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尋奇覓外道

  翼空上洲一處浮天山嶽之上,徐道人與裴道修那邊溝通過後,便對身邊玄修淡言道:「你這幾日暫且就不要跟著我等了。🌷🍫 ➅9𝕊H𝕌𝓍.C𝐨M 😝💗」

  那玄修弟子面上看不出任何神情變化,道:「是,徐師。」他一個躬身後,就駕起遁光,飛空離去了。

  徐道人身邊一名親近弟子湊了上來,「徐師,我們方才用玄修道章傳話,莫非不怕被那位察覺麼?」

  徐道人看著遠空,道:「你看見那那座蟠龍塔了麼?」

  那弟子放目望去,那是一座直入雲霄的筆直高塔,乃是造物蛟龍棲居之所,他道:「看到了。」

  徐道人道:「蟠龍塔是靠著一塊塊用心祭煉過的玉石壘砌起來的,想要把整個塔砌築起來,少缺一塊都是不成,這正如那造物。

  造物的每一門技藝,就如同這些石塊,唯有將之合契拼湊起來,方能成就最後之物,這其中需依靠大量的人力物力。

  試問這動靜一旦起來,這又瞞得了誰人?倒不如大方一些,如此並不顯得我輩心中有鬼。」

  那弟子恍然,道:「可為什麼把那戚玄修驅趕走呢?」

  徐道人言道:「縱然我輩心中不虛,可我並不喜歡一舉一動都在此輩眼中,你且看好了,若是約束不得利,此輩得此而興,必也會因此而滅。」

  那弟子不由點頭,由於玄修的大道玄章只有玄修自身能看到,誰又知道此輩會向外傳遞一些什麼東西呢?要知修士性情不一,可不是個個都謹言慎行的。

  哪怕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做了鬼祟事情,也必然帶壞玄修整個名聲,只是現在用得到玄修不會有什麼問題,將來可就不一定了。

  他佩服道:「還是徐師看得透徹。」

  徐道人言道:「我看得透徹麼?」他搖了搖頭,「寄希望於對手自己崩亡,那是最無力也最是無能的做法,不過是自我安慰的藉口罷了。💢🐳 6➈𝕤𝓱υ𝔁.𝐜Ỗᗰ ♔★

  何況此事關鍵還在於上面那些玄尊的較量,我輩不到此境,也不過嘴上多說兩句罷了,還能如何?」

  那弟子一聽,也是生出一股挫敗感。

  徐道人言道:「走吧,裴師侄去做了他該為的事,我們也該去做好上面交代給我們的事了。」

  他轉過身,帶著弟子上了一個車架,前方一條趴伏在那裡的造物蛟龍爪下生雲,騰身一躍,在山巔一個盤旋,就牽著車架飛縱去空。

  那弟子這時拿出一張景物變幻不定的輿圖,看著圖中有一抹亮光,時而閃爍,時而熄滅,可隨著蛟車逐漸靠近某一個飛空山嶽,那光亮逐漸穩定了下來,他語聲振奮道:「徐師,當就是這裡了。」

