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冊的最後一頁上,印有一個圖案,看去似是由無數線條串聯在一起,乍一眼看去非常雜亂,但深入去看,便能發現這這實際上是非常有序的。♡💗 ❻❾s𝓗𝕦𝔵.ςO𝐦 🏆💎
按照附言所說,這圖案是玄廷所傳,擁有神異能力之人只需觀想此圖,便可分辨自身是否被外物寄生,這裡面並不局限於魘魔。
張御目注其上,很快將這圖案倒映入心神,只是過去片刻,就覺自身似在往下沉去,而周圍一切在往遠處退走。
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已然沉入意識深處,並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圍的一切。
看附言上的說法,若是在這裡見到五彩斑光,那麼就要小心了,十有八九是被魘魔盯上了,這就需要儘快驅逐,或者乾脆閉關自守,不與任何人接觸,等待合適的人來救。
現在他掃視一圈下來,見意識之內空空蕩蕩,一無外染。
這說明他並沒有受到任何魘魔的影響。
這也並不奇怪,他到青陽上洲也不過短短一天,且幾乎是一出飛舟,就被溫儀用寒江蟲送到了這裡,如果不是太過巧合,恐怕還來不及被這種東西盯上。
只他自身無礙,可接下來,卻還需再查看一下妙丹君的識意。
對於如何檢驗他人,小冊上面也是有說明的,只需觀想這圖案的同時,再以心光照入其人意識之中即可。
他把妙丹君喚到身前,然後伸手按在了它的腦袋之上,心光瞬息間在其意識之內轉了一圈,也同樣沒有查出什麼問題來。
他思索了一下,其實這個驗證方法較為方便簡單,圖案雖然複雜,可對於凝練出心光的玄修,或是打破了身體極限的真修來說,都不是什麼難的事情。
但這裡卻有一個問題。
他只能自證,卻沒有辦法證明他已經自證了。
也就是說,他沒有手段向別人證明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洲中給出的辦法,就是檢正司來查證。身體方面是採血驗證,因為意識寄生也並不保證身體方面就沒有問題了,兩種情況同時出現也是有的。💗✎ ➅➈𝓼нυ𝔵.𝓬ᵒM ✌👹
而意識方面,就是用天機部的造物來檢驗,因為玄府上下都有可能受寄生,再加上之前出過大量民眾死亡的事件,所以這東西掌握在檢正司手中。
可是張御自己身為修煉者,知道沒有哪個修士情願讓外人去察看自己的意識心神的,而且這樣的查證很可能還不是一次性的,因為誰也無法保證這次沒事,下一次也一定沒事,
所以可以想見,只要有這個權利,檢正司若是盯上某一個人,那麼甚至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過來查證。
他身為夏士,能夠名正言順的拒絕對方,可是一般的玄修,在這種情況下的確有些進退兩難了。
檢正司要是敵人,那也好辦了,直接拔劍相爭就行了,可同樣是天夏人,顯然不可能暴力相對,而且對方偏偏拿天夏的規矩來壓你,那根本無從反抗。
他思忖了一下,不知道青陽玄府對待這件事又是個什麼態度。
不過要是玄府全無作為,那麼蘇芊也就不會讓他早些出來了,因為那是毫無意義的事,所以他判斷青陽玄府應該是站在庇佑修煉者的立場上的。
具體如何,只有等去到青陽玄府,了解情況之後再說了。
他摸出一把事先準備好的丹散,給妙丹君餵了一些之後,就入靜打坐去了。
隨著外面家家戶戶的飛天燈火熄滅之去,蘆良鎮也是漸漸陷入了沉寂,只有一隊隊忠於職守的巡守還在外面來回巡視著小鎮內外。
一夜過去。
張御洗漱了一下,給妙丹君餵食之後,便就又開始了晨定。
過去未有多久,卻是聽得外面傳來一陣陣喧鬧之聲,還有龔家兩個小童的哭泣聲。
他雙目睜開,站了起來,蟬鳴劍倏忽落到手中,隨後推開房門,從上面走了下來。
來到外間,一堆人圍在龔家的馬棚之前,其中三名身著黑色公服的司寇,此刻都是一臉嚴肅。
龔毅張開手站在馬棚前面,他流著眼淚,對著站在人群前方一個高大老者喊道:「楊伯,老丘在我們家已經五十多年了,它是我祖父帶回家的,它就是我的家人,我的長輩,我求求你們,不要帶走它。😝🍬 6❾ѕнⓊⓍ.ⓒỖм ✎♩」
楊伯看著他道:「龔家小郎,我知道老丘是一匹有靈性的馬,可它偏偏還有了靈性力量,這要是吸引來魘魔怎麼辦?我要為鎮裡的人著想啊。」
龔毅抹了一把眼淚,道:「那我們就搬出去,不會連累大夥的。」
楊伯搖頭道:「現在不止是這個問題。」
他神情略微嚴肅了一些,道:「我們蘆良鎮的人是人,其他地方的人同樣也是人,你就算去了外面,也是在天夏的疆土上,我們不能因為自己一時心軟,讓別的地方的民眾受牽累,為了根絕問題,老丘今天是必須要處置的。」
龔毅大聲道:「那我就去外面,不禍害人總行了吧?求求你們放過老丘。」
昨日的那位楊銘巡守此刻也在人群中,他呵斥道:「龔家小郎,說什麼胡話呢?你能走,你弟弟妹妹怎麼?,你對得起你阿爹的交託麼?
