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此間花開,天機可察
「大藥?那是什麼?」
啟志帝身為夏皇,每日尚有國事需要忙碌,對仙道的見解並不算深厚,他的時間很寶貴,沒空花費在用不到的知識上。
他更關注的是來到夏朝的修士,乃至其身後的勢力。
但既然柳清明主動提及,自然可以順口問上一問。
「靈株本身也有品級之分,下、中、上三種靈藥,分別對練氣、築基、金丹修士有所裨益。至於大藥,則是對元嬰尊者,亦有效力。」
柳清明解釋道。
「嘶~」
這一次,啟志帝當真是驚了,忍不住深吸一口涼氣道:「如此說來,豈不是說,這一株花相當於元嬰修為?」
「不不不。」
別說是凡俗王朝了,就算是其他仙宗,都不敢說自己百分百能防住天機宗門人弟子的窺探。
「我沒猜錯的話,濟世真人應當很喜歡種下這株奇花的後人吧?」
「敢問柳仙師,可有解決之法?」
九大仙宗都難以承受之重,化神天君並不在乎。
有些東西並非不可強求,而是不便強求。
不因個人的意志已轉移。
「天機宗之法?」
「哦?」
既然柳清明主動提出了要保密,啟志帝便順著問道。
便是修仙界中有金丹修士坐鎮的小宗門,都不見得能有一株大藥!
這種戰略物資,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沒人會選擇用掉,對於大勢力來說更是如此。
啟志帝解釋道:「此物乃是濟世真人昔日的友人在院中栽種而下之物,距今應當也有兩百年之久。」
此次久別,相逢無期。
如今知道了,欣喜還未來得及升起多久,隨之而來的則是惶恐和不安。
玄天教本身就是天機宗的附屬宗門,內里有些天機宗的秘法,那再正常不過了。
「這」
柳清明眉頭一挑,愕然道。
花是尋常,情誼自珍。
柳清明站在院中,怔了許久。
一旦暴露出來,便是小兒持金於鬧市。
啟志帝作為夏皇,一國之君主,自然分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不止是柳清明知道,裴青岩自己都闖進來過,親眼見到過烈陽天菊。
借雞生蛋的價值,無論在何處都至關重要。
所謂大藥,已具有影響一方天地的能力。
一株大藥旁,自可開闢靈田,挪移來其餘靈珍,有大藥作為主導,挪移來的靈珍也會受其滋補,大藥亦可從中得到不小的好處,可以說是兩全其美的一件事。
「的確。這株烈陽天菊,此前僅是凡俗奇珍,長於夏朝。」
濟世真人若不是化神天君,他柳清明就一頭撞死在這個小院!
柳清明連連搖頭,道:「不是這麼算的。凡塵毒藥,也能毒死練氣修士,難道說那毒藥煉製之物就是靈株不成?
如果說修士的修為是慢慢堆砌起來的房屋,靈珍至多也只能算是一面牆,甚至瓦片而已,縱使能對修士有所效用,豈能當真類比?」
回過神來之後,柳清明看向啟志帝,說道。
啟志帝說道。
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大藥無法加速大藥的生長,沒辦法左腳踩右腳,這是修仙界中的常識。
夏朝尚且還沒有守護這株大藥的能耐。
這朵花啊,仍安靜的在此處盛放。
由此可見,培育出一株大藥,是何等艱難之事。
這株原本只是凡俗之花的烈陽天菊,因為有著濟世真人對故人的思念,便不再普通。
那是傲然立於天地之間的存在,必須要承受的東西。
「你說的那位濟世真人,必是化神天君無疑,證據確鑿!」
世人求之不得的造化,僅是留在院中孤芳自賞之。
多一株大藥,就相當於多了一分底蘊。
直接吃了反倒是暴殄天物。
若有朝一日,濟世真人重歸於此,尚可看到昔年的一絲景色,恍如故人在側,言笑晏晏。
如果有大藥在旁,尋常靈珍的生長速度加快一倍都很正常,特別契合的,快上三四倍都不是沒有!