  徐道人瞥了一眼,再看了看下方,見那裡一片迷霧遮掩,當是布有迷陣,他把車架之上一盞燈籠拿下,對著下方一照,一道光芒落去,穿雲破霧,陰霾退散,強行擠開了一條去路來。

  蛟車隨即俯衝而下,在燈籠光芒散盡前躍入了其中,並落在了一個古樸道觀之前。

  那弟子看著這裡,道:「徐師,我們要找的那位正清門下,就是居於此間麼?」

  徐道人看著道觀之中那一株大槐樹,若有所思,道:「當是這裡了,隨我來。」

  正清一脈自當年被驅逐出去之後,正清本人與其一眾同門及弟子便不見了蹤影,不知躲去了哪裡。

  雖然自認正清一脈的修士著實有不少,可實際上他們與正清及其門下並無有什麼關係,至少沒有直接的牽連。

  這次徐道人奉從自家老師鍾廷執之命來找尋正清一脈,自不會從這些人身上下手,而是根據鍾廷執提供的線索,找到這一處可能是正清門下盤踞的地界。

  其實他並不喜歡正清一脈當年那種極端的理念,可也不得不承認,若想制衡未來可能越走越近的玄渾兩道,正清一脈確為破局的好棋子。🐍♠ ❻➈Ⓢ𝐇υא.ⓒOм 🍓👺

  雖然他不知道正清的真正背景,但只需看這一脈當初違反了玄廷之意,但卻仍舊能全身而退,就知其背景之深了,背後極可能是站有某位大能的。

  他走上滿是苔蘚的破舊台階,正待令弟子上前敲門,門卻從里被打開了,一個年輕弟子看了他們兩眼,打一個稽首,道:「老師在裡面等候二位。」

  徐道人點了下頭,也不多問,帶著弟子往裡走去,道觀不大,過了前殿,到了正殿之內。

  卻見一名老道士站在那裡,背後便是那株大槐樹,而準確來說,其人半個身軀已是與這株樹木化合到了一處,並且連接的地方看著十分自然,好像他就是從樹裡面長出來的。

  老道人打一個稽首,道:「老道身軀不便,請恕禮數不周了。」

  徐道人一望而知,這位走得是寄附護道之路,這是一種古老的修行之法,藉助某一種靈藥,將自身與神異植株或是生靈融合到一處,與其一同生長,並借其機運登攀上境。

  若是成功,雙方一同受益,靈物還可化身護法,便是不成,也可捨棄此軀,令靈物代劫受難。不過這並非是正統真法,常被斥為邪道。

  他還禮一禮,道:「不想正清門下也會修持此術。」

  老道人雖被一語道破身份,神容卻是不變,道:「無奈之舉罷了,兩位道友不知來此何事?」

  徐道人言道:「只為尋見正清玄尊一面。」

  老道人言道:「幾位既然清楚老道來歷,就該知道,當年我輩為了避開嫌疑,早已破門而出,數百年來不問外事,也不參與任何與正清玄尊相關之事,兩位若尋玄尊,卻是找錯人了。」

  徐道人只是道:「數百年過去,正清一脈莫非就未想過回歸天夏麼?」

  老道人眼中神光一閃,但是很快收斂下去,他搖了搖頭,道:「道友何必來此誆騙老道,當年驅逐正清祖師和祖師諸多同門弟子一事,乃是幾位執攝所下諭令,除非執攝收回敕令,否則正清玄尊這一脈無可能回去。」

  徐道人言道:「若我說什麼責罰已盡之言,想必道友定然不信,我就直說了,如今廷上需要正清歸來,去制衡玄渾二道。」

  老道人神情一動,道:「玄渾二道?」

  徐道人道:「道友在這裡許多年不曾有聞外間之事了吧?」

  老道人謹慎道:「我百多年在此不曾挪動,平日只有一個弟子服侍,每個月下山一次,給我說一些外間之事。」

  徐道人言道:「我如今說什麼道友未必能聽的進,道友可遣弟子打聽一下最近發生之事,自然知道徐某為何來尋道友了,」

  他站起來,「我會在附近中洲尋一處地界住下,並在那裡待上半載。」他一揮袖,把一枚玉符送了過去,「道友若是有話想與我說,可命人持此物來尋我。」

  老道人接過玉符,見兩人轉身欲走,便道:「兩位稍等,敢問兩位名諱?」

  徐道人站定,道:「卻是貧道忘了言說,在下徐沖,乃在鍾廷執門下效命。」

  老道人恍然,道:「原來是鐘上尊的門人。」

  徐道人打一個稽首,道:「告辭了。」禮畢,他便帶著弟子離開了此間。

  老道人看著他們離去,卻是閉上了眼睛,似在沉思什麼。

  而在此時,裴固也是通過內外層界的門戶進入了青陽上洲。

  只不過他們一到洲內就遭受到了檢正司的查驗,里里外外查了幾遍,這才得以被放行。

  臉色頗不好看的一行人離了泊舟天台後,就直接找到了位於光州的青陽天機總院,拿出了從玉京方面開具文書,要求調看當年留下的文檔。

  但是看管文冊的文吏卻是拒絕了此事,並道:「我青陽玄首、玄正都是下過嚴令,凡是涉及造物的文冊,都不得私下調用。」

  裴固道:「玄府只管玄修,又如何管得了天機院?」

  那文吏道:「這位道修說笑了,玄府負有看顧洲中安危之責,涉及秘書文冊之事自然有權管束,下吏也不是為難道修,只要拿來惲玄首的批書,我自是不會阻攔。」

  裴固見他不肯通融,只得從這裡退出來,乘上飛舟,直奔位於巨州安壽郡的青陽玄府而來,並憑著玉京的文書順利找到了玄首惲塵。

  惲塵看過文書後,問道:「裴道友為何要看造物文卷?」

  裴固道:「青陽上洲在天夏一十三洲之中,造物技藝僅次於玉京,青陽天機院也有不少值得啟發之物,尋借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之事吧?」

  惲塵道:「那為何拜託道友?他們自己不會遣來麼?」

  裴固若無其事道:「不過是來取一卷文冊罷了,天機院一些大匠各有要務在身,都是脫不開身,恰好我等也要來此看望一位道友,這才順便將此事機交託給了我。」

  惲塵點了點頭,將文書擺到一邊,道:「抱歉了,我不能將文冊給予尊駕。」

  裴固看著他道:「這是為何?惲玄首可以說個理由麼?」

  惲塵道:「我以為這些文冊流傳出去,會損害天夏子民。」

  裴固皺眉道:「我這裡有天工部的文書……」

  惲塵淡淡道:「我是青陽玄首,這裡是青陽上洲,莫說天工部,就是玉京幾位大攝下令,也一樣管束不到我頭上,道友覺得不妥,可以去玄廷上書申言。」

  裴固看了他一會兒,最後站起一禮,道:「既如此,在下便不再打攪了。」

  一行人從青陽玄府告辭出來,又回到了飛舟之上,有隨從弟子問道:「道修,惲玄首我們怎麼辦?」

  裴固目光閃爍道:「無妨,此事我早有所料,我等下來去靈妙玄境一行,想來那裡是可以問到一些東西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