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章 清空覆舊界

  萬道人站在原地默然許久,沒想到自己明明快要見到上境之門了,可是這個時候卻是遇到了難題,可以補全他道法之人居然不肯配合他。

  其實此刻他若是放棄補全的機會,徑直尋求上境,那也是可以的。

  修道人到了求全之境,只要天門在那裡,那麼就可以做此嘗試,可那需自身要儘量完滿,不然成功可能不高。

  而他心中認為要找到對方的道法才能補全自身,那麼前提就是他認為自身道法尚不完滿了。若是在進道之時候,那麼極可能會產生影響,令心神之中出現紕漏,從而導致攀尋失敗。

  如果換一個時候,那麼他是千方百計也要將那一位混沌給修士找出來的,可是對方擺明了躲藏在天夏陣中不出,那他無論怎麼設法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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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戰敗了竇縝,天夏不來找他已然不錯了,自己送上門去,那天夏肯定不介意順手將他處置了。

  故他思慮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罷了,就算道法之上有瑕疵,可下層之事,又何來完滿?

  自己與竇縝一戰,已然知曉了後者一些道法上的變化,道行隱隱然有所增進,也算是不小收穫了。

  就算道法缺陷,那又如何,未必不能掩蓋。似如元夏之天序,本來恆常不轉,後來就是依靠剛柔變化,掩蓋去了自身所缺,這才能幾度堅持下來。連天序都能改,他又為何不能?

  此刻他也是相通了一些道理,混沌之道就是在於變化,若是自己能夠從變中化去缺失,該當是比一味認為抹去缺失來的好。

  他在想明白之後,卻是再也沒有半分不舍,斷然就駕起黑鏡,往一處世域落去。準備尋一地界攀登上境。

  此時各世域之中,那些從上三世逃遁出來的道人在身後追擊之下正不斷遊走退避。

  此輩其實個個功行深厚,而且算是元夏最頂尖的那一批,對於上境的認識及準備也很充足,想要去到上境其實機會極大,可以說若無干擾,那麼幾乎都是有可能成功的。

  然而追擊之人很有經驗,多數人並不是上來硬拼,就是妨礙你,不令心神抱守合一,因為雙方都知道,隨著天夏控制的深入,每過一天,此輩去往上境的可能就會低上一分,直至完全失去這等緣法。

  此刻某個世域之內,情況卻有些不同,兩殿四位大司議將一名道人團團圍困住。

  那道人看著四人,冷然道:「諸位倒是看得起在下,只是你們都來了這裡,龐道友哪裡又有幾人?」

  一位大司議開口道:「『相定上真』自身難保,就不必多問他人了,我們這裡只負責應對上真,若是我們不夠,還有更多人招呼,總能讓上真滿意,」

  相定道人看了看他,道:「鸞司議你在兩殿修煉了這麼多年,這陰陽怪氣的口吻倒是一點沒變。」

  鸞司議面無表情道:「那豈不是在下修行有成?元夏要的就是不變,鸞某也是尊奉元夏的規序麼。」

  相定道人看向他人,道:「諸位莫非以為,將我等除卻之後,天夏會信任你等麼?」

  其中一位大司議神情冷漠道:「我們不需要天夏信任,我們只要有上進之機,奈何元夏連機會都不給我等。」

  相定道人嗤笑道:「你們以往享用元夏之好處,一切根基都是建立在元夏之上,若說天夏滅我,我卻也認了,你等有何資格在我面前說這等話?」

  又一名司議卻是不以為然,語聲毫無起伏的說道:「我們的確得享元夏好處,但也為元夏征伐萬世,現如今是元夏先行拋卻我等,即便有什麼恩惠,也早已抵償了,天夏不信任我也無妨,只要容許我存身下去便就足夠了。,-*' ^ '~*-.,_,.-*~ ~*-.,_,.-*~' ^ '*-,」

