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巨大的觀想圖在天城外的虛空之中對峙著,玄渾蟬身軀幽氣幾與虛空融為一體,而那一對雙翼卻似是展開了兩道燦爛銀河,看去璀璨華美無比。👻🐸 6➈𝔰Ĥ𝐮Ж.ĆᗝⓂ ♨🐯而對面那個異怪也是異常龐大,撐開的身軀足有萬丈。
此時此刻,天城之內的部分人都是見到了這一幕。
儘管這等境界中觀想圖只是虛影,並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可也足夠給人帶來心神之上的衝擊了。
洪原秋沉聲道:「立刻下去傳命,說是余玄尊的弟子在與同道切磋,順勢震懾外敵,讓下面的士卒不必驚異,也不必上前干涉,更不許對此肆意評價。」
要是這些軍卒知道自己人先鬥起來,或者說巡使找上門來,並與玄尊門下起了衝突,那勢必謠言四起,軍心不穩的同時還可能引動上宸天的修士趁虛而入,所以現在他只有設法掩蓋了。
邊覽在氣勢攀上頂峰後,就主動發動了攻擊,他身後那巨大的異怪觀想圖忽然向前一個俯衝,龐大的身影向著前方直挺挺的壓過來!
張御一眼便就看出,邊覽的走得是少見的以正勢壓人的路數。
對於這樣的敵人,一般當避其鋒芒,可他面對著那幾乎如山一般壓來的觀想圖,卻是完全沒有任何閃躲的想法,直接伸出手去,一下按了上去!
下一瞬,兩人心光撞擊之地,頓有無比明亮的光芒閃耀出來,就像是百餘個玄兵同時爆裂,這光芒不斷閃爍持續著,好似那裡誕生出了一團明亮的太陽,將不遠處的天城也是照得一片明亮。
虛空之中碰撞,沒有任何衝擊氣浪和聲息,可是天城之中觀戰的人無不為這等場面而感到震撼。
張御站在那一片光芒之中,那個觀想圖此刻被他生生按住,不過他也察覺到,這並非是邊覽的全力,後者明顯收著勢頭,並且是留有餘地的。
這一次攻擊雖造成的聲勢極大,可充其量也就能算作一個試探性的攻擊。
他感受著從氣機上傳來的微妙感應,頓時明白了邊覽的用意,看來對面這一位也並不像其方才所表現出來的那般莽撞。🎄☝ ❻➈Ş卄υX.Ⓒ𝕆ϻ 🐣🍩
待光芒散去之後,邊覽並沒有再出手,而是看著張御道:「張巡護,我不是你的對手,我也攔不住你,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在方才的碰撞中,他不難察覺出來,僅從心光強弱上來說,他是遠不是張御的對手,
真要分勝負的話,那只能比較以鬥戰技巧了。可在自己擅長的地方都壓不過對手,遑論其餘了,而方才那一擊,他已經對那些同門有了交代了。
張御道:「尊駕想說什麼?」
邊覽誠懇言道:「洛師弟就算真是有錯,也是我的師弟,請張巡護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儘量說服他主動說出實情,這般也好為我師門留下一點顏面。」
張御明白了他的意思,邊覽參與進來查審,那麼對外說起來,也是自己查出來的,事後還可以挽回一點顏面。
他對於如何審問並不執著,只在意最後的結果。
洛乘風在余玄尊門下並不如何受重視,也沒那麼大能量做出之前那麼多舉動,他相信其背後肯定還另有人指使。
至於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邊覽,這等可能反而很小。
他之前看過這些人的文冊,邊覽這人從不駐守主星之上,而是長期帶著同門在數百群星之中來回與外敵交戰,只是在每個月月初才會回來一趟替換人手。
他在霜星的時候,這個人還遠在一座邊緣地星上,就算發號施令也趕不及。
而且換了他是那幕後之人,那麼這等時候應該儘量藏起身來不被人注意,而不是急著跳出來阻止,因為這樣做反而會惹來嫌疑。
若是其人能夠說服洛乘風,那還可以節省一點時間,甚至方便他隨後找出躲藏更深的人。
基於這等考量,他點頭道:「可以。」
邊覽鄭重道:「多謝了。」
張御沒在意邊覽此刻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若是方才他沒能展現出懾服對方的實力,那麼其人早就將洛乘風直接帶走了,根本不會和他這般客氣。👮🎈 6➈𝐬𝓗u𝐱.ⒸO𝐦 ♘🐟
他邁步走到一邊,伸手把劍一拔,把劍刃收入劍鞘之中,而後伸指一點,將萎靡不振,近乎失去知覺的洛乘風喚醒。
洛乘風睜開眼口,除了張御,還看到了站在一邊的邊覽,同時他還心中多出了一絲不切實際的期望,「邊師兄?」
邊覽沉著臉道:「你既然還叫我師兄,還承認自己是老師的門下,那麼稍候張巡護問什麼,你就交代什麼,一切都要如實言說。」
洛乘風心中那一絲期望的苗頭頓時破滅,他頹然靠向後方,一下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張御居高臨下看著他,道:「洛乘風,我得證據表明,二十年前,你與人一同圍攻丁巡護,有哪些人是你的同謀?又是誰人指使你的?」
洛乘風靠在那裡不出聲。
張御淡聲道:「洛乘風,你需知曉,我現在是在好聲問你,你若回答,還不用遭受什麼折磨,可你也應該清楚,玄廷之中有的是神通道術從你識憶之中取拿到東西,那般你不會再好端端的待在這裡。」
洛乘風似是想到了什麼,渾身一抖,過有一會兒,他艱澀道:「是,圍攻丁巡護一事的確有我。」
張御道:「除了你外,還有誰人?」
洛乘風遲疑道:「當時圍攻他的人很多,許多是我並不認識的上宸天修士,還有,還有一位同門師兄……」
邊覽在聽到上宸天修士幾個字的時候,已知張御沒有找錯人,心中頓時充滿了憤怒和失望,而再聽他提到還有同門涉及其中時,他頓時忍不住了,喝問道:「誰?是誰?」
洛乘風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言。
張御考慮了一下,倒也沒有急著追問,而是問出了一個他認為最為關鍵的問題:「你們是如何擊敗丁巡護的?」
正如他之前所言,丁宣平距離元神不過一步之遙,而以其之能力,也根本不懼圍攻,那洛乘風這些人究竟是如何擊敗他的?
