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肅感到自己好像直視了什麼不可言說的東西一般。
他立刻挪開了視線,但是眼睛上的刺痛卻沒能在第一時間消失。
一肅只覺得心有餘悸。
但他在看過去的時候,這股不可言說的感覺又消失了。
一肅搖了搖頭,只覺得自己在這個滿是煞氣的地方呆了太久,剛才是出現了錯覺。
正這時,帝淵又面無表情的朝著雲窈伸出手來。
「拿出來。」
雲窈無辜的眨了眨眼,「什麼?」
帝淵只是盯著雲窈。
雲窈只好不怎麼情願的把先前被自己藏起來沒交給帝淵的空間戒指拿了出來,給了他。
對,她剛才藏了。
而帝淵在接過雲窈遞給他的空間戒指的時候,也沒有發現,戒指上的禁制已經被雲窈無聲無息的解除了,裡面的東西也消失了個遍……
就在這時,傳送陣可以重新運轉了。
幾人站到傳送陣上,一陣暈眩過後,便出現在了一個長長的甬道之中。
在甬道的盡頭,便是那個關押了雲窈堂哥的密室。
雲沐羽感覺的到,自己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血液一點點的失去凝固之力,變得粘稠、冰冷、乾涸。
早已油盡燈枯的身體跟著失去殘餘的溫度,意識一點點的抽離,整個人的魂魄好似隨時都能離開這具身體。
此時,即便只是一個抬手的動作,對於他來說,都艱難無比。
一片塵埃落在他的身上,卻讓他感到重逾千斤,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雲沐羽先前總是想,若就這麼死了也好。
可為什麼,他還是會不甘心?
他還想著有一日能回到家中,告訴爺爺,他回來了,還有他在……
然而,不論雲沐羽怎麼想,他的意識依舊是一點點的沉淪、消散……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堂哥!」
意識流離之際,雲沐羽感覺自己怕是又幻聽了。
甚至,他的面前還出現了幻影,像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雲沐羽苦笑。
他哪裡來的堂妹……
是從前太想要一個妹妹,以至於臨死前看到的幻象都是妹妹嗎?
雲沐羽又看見那個小姑娘握住了他的手。
小姑娘的手是暖的,跟真的似的。
緊接著,就連他的身體也一點點的恢復了溫暖,甚至有了些許的知覺。
這種溫暖的幻覺,就和幾天前一樣,竟讓雲沐羽感到了一絲貪戀。
可是……為什麼他的意識和眼睛也越來越清晰?
他甚至能看清面前的小姑娘的眼睫毛。
雲沐羽迷茫了。
幻覺,原本是這麼清晰的嗎?
「堂哥?堂哥?你還好嗎堂哥?」
雲窈過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雲沐羽差點死了的模樣。
她嚇了一跳,一連甩了四五個靈愈和祈祀在雲沐羽的身上。
見到他恢復了生命氣息,她剛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這個堂哥表情依舊呆呆的,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古怪。
雲窈不由得有些擔憂。
這個堂哥被關在這裡這麼多年,該不會是已經被折磨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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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又在雲沐羽的面前揮了揮,輕聲喚了他好幾回。
好一會兒,雲沐羽愣愣的回過神來,因為長久沒有說話而沙啞僵硬的喉嚨發出震動,「我……沒死?」
雲窈舒一口氣,「當然沒有!你好好的呢。」
雲沐羽的眼睛一瞬不瞬的落在雲窈的身上,「你是……誰?」
雲窈扶著他,「我是你的堂妹,雲窈。你是沐羽堂哥吧?我見過你的畫像。」
「雲……窈,是個好名字。」
雲沐羽默默的將這個名字念了一遍,唇角不由得出現一絲溫暖笑意,「你是哪家的孩子?」
看雲窈的年歲,應當是在十四五歲,他是在幾年前被抓來的,如果是他們主家的,他不該不認識。
一時間,雲窈也不知從哪說起,「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們先出去吧堂哥,等回家之後我再慢慢跟你說。」
出去?
想到什麼,雲沐羽撐著身子坐起來,神情變得緊繃,「你快走,如果被他們發現就走不了了。那群人,很可怕!」
說著,雲沐羽費力的要將雲窈往外推。
他猜雲窈可能是誤打誤撞才從什麼地方進來的。
若是被那群人發現,雲窈就完了。
他一點也不想這個小姑娘為了救自己,搭上她的性命。
雲窈連忙制止,「沒事了堂哥,他們都已經死了。」
雲沐羽只覺得雲窈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他先前有一次曾掙脫這個詭異邪惡的陣法,好不容易從傳送陣傳送出去。
可讓他絕望的是,傳送陣傳送到的地方,竟是那群黑袍人的駐紮地!
不過……這個陣。
雲沐羽猛的低頭看向地上的法陣。
卻見原本束縛著他的法陣此時竟是黯淡無光,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雲沐羽震驚的回不過神來,「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雲窈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就在這時,雲沐羽看到了密室邊上的一片玄色衣角。
頓時,他整個人緊繃,「誰在那裡?窈窈,你快走!」
雲窈靈光一現,「不是的堂哥,這……這是我師父!也是他帶我進來的,那些人全都不是我師父的對手,你放心好了。對吧師父?」
何止不是帝淵的對手,簡直就是被帝淵瞬秒的。
雲沐羽只當那些黑袍人是被帝淵給趕跑了。
帝淵一頓,心中划過一絲異樣,隨即,他冷冷的「嗯」了聲。
隨著這一道聲音,一道靈力出現,雲沐羽肩胛骨上的兩條鎖鏈瞬間湮滅。
帝淵又拋去一個瓷瓶,「吃了。」
「謝謝師父!」雲窈麻溜的倒出裡面的丹藥,給雲沐羽餵下。
雲沐羽看著打在自己肩胛骨上的鎖鏈在瞬間歸於虛無,又看著那早已形成可怖疤痕的肩胛骨在轉瞬之間恢復如初,心中的震驚已經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這是什麼品階的丹藥,才能有的效果?
不過,這倒是也讓雲沐羽放下了心來。
自家堂妹……好像有一個非常了不得的師父。
那……就好。
這般想著,他本就已經到了極點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的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