  相定道人道:「好啊,好啊,好藉口,怎麼以往不見你等這般賣力?要是這等力氣過去能拿出來數分,天夏早便可覆滅了!」

  在場幾位大司議都沒有回答,心下都是默默想著,那能一樣麼?以往是為元夏出力,而現在自是為自身而戰。

  只是他們雖然言語交鋒,法力碰撞,可始終沒有進入道法對抗,哪怕幾位大司議這邊人數占得上風,也沒有如此做。

  他們這般謹慎,那是因為吃不准這位的手段。

  上三世這幾位從來沒有出過手,一直執掌的元夏最高權柄,說不定還有上面幾位大能賜下過什麼厲害手段,他們對此是有所忌憚的,所以哪怕只面對一人,也是萬般警惕。

  相定道人見他們始終不動,他卻不能不動,因為拖延下去對他太過不利了,他拿一個法訣,似乎虛空之中有光芒晃動了一下,面前那幾位大司議竟是倏然消失無蹤。

  他之道法「彌微見真」,取廣微無限,端首難見之理,可將對手逐入無可見,無可存之所在,令諸人難再見得此人,等若自世上移去不見。

  只是面對四名同輩,他無法做到此事,那麼唯有將自我逐走了。

  可是此等境地之下,他只要一起意識,就可能往來處歸返,所以他唯有利用這個機會攀附去往上境,才能解脫困境。

  先前不這麼做,是因為倉促之間成功可能實在太小,可到了如今,只能冒險一搏了。他若不這麼做,那連等機會恐怕都將失去。

  當下拋卻一切顧慮,運轉法門,嘗試渡去上境!

  此刻不止是他,其餘那幾位逃遁的上三世道人,也是有人做出了這等選擇。

  然而玄渾蟬籠罩之下,再加上上境大能對他們也是不聞不問,故而根本無路可走,其中最先嘗試的三人,包括相定道人在內,都是一頭撞在了玄渾天障之上,化散為無數精氣散落在了虛空之中,徹底泯滅消失。

  而餘下幾人察覺到了這情況,知悉攀登上境已不可行,他們也不甘束手投降,於是返身與追來之人展開了一場捨身之戰。

  餘下這幾位雖是屬於元夏最上層的修道人,確實也表現出了極為強勢的能力和道法,可是面對諸多求全道人不斷上前輪番鬥戰,他們也是一樣挨不住。

  實則當他們的道法暴露出來後,其餘求全道人對於此輩的敬畏便就大大減弱了。沒有哪個根本道法是完全沒破綻的,在知悉之後,自就可以找尋破綻,互相配合將之擊敗,

  縱然其中一二人有上境大能所賜之物護持,可護持僅僅只是護持,因為此輩哪裡也去不了,所以待得護持消失,也便失去了最後手段。

  又是三天之後,便是陸續出現了結果,逃遁這幾人不是被自我消亡,就是被逐個擊殺。

  陳首執看到此一幕,不覺點頭,果然還是要用元夏人對付元夏人,這個策略看來十分正確。

  而如今諸敵已除,餘下當已無有什麼較大的戰事了,他也可以將此擔子交託出去了。

  故是他喚來明周道人囑咐了一聲,後者稽首而去。過不片刻,清穹雲海之上,有悠悠磬鐘之聲響起,眾廷執聞聲,也是天舟中樞而來。

  很快在陳首執所立階台之前站定,他們望著陳首執一人站在那裡的身影,心中似已猜到了什麼。

  陳首執道:「諸位同道,歷經近百載鬥戰,我等終將元夏覆滅,陳某在此位上,也算不負當日莊首執之所託。」

  韋廷執這時道:「我天夏覆滅元夏,承傳得以延續,首執當居首功。」

  陳首執道:「非是如此,陳某隻是不負前人罷了,若無諸位,何談此事?」他看著諸人,點頭道:「有諸位相助,乃我之幸也。」

  他感慨道:「覆滅元夏,我無愧前人,如今承負已還,我當去位。」他看向武廷執,沉聲道:「武廷執,我去位之後,便由你來接任首執之位。」

  他之承負就是在於帶領天夏在對抗元夏之中取得勝利,如今克定元夏,承負已還,自不必再在下層徘回了。

  武廷執並未退讓,稽首一禮,肅然道:「武某奉命。」

  眾廷執對此也無有異議。武廷執無論資歷班輩,都是足夠勝任首執之位,而且元夏這一覆滅,天夏暫時無需向外進取拓展,正是需要一位守成穩重之人,武廷執也正是合適。

  實際上,正清若非以往那番過錯,再加上有時候太過激進,卻也稱得上是得力人選,而現在卻是沒有機會了。

  至於武廷執之後為誰人,現在則是難以說清楚。但這個事情其實不得不提早考慮,因為眾人都清楚,上層的情形怕很是複雜,那時候恐需更多求全道人去往上層,武廷執能在此位上待得多久,委實說不準。

  陳首執在交代過後,最後看了諸人一眼,便很是瀟灑的一甩袖,便轉身往天雲深處而去,待在諸人揖禮目送之下,身影漸漸消失無蹤。

  待其離開之後,諸廷執轉過身來,對著武廷執一禮,肅容道:「我等拜見首執。」

  武首執也是鄭重還有一禮,並道:「諸位廷執,元夏雖滅,但眼下還有許多事要我來做,首先是撫平純靈之氣,林廷執,這件事便就交由你來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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