畢竟似丁宣平這等人物,正常情況下幾乎是無可能活捉的。
洛乘風抬起頭,這一瞬間,他面上忽然流露出一絲茫然之色,他似在努力回憶什麼,可最後卻是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說到這裡,他又急忙出聲道:「我並非有意遮瞞,而是我確實不知道這一戰是怎麼贏的,我們本來以為這麼多人圍攻當是十八九穩,可是這位丁巡護委實太過了得。
在我們的神通手段逐漸被他適應之後,他疾起幾劍,連殺數人,當時形勢一下逆轉過來,我以為自己也一定沒命了,可是這等時候,他卻好似忽然失去了反抗之力,莫名其妙就被我們拿下了。」
張御眸光閃動了一下,他能清楚分辨出來洛乘風此刻說得是真話,且此人既然承認了自己是參與圍攻的一員,那麼隱瞞這些細節也沒有意義。
可是這個結果,卻反而更讓他加深了自己原先的判斷。
儘管他還沒有任何直接的實證。
他再是思考了一會兒,注視著洛乘風,道:「你所說的那位同門師兄到底是誰?」
邊覽也是凝視著他。
洛乘風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是陳師兄……」
邊覽突然皺起眉頭,道:「哪個陳師兄?」
洛乘風道:「陳乾定,陳師兄。」
邊覽愕然片刻,隨即怒道:「洛乘風,你到現在還不肯老實說麼?看來的確要請玄廷派遣能手來審問你了。」
洛乘風慌忙道:「邊師兄,我說得都是實話,當初參與圍攻之時,就是陳師兄帶我前去,那些上宸天修士也是陳師兄尋來的,而後來諸事,也是我按照陳師兄吩咐行事的。」
邊覽卻是堅決否定道:「這絕不可能!」
張御看向邊覽,道:「邊道友為何認定此事不可能?」
邊覽吸了口氣,道:「因為陳乾定陳師兄早在三十年前就戰亡了,老師還一直很可惜這件事,而且這也是一些入門長久的同門都知道的事,巡護如果不信我,找來他們過來一問便知。」
「陳師兄死了?」
洛乘風一陣愕然,隨即他高聲道:「不可能,我方才還見過陳師兄!」
張御回憶了一下,軍務署給他的文冊中,關於余玄尊大弟子和二弟子畫影記述是最少的,除了畫影圖形之外,也僅僅只有幾句話,根本沒有提到這件事。
不過這也不奇怪,玄尊門下一些嫡傳弟子,很少會向外泄露具體的情況,軍務署能有畫影記述,已經算是不錯了。
他想了想,道:「你說你方才還見過陳乾定,是在天城裡見到麼?」
洛乘風無比確定道:「是的,他方才還給了我一枚竹籌作為信物。」他伸手一陣摸索,可是隨即表情一僵,他發現那枚竹籌居然不見了影蹤。
張御道:「既然你是天城之中見到的陳乾定的,那麼你現在帶我們過去見他。」
洛乘風稍微猶疑了一下,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張御當即一把抓過他,而後騰空往天城回返,邊覽也是皺著眉頭跟了上來。
在洛乘風指引之下,三人很快來到了一處面朝虛空的大台之上。
洛乘風道:「就是這裡……」
可隨即他神情怔住,因為這是一個空空蕩蕩的平台,而且看上籠罩厚厚一層灰土,看去很長時間沒人來過這裡了。
邊覽哼了一聲,不過這時沒有去指罵洛乘風,而是與張御傳聲商議了幾句,便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他轉了回來,並帶著那高髻道人一同回來,道:「我問過天城守卒了,這處空地已經十多年沒人住過了。」
他對高髻道人道:「魏師弟,你來說。」
魏道人對著張御道:「巡護如果問陳師兄,我不知道他是否真亡了,但是我這三十多年來從來沒有見過他,在天城中,其他師兄弟也從來沒聽說或者見過他。」
洛乘風突然臉色一下變得蒼白起來,如果陳乾定不存在,那麼在天城之中一直對他發號施令的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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