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一種植物,所謂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這又聞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完了,已經瘋了。」
比乾略帶著驚悚的看著那個人拿著一根草傻笑,不由得想要走遠一點。
「將軍!」
一個陳國士兵衝過來,對著那個禍害草坪的蘇霽塵報告道:「昨天又跑了兩百人。」
是的,又。
為什麼要這樣說呢,蘇霽塵帶進山里之後,那些被殺破膽的士兵一個個的逃跑。
起初蘇霽塵也沒有理會,久而久之,一萬人跑得就剩下了約等於六千人,不,應該是五千。
因為加上跑了兩百人,這個約等約不下去了。
以他零舍一入的算數都無法將那負數算進去。
估計是看到了這個將軍沒個正行,整天在那裡拔草玩,所以本來留下的人也看不下去了,就開始跑路了。
見到蘇霽塵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那個士兵又開口了,大聲道:「將軍!軍中沒糧了!」
也不知道為何上將軍要將軍隊交給這個人打理,士兵滿是不服,卻也沒有違抗軍令。
「沒糧了?你們以前沒糧的時候都是怎麼做的?」
終於有了些反應,蘇霽塵抬頭好奇的問道。
士兵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去掃糧。」
「何為掃糧?」
「附近有鎮子,我們可以直接殺進去,把糧食掠奪。」
「那不是土匪麼,我還以為你們是兵呢。」鄙夷的看著被說的滿臉漲紅的士兵。
「那你說怎麼辦!」
士兵不服氣了,這為兵將者,總不能夠因為沒糧了就不行了吧?
「你叫什麼?」
將那根被禍禍的不輕的野草放進嘴裡叼著,蘇霽塵蹲在那裡斜眼瞥了士兵一樣。
「陳滅!」
「噗,你這名字殺性可真大。」
蘇霽塵聽到這個名字差點以為是個什麼主角之流的,敢用滅字當名字,他表示小伙子很勇。
明明是個雜兵,卻是取了個主角名字,蘇霽塵拍了拍手站起來說道:「我問你,兵是做什麼的?」
「殺敵破城!」
「錯。」
「兵,守護,護國者為兵,護家者為子,保家衛國,方為人民子弟兵!」
痛心疾首的望著走歪的陳滅,蘇霽塵說道:「你當兵的夢想是什麼?」
「為了成為將軍,為了替陳國征戰!」陳滅不假思索說出。
「錯。」
「又錯?!」陳滅懷疑了,自己的夢想自己不知道?
蘇霽塵又問了,「家裡有錢麼?」
「沒錢,家中父母二人,尚有一妹妹一弟弟,四口人。」
「那你的當兵並不是為了狗屁夢想。」冷漠的目光掃過陳滅的身體,蘇霽塵冷冷道:「你為的是活命,為的是那一份軍餉,為的是一口飯!」
「夢想?那種東西高不可攀,這世間,活著就很不錯了。」
比乾意外的看著蘇霽塵,沒想到這個人的嘴裡可以說出這話。
殊不知,蘇霽塵只是再給自己摸魚找一個理由,順帶教育一下走歪的小伙子。
將迷茫的陳滅拉過來,攬著他的肩頭,蘇霽塵指著那山下炊煙裊裊的鎮子,說道:「想想,若是你的父母你的親人。
在這山下開開心心的做飯,突然闖入了一群人,將他們賴以生存的糧食錢財洗劫一空。
而這些人,不是土匪,不是馬賊,卻是一群本該為守護之戰的士兵!」
他的話,如晴空霹靂,讓陳滅沉默了。
半刻之後,陳滅聲音之中帶著茫然,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簡單。」
打了個響指,蘇霽塵踹了一腳比乾,攬著陳滅笑道:「糧食麼,不一定要搶,這山中野味那麼多,你去找人給我打一些來。」
「是,將軍。」
已經被忽悠瘸的陳滅離開,蘇霽塵負手而立,風吹過他的發梢,淡淡的憂傷道:「徒弟你到底跑哪去了?」
回頭望了眼扶著腰站起來的比乾,他不耐煩的說道:「你的觀星到底能不能有用。」
「.......」
專業被質疑,換做以前,比乾一定讓蘇霽塵知道什麼叫做觀星似掌上觀紋。
但他的技能不知道為何來到了慶國之後就沒有靈驗過。
倒是知道星童在京畿,但蘇霽塵表示關我屁事。
蘇霽塵讓他看獨孤綠夏在哪,結果他觀星之後一無所知。
這讓蘇霽塵嚴重懷疑所謂的觀星就是神棍。
陳滅帶著野味獵物過來了,蘇霽塵挑挑揀揀,讓他們把皮剝下來,肉留著吃。
隨後將皮塞進寶山袋,帶著陳滅下山去了。
到了鎮裡,蘇霽塵觀察了一下,向著一戶看起來最有錢的家走去。
.....
