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 尋影不見形

  張御自那一處鬥戰空域之中轉了出來後,他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道:「明周道友,我待在此再見一人,不知可否?」

  明周道人問道:「守正不知要見誰人?」

  張御道:「余常余玄尊。♡💣 ❻➈丂ⓗยⓧ.𝓒σ𝓶 💙💝」

  明周道人道:「待明周問過武廷執。」他稍作停頓,似在溝通,過了一會兒,才道:「張守正,請隨明周來。」

  他當先而行,在前領路,張御也是邁步跟來。兩人在走過一條兩側望不見底的筆直長台後,往後一折,腳下卻是沿著之字形的階台逐漸下行。

  張御注意到,這一路下來,在寬長的階台邊上,每一層都有一座古舊高大的力士石雕,形象威猛,俱是頂盔戴甲,高及十丈,還有各種似荒古之時的玄奇異類,一頭頭攀附在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大壁之上。

  他能感覺到,這些石雕底下蘊藏著一股生機,好像是活物表面覆蓋了一層石殼,似是在某一個契機之下,就立刻能破開表層,活過來參與鬥戰一般。

  毫無疑問,這些石雕當是經過特殊手段祭煉的,應該是屬於鎮獄守御力量的一部分。

  待走完階台,兩人來到一座平台之上,可以看見,前方遠處,乃是一根通天大柱,上不見頂,下不見底。

  明周道人走到前面的台沿邊上,拿出一枚符籙,對著下方深淵一拋,這符籙便就飄落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那大柱之上有一道道光圈涌動上來,似在往上抬升,隨後便見一個被捆縛在其上的道人身影,此人在察覺自己被挪出來後,不覺抬頭看向對面。

  張御行步來至前方,抬袖起來,對著其人行有一禮,道:「余玄尊有禮了。」

  余常見到他,隨即略帶驚異道:「張巡護……你,你成就玄尊了?」

  他現在功行被禁,無法感應到外在氣機,但是憑他眼力,自能看得出來張御身上清光飄渺,氣沖神宇,分明已是得道之人了。

  張御點了下頭。

  然而余常卻是有些失望道:「道友是走上那一條道路了?」

  他沉默片刻,才道:「這何其不智!以道友之資才,再苦修個數十上百載,定能為我玄法開闢出一條大道來,為何這般急於求成呢?」

  他嘆氣不已,自上次從被大柱中喚出,他已知距離自己被拘押,過去並沒有幾年,而在他看來,而張御在短短時間能成就,應就是如自己等一人一般,借取了前人之印才得成,這般就很難脫出前人桎梏了。

  張御平靜的聽完他說完,道:「我今來此地,只是想來告訴余玄尊,你所期望之道,御正在走,而天下千千萬萬玄修,亦是同樣在走。」

  余常一怔,隨即似想到什麼,「你……」他有些激動,又有些不敢信,道:「道友你……」

  張御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抬袖再是一禮,便就轉身離開了。

  他一路走了出來,便往等待在那裡飛車走去,因為鎮獄這裡十分特殊,所以他無法憑心意挪轉回去,若不自行飛遁,依舊需得乘飛車回返。

  只是這個時候,他見一條似是無限延伸的金鍊忽然延伸出去,而後將一個道人拖拽了而來。

  待看到那道人,他眸光微微一閃,因為被鎖鏈系住的,分明是另一個明周道人!

  他道:「這是如何一回事?」

  明周道人言道:「清穹地陸自晦亂混沌之地開闢,總有一些化身會受得侵襲,一經變故,便會意識轉偏,致我不利,故要加以清理。」

  他又解釋了一下,因為這些分身與他一體,所以直接消殺是沒有用的,反會將晦惡融入進來,更難剿除,故是先行囚押了起來,待得洗脫了其中晦亂混沌之氣,這時才會將之消除。

  張御知曉情由後,點了下頭,這事是清穹內部之事,不在他這個守正管束範圍之內,他也沒再多問,踏上飛車,就往守正宮回返。🐟✌ ❻❾ⓢнยא.𝓒𝕠m 👮🐤

  內層荒陸之上,沈乘安正領著廖凌往北方而去,他道:「師弟,你說蒯師兄這次是去找哪位同門了?」

  廖凌道:「小弟猜不到,小弟在這裡很少與同門往來。不過只要順著蒯師兄的意,他也是不會傷人的。」

  沈乘安一想也是,他是想不出來蒯荊會去找誰,不過這次離開後,他是不準備回來了,等尋到了通道之後,再告知所有同門一聲,讓他們有所防備就好了。

  隨著兩人往西北方向飛馳,越過衛山山脈,不過一天之後,前方出現了一處被冰河切割開的曠原,沈乘安道:「就在前面了。」

  廖凌也能看到,就在曠原之中,有一團凝聚不散灰色迷霧,內中似有閃電時不時閃爍著,而在那團迷霧前方,還有十來處精緻廬舍,地面上則有一個巨大的玄渾蟬翼紋,這一看就是天夏治轄之地。