可終有些東西是無法更改的。
只要稍有野心之輩,怕是都不會做出那種殺雞取卵的事情來。
這件事也被作為修仙界中的趣事,時常有人談及,想記不住都有難度。
柳清明聞言,一聲嘆息。
柳清明有些驚訝,莫非也有修士有著極為厚實的陣道造詣,發現了夏朝的陣法的不凡,得出了和他一樣的結論,先行一步?
「是那位玄天教的裴仙師。」
這一次,柳清明用無比篤定,無比堅決,無比確信的語調說道。
這株大藥,就是濟世真人身為化神天君,最為有力的佐證。
這麼一說,柳清明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對方是否也發現這乃是一株價值連城的大藥?
「唉。化神天君,可保自身長壽,卻仍不能逆轉生死。這株大藥,便是濟世真人對凡塵故友的思念吧?」
柳清明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可對仙道之物來說,這並非是一個不可企及的時間。
否則生長了千百年,一個倒霉催的就被人給吃掉,那豈不是也太慘了些?
「才兩百年?」
以大藥為憑,一生二、二生三,只要勢力沒有滅絕,有大藥在,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培育靈株,加速自家修士的修行速度。
啟志帝不恥下問道。
但是,那只是普通靈珍。
那可就不止是底層修士能夠得利的事情了。一株完整、無主的大藥,足以和九大仙宗換取數枚對元嬰尊者都有不菲效用的丹藥!」
這種奇特的共生關係,即是大藥的生存之道,免於被人毀去的關鍵。
大藥,即使是在修仙界中,也是具有戰略價值的東西,尋常靈珍根本無法與之媲美,破境靈藥都要往後稍稍,遜色不止一籌。
長生宗當初不信這個邪,努力了好幾次,每一次都覺得下次肯定會做的更好。
「如此說來,這株大藥真是千金不換之物!」
花香仍舊籠罩著整個小院,即使昔年的人不在了,味道還在這裡。
仙道孤高不勝寒,化神亦有不及事。
仙凡兩相隔。
大藥的多寡,甚至能夠直接影響到一宗門人弟子所能得到的靈珍!
上層建築固然重要,活水亦是不可斷絕之物,如此才可保證宗門興盛,弟子延綿,不會出現青黃不接的局面。
一位化神天君在其上所寄託的感情,遠比大藥本身的價值還要更加珍貴的多。
現在你跟我說,兩百年,一株凡俗花朵,由凡蛻仙,成為大藥?
要不要讓長生宗的長老們,過來給你磕幾個,詢問一下辦法啊?
化神天君自可神遊萬界,甚至欽點造化,身與道合,天地同朽。
借雞生蛋才是真正的運用之法。
人所能賦予的價值,當然能夠勝過物品本身的價值。
身入凡塵,自觀變化,體悟人間,乃至交朋結友,最終都不免落得一人離去,渺渺無蹤。
啟志帝心中沒底。
運用得當的話,大藥所能發揮的價值,甚至遠超自身的身價。
柳清明問道。
生死如是。
大藥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毫不誇張的說,低劣些的上品靈藥,或是效用強橫一些的中品靈藥,都能有二三百年的藥力。
「天機宗的秘法,的確是防不勝防。」
也就是說,大藥一旁的尋常靈株,生長個五六十年,就有可能具有那些尋常靈株自行生長兩三百年的功效,而不是真生長那麼長的時間。
然後嘛,培育出來的大藥尚且還沒有用上,自家的大藥都快被其禍禍完了,甚至直接導致修仙界中丹藥價格都上漲了不少。
最終在被其他仙宗聯合勸慰之下,才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
兩百年,對凡俗而言,足夠一個強盛的國度由盛轉衰,甚至滅亡。
而覺察天地造化,乃至發現隱秘,天機宗又是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勢力。
「哈」
啟志帝連連點頭,「種下這朵花的那個人老去之後,濟世真人便離開了夏朝,遊蕩四方,不知其所蹤。」
啟志帝肯定的點頭說道。