再說你能去哪裡?青陽上洲疆域之外,到處都是吃人的神怪,那是你能去的地方麼?就算你去了,一天也活不下來了!」
龔毅還是一個少年,這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抽泣道:「各位長輩叔伯,你們難道非要弄死老丘麼?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他的兩個弟弟妹妹也是拉著他的衣角那裡哭泣著,同時道:「我們不要老丘死,不要老丘死……」
他們這副樣子,看著讓人十分不忍。
有人道:「要不,就算了吧,把孩子逼成這樣。」
「就是,龔大兄又不在,到時候怕不以為我們合起伙來欺負他孩子。」
楊伯猶豫了一下,對著司寇之中有一個領頭模樣的人言道:「康衙君,你看這事情能不能通融一下?畢竟老丘在鎮上五十多年了也沒什麼事。」
那康衙君嚴肅道:「楊鎮長,沒件事沒有通融的餘地,來的時候你說過,由你來解決這件事,如果你不行,那就由我們來動手。」
楊伯狠狠心,一跺腳,道:「這個惡人還是我來當!」他一抬頭,看著龔毅,道:「龔家小郎,你要怪,以後就怪我吧。誰叫我是鎮長呢,我必須為鎮上子民的安危負責!」
他示意了一下,就有兩個身形強壯的巡守上前,把哭喊掙扎的龔毅和兩個小童抱開,又有一人上前小心翼翼的上前牽著老丘的韁繩,生怕這頭已具備靈性力量的老馬起來反抗。
這匹老馬的眼睛之中溢滿了淚水,可是它沒有任何掙扎反抗,而是十分順從的跟著牽著他的人往外走。
張御自方才開始,就把周圍所有的聲音及情緒變動都是感察入心,再是整合分辨了一下,就理順了事情原委。
龔毅最近經常帶著這匹老馬出去送貨,而就在三天之前。
因為一次意外,在附近墨縣的途中,與另一輛馬車撞在了一起,可當時老丘不但穩穩拉住了貨車,還將兩匹化生造物都攔了下來,自己卻是一點事沒有,所以看到這一幕的人就懷疑這匹老馬擁有了靈性力量。
這在青陽上洲中通常是不被允許的,因為這極易引來魘魔。
故是懷疑的人立刻就上報了,於是墨顯中的司寇署立刻派人查證,昨天晚上就順著線索找到了鎮裡,並於今天來處置此事。
他思索了一下,就從人群走了出來,並在眾人詫異目光中走到了老丘身前。
楊巡守看到是他,緊張道:「張先生?」
張御道:「無事。」
康衙君看了看張御,心中有些驚異,疑問道:「這是誰?」
楊巡守道:「這是昨日路過此地的一位先生,在龔家少郎家借宿的。」
康衙君沒有說什麼,只是仔細看了眼張御的服飾。
張御此刻伸手在老丘的頸脖上拍了拍,於心神之中觀想那個圖案,並起心光往老丘的意識之中照入進去。
這匹老馬的確很有靈性,察覺到他善意的情緒,沒有絲毫反抗。
張御的心光在老馬的意識之中轉了一圈,便就退了出來,他抬頭道:「陳鎮長,楊巡守,還有這位,我可確認,這匹老馬並未被寄生。」
眾人互相看了看,康衙君道:「你憑何確保?你是檢正司的人麼?」
張御將袍袖一抬,自里拿了一枚有著蟬鈕的青玉印章出來,先示印底己名,再托於掌上,而此物在陽光映照之下發散出了陣陣青光,他道:「憑此物可是夠了麼?」
康衙君看了一眼,看向張御的目光立刻不對了,敬畏道:「夏士?」
周圍頓時傳來了一片驚呼之聲,夏士是擁有民爵之人,但這只是其次,能成為夏士,首先必須是人品道德得人認可,並且自身還要有莫大功績,這樣的人,就算是洲中諸公也是要以禮相待的。
康衙君此時一抬手,鄭重一揖,道:「見過士君。」周圍的鎮民,包括楊鎮長也是連忙跟著一揖。
張御抬手還有一禮,道:「我已是驗看過這匹老馬了,他沒有被寄生,我也有辦法抹除他的靈性力量,這樣可以杜絕隱患,它日後也就不會受到感染了。」
楊巡守大聲道:「我信張士君的!」
「對,我們也信!」
「夏士的話,我信!」
周圍鎮民紛紛出聲,表示願意信任他。
張御心中明白,眾人不是單純信他,而是信任夏士這個群體,所以他也是提醒自己,今後在以此名義行走的時候,同樣也必須維護好這個群體的名聲。
康衙君這時想了想,拱手道:「既然有張士君擔保,那我們也自是信的,那我們也就不必在這裡礙眼了,告辭。」他再與楊鎮長別過,就帶著兩名手下的司寇轉身離去了。
走到路上時,一名司寇隊卒問道:「頭,我們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夏士?而且此人看起來這麼年輕,會不會是假冒的?」
康衙君搖頭道:「玉印是真的,而且這個印是青玉雕琢的,只有在身邊帶的久了,又是心名互通,才會綻放出光芒。」說到這裡,他提醒兩個手下,「你們記著,回去之後不要多嘴,這件事只要照例上報就是了,別人不問,你們就當沒見過。」
見他神情嚴肅,兩個隊卒也是凜然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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