風起,有雲涌於天,秋時多雨。
細雨綿綿,似天之帷幕而落,阻擋了視野。
卻無法阻擋戰爭。
御駕親征。
原本清楚了外患的慶國因為這一消息陷入了恐慌。
那可是虛境,陳皇是眾多六國君主之中最為特別的存在。
不單單是因為其的一言堂,更是因為他是個虛境。
一般如慶國這般的傳承,皆是由皇家之中挑選合適的繼承人成為新一任的君主。
而陳皇不一樣,他是全然依靠自己的實力成為了那陳國的主宰。
甚至可以說,陳皇才是陳國的底牌。
八駕行山川湖水,如踏平地疾馳。
陳皇手中拿著那尊卑之劍,環視慶之河山。
一尊帶兵的虛境,且有著不輸將星的統率之力。
他的出現,比起沐風之流恐怖百倍。
知道了這個消息,許青宣也是罕見的凝重。
命人帶兵前往阻攔,之前被趙明台短短時日打穿了慶國防線,卻不是慶國孱弱,而是反應不及。
如今許青宣親自調動,各郡兵馬分配,迅速集結大軍過百萬。
遠勝出之前的五十萬,卻沒有什麼安全可言。
「青宣,你又要帶兵?」擔憂的望著許青宣,李承平知道這次面對的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陛下隨我去見一個人。」
沒有回答,許青宣只是帶著李承平離開了楊花小樓。
路上這些還不知情的百姓們因為躲雨,顯得街道空蕩。
兩人撐著一把傘,從楊花小樓一路東行,他們來到了一處山坡。
在這裡有兩個墓碑,一個人跪在此處。
那人聽到了動靜,沒有回頭,「我已經照做了,你還尋我作甚?」
「他是誰?」小聲的靠近許青宣耳邊詢問。
許青宣走過來,從一邊的盒子裡面拿出了三炷香點燃,虔誠上香插入香爐之中。
「你姓李。」
「李?哈哈哈......我自幼被送去陳國,在異國他鄉之中舉步艱難,若非上將軍.......」
嘲笑之聲停下,李俊起身看向了李承平,他親自收斂了趙明台跟清心屍身,那人對自己全不設防,哪怕是最心愛的女人都是交由自己護送。
然而自己卻是因為一個可笑的李姓,讓這戰無不勝的上將軍死去。
「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被送入陳國,而不是他!」
指向了李承平,李俊眼中滿是不甘悔恨不公。
「李俊,你姓李。」
回復他的摯友許青宣的一句話,李俊悽然一笑。
「你是慶國皇室子弟?!」
這下聽出了不同的李承平眼睛睜大,李俊淡淡的說道:「論起輩分,我是你的大哥。」
「我本該有資格繼承皇位,卻因為慶國大統而被送去陳國,自小到大我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我叫李俊不是王俊。」
「智妖,呵,計狠心狠。」
「大哥......」李承平看向許青宣,見到他的神情,這李俊說的是真的。
「陳皇要來了,宣需要一個足以引動他前往天斷山的籌碼。」
「一個殺死他最看重將領殺死他妹妹的人,正合適。」
知道了許青宣的話語,李俊感到了遍體生寒,這個人,要將一個人的最後價值榨取殆盡才會罷休。
「原來如此,我害死上將軍的消息是你故意為之。」原本李俊還奇怪,為什麼許青宣沒有將他送回陳國繼續臥底,現在看來,低估了他的心狠。
自從害死了趙明台之後就已經內疚心死的李俊不置可否,擦肩在李承平身邊走過,留下了淡淡一句話。
「這個人,你控制不住。」
算是他用李姓最後給慶國的一點話語吧,李承平聽聞之後看向許青宣的眼中帶著陌生。
算無遺策的許青宣,真的很可怕。
可他依舊選擇了相信許青宣。
如今的許青宣徹底進入朝堂,身居高位手握大權。
只要許青宣願意,這慶國不出三日便可以收入囊中。
如此權力,走在了古往今來所有臣子的極限。
李承平一個人回去,在路上,他見到了一身藍袍的杜長明。
「陛下。」
杜長明率先開口,說道:「許青宣,不能留。」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李承平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無所畏懼的杜長明繼續開口道:「如今許青宣權力來到了極致,甚至超越了昔日的三首,朝廷六部軍政皆是聽令於他。
民間傳言,他的一句話更勝陛下聖旨。」
他說的話,李承平在剛才行街之際聽到了,小兒口中唱,青衣皇帝。
走過杜長明,李承平思緒翻湧。
緊接著又見到了其餘幾個被他看好的未來賢臣人選,他們的到來無一不是在強調一件事情。
許青宣的鋒芒太大了。
回到了寢宮,李承平揮退了所有的人,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呆呆說道:「皇權麼.......」
長嘆息一聲,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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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