  見到這一幕,他不由放心了許多。

  而隨著兩人到來,也是引發了駐地之中修道人的注意,便見金光一閃,三名道人來到了天中,其中一人飄至前方,言道:「這裡是青陽上洲靈關駐地,兩位道友從何而來?」

  「青陽上洲?」

  沈、廖二人恍然,這才知曉這處靈關通向哪裡。

  沈乘安上前,稽首一禮道,道:「這位道友有禮,我名沈乘安,這是我師弟廖凌,是從幽原上洲而來。」

  「幽原上洲?」

  那道人點了點,抬手還有一禮,道:「在下萬明,在此護御此方界隙,不知兩到此何事?」

  在界隙發現這麼多年,青陽上洲方面其實已然探得對面很可能就是幽原上洲,不過青陽上洲內部事務繁多,目前又與伊洛、玉京還有東庭往來較多,與幽原上洲建立牽連的意願並不迫切,所以也就只是保持原狀。

  沈乘安道:「不瞞道友,我等到此,是為躲避一位同道,先前我等遭他囚禁,現在已是擺脫,故是來此暫求託庇,我二人並無違矩之事。道友既是玄修,不妨一問幽原玄府,便知端倪。」

  萬明道人看了看他們,道:「兩位既得自如行動,那幽原玄府近在咫尺,為何不回往那處,反往此處來?」

  沈乘安道:「那位同道對我等來歷一清二楚,就怕早有布置,不敢往此行。」

  萬明道人點頭道:「我觀兩位,法力精深,可能至兩位畏懼,看來那一位同道當是功行更高了。」

  說著,他側身一讓,道:「兩位道友既有危難,我不得不助,兩位由此而去,當可入得靈關。」

  不管沈乘安所言是真是假,靈關之中到處都是布置了禁制,不經他允許,無人能闖過去。而且在方才,他已然將此事通過訓天道章告知了玄府,對方便是真有目的,那也掀不起風浪來。

  沈乘安和廖凌二人見他願意遮護,都是面露喜色,稽首稱謝一聲,便進入了那一片迷霧之中。

  萬明道人則是站在門口未動,仍舊看著遠處。

  有一名修士上來道:「道友,可是有什麼發現?」

  萬明道人看著前方,道:「還有人。」

  那修士往前看去,卻是什麼都沒看到,可只是一息過後,便看見一駕飛舟也在朝著他們這裡過來,心下不禁吃驚,他暗暗道:「萬明道友功行越發深湛了。」

  那飛舟到了近前,在萬明道人遠處懸停不動,許成通自是乘雲而來,他看了眼萬明等人,打一個稽首,道:「貧道許成通,守正宮下值司,敢問幾位道友,這裡是何處轄界?」

  「守正宮下值司?」

  萬明道人倒是有些詫異,他開始還以為這位就是沈、廖二人口中同道,畢竟時間上太過巧合了,而且只觀許成通法力氣機,也確實有此實力。

  不過聽得對方自報身份,卻又感覺有些不像了。

  他也是擔任過青陽上洲守正宮駐地值司的,只是近來感覺功行漸長,故是到靈關之中潛修,才把值司之位交託給了他人。

  他立用訓天道章去察看,發現對方果然身份不假,但還有一個疑點,道:「我乃是青陽上洲守正駐地修士,許道友既是伊洛上洲的駐地值司,怎麼到這裡來了?」

  許成通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傳聲讓弟子查了一下訓天道章,見果然有萬明之名、還有化影圖形。

  既如此,那便算是自己人了,有些話也便好說了。

  他挺起胸膛,道:「好道於道友知曉,此番我乃是受守正之命而來。」他將事情大略一說,又言,「不知方才可有人從道友這處經過?」

  萬明道人聽得對方是受張御諭令而來,也是鄭重了幾分,道:「確實有兩人,一名沈乘安、一名廖凌,這二人自稱是此前受人脅迫拘押,方才脫身逃出。」

  許成通一聽,道:「那就對了,這二人正是許某所需找尋之人。許某要見一見這兩位,不知可否?」

  萬明道人回頭對某個修士關照了一聲,道:「去把這兩位請來。」

  那修士點了下頭,折身而去。過了一會兒,沈乘安和廖凌就自靈關之中再度轉出,二人與許成通見禮過後,雙方互相交談了一下,彼此才算把整個事情理順清楚。

  許成通則是又與身邊弟子交流了一番,又看了看二人,問道:「兩位是說,是那位名喚蒯荊之人將兩位囚押在此的?」

  沈乘安道:「正是,這幾日蒯師兄說是去找尋其他同門,我們這才得以脫困。」

  許成通沉聲道:「許某方才按照兩位所述,令弟子在訓天道章之中查問此人,然則載冊之上卻是顯示,這蒯荊早在數年之前,就在與一場外層修道人的交戰中亡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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