慢慢恢復過來,和以前一樣了。
薛不凡還真的知道哪裡有椰子油,只是路途遙遠,運輸成本太高了, 之前有的胭脂鋪子用來做香膏用,銷量不大,價格死貴,還不如豬油呢。
溫竹青聽完,道:「既然運輸椰子油費用高,不如直接在當地加工成香皂,相對運輸方便些,你們說可行嗎?」
兩人對視一眼,「這個行,太行了,阿青真是聰明,比我們倆都聰明。」
溫竹青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千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區區小事兒,能難得住我嗎?」
薛不凡比梁正遠先站起來,藥效比溫竹青想得更好一些,下人扶著慢慢走幾步 ,開心的大笑:「我終於站起來了。」
從受傷到現在,不過一個月而已,還是傷到了骨頭,大夫都放棄了,是溫竹青讓他站起來,說是再生父母都不為過。
「能站起來就走吧,別賴在這兒了,你家生意不嗎?」
溫竹青無情的開始攆人,這人在家裡住了七八天呢,這麼多護衛小廝,吃飯都是麻煩,村裡的雞鴨魚都可被他們吃完了。
不過對村民也是好事兒,地里種的菜能賣個好價錢,魚是河裡抓來的,雞鴨賣的價格更高,只恨養的少了。
溫竹青從山裡抓來兩頭野豬,都被吃光了。
如此下去,山裡的野豬都得吃絕戶,溫竹青可受不了。
薛不凡 還惦記著那批貨呢,「我的貨什麼時候能拿回來?」
「明兒我去探探路,給我一個你家的信物,能偷回來我就給你送到鋪子裡去了。」
「偷不回來呢?」
「明搶唄,肯定能讓你滿意。」
「辛苦溫姑娘了。」
給她一個玉牌,雕刻著一個薛字,這是薛不凡的私人令牌,見到玉牌就像是見到了他,還能從所有的薛家鋪子裡支取銀子,數額不限,只要鋪子裡有的都得支援她。
溫竹青打發走了薛不凡一行人,宅子裡終於安靜下來,蔡大娘和幾個嬸子們也沒那麼累了,做這麼多人的飯菜可不是一件輕鬆事兒。
夜裡,村裡的狗都睡著了, 子時剛過,一行黑衣人悄悄進了村子。
溫竹青打坐,正是突破練氣四層的關鍵時刻,沒有注意到這些人。
她也沒想到,她沒有去山裡找那些山匪,人家先下手了,竟然趁著夜色來偷襲。
長刀都塗抹成了黑色,夜裡不會反光,都是殺人越貨的老手了。
狗都不叫喚,被他們提前下了迷藥,誰家有狗都踩了盤子的。
「三當家的,就是那座宅子,還有差役呢,不過被我下了藥,今晚上肯定睡得死死的,咱們只要抓著那女的,就能交差了。」
三當家的臉上一道疤,看著怪嚇人的,獰笑道:「小娘皮,膽兒挺大啊,敢殺了咱們的人,還想把咱們一網打盡,讓她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
跟班兒道:「三當家的,小心為妙,那女的確實邪性,我就差點兒被她給識破了呢,有點兒真本事的。」
「哼哼,就是給人看風水而已,咱們山上見的還少的嗎?都是半吊子騙錢的,就說那個老道士整天的神神叨叨的,可沒見他做幾件正經事兒。
咱們要是怕一個小娘子,傳出去還怎麼混?」
三當家的不以為然,「都跟上,今晚上老子也見識見識女風水師,聽說長的還不錯呢,咱還能開開葷。」
他的跟班竟然是前幾天那個貨郎,那次就是來踩盤子的,淫笑著道:「那小娘子長得不錯,她家還有個繼女,長的也不錯的,才十二歲,正是夠味兒的年紀,三當家的肯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