若不是其門人弟子過少,且太能作死,天機宗怕是早就成為了仙道魁首。
實力不夠的時候,寶物放在明面上,那不叫炫耀,那叫取死之道,實在不是此時這個局面下應該顯現出來的東西。
對常人來說,已是無所不能。
所謂二三百年的藥力,是說其中藥效,而非當真生長了二三百年。
其他九大仙宗都拿天機宗沒辦法的事情,要求夏朝能夠保守秘密未免也太欺負人了。
九大仙宗的長生宗,舉全宗之力,也是得不償失。
而如今,已經暴露了出來。
「這朵花,可不好再讓旁人看到。」
「的確是這樣。」
「是啊。」
柳清明輕輕點頭,說道:「這株大藥尚且還在成長,等成長到一定地步之後,進入成熟狀態,自可摘些花葉,不傷根本,亦不會對其有太大的損傷。
啟志帝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實不相瞞,這朵花已經被別人看到過了。」
藉此達成良性循環,大藥不毀,勢力就可以變得越來越強。
「很簡單。如果靈株能夠改善周圍的環境,且能夠影響其餘靈株,無需服用便可感受幾分效力,便可稱之為大藥。」
大藥也幾乎沒有人為培育出來的,不是不能,而是血虧。
九大仙宗之中,丹道宗門長生宗就曾試過自行培育大藥,花費了極大代價之後,成倒是成了,無非是得不償失而已。
天機宗可是九大仙宗之中,唯一一個不會對外界正式招收門人弟子的仙宗,全憑自家人引薦。
「原來如此,那敢問柳仙師,是如何看出這株花具有大藥之能的?」
那個人老去之後,顧先生沒多久便離開了夏朝,自此遠行。
這句倒是真心實意的實話了。
如此不可思議之事,只能出自化神天君之手!
逆轉陰陽、欽點造化,行常人不可行之事,這是化神天君才能擁有的能力。
「沒錯。」
只是已經尋不到當年的人了。
啟志帝臉上的喜色,忽然僵住。
柳清明尚未察覺到啟志帝僵硬了幾分的臉色,仍自滔滔不絕的訴說著:「聽聞夏皇所言,此物乃是由凡蛻仙?」
似乎體悟到了當年濟世真人離開此地時的那一絲心緒。
強行製造一株大藥的損耗,遠比拿到一株大藥的代價更大的多?
那哪裡輪得到尋常修士享用,丹道也無法成為修仙百藝之中,更為重要的修仙四藝之一了。
柳清明說道:「大藥最為珍貴之處,並非是服用,或是煉製丹藥。而是在大藥一旁,開闢藥田,大藥自可與其互相滋補,就如同院中這株柳樹一般,這才是大藥的真正價值所在,千金不換。」
否則一位築基想要吃上自己種下的靈藥,豈不是從生到死才有機會?
萬般事如東逝水,此間花開不復期。
按照柳清明所言,這東西根本不是凡俗王朝所能擁有之物,即使對於大仙宗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嫌多。
修仙界中不少大事情,可都有天機宗的身影。
此前他不懂這些,只知道顧家小院的奇花頗為神異,但究竟有何價值,心中卻並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
至於大藥的藥效,反倒是可以忽略的東西了——這就是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
否則的話,自行生長,凡俗之花豈能兩百年不枯不敗?
甚至在靈氣復甦之後,短短十幾年的時光,就已經具有了大藥的能力?
被天機宗秘法發現再正常不過,那群混蛋就喜歡做這種事情,而且很多時候還不計後果,因此身死者都不是一個兩個。
真要這樣的話,多少大藥都不夠修仙界用的。
可沒辦法,人生在世,總有許多身不由己的時候。
天機宗和玄天教的關係,就如同凡俗中家主和旁支的關係,家主自然是絕對主宰,而旁支中的天資佼佼者,也有機會被家主看好,拉回本家。
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人信任,他當然也要選對夏朝更為親近一些的柳清明。
「當然有辦法。」
柳清明微微一笑,「既已證實此地乃是化神天君昔日故居,又有對陣道來說神乎其技的陣法留存於夏朝,我自可將師尊喊來,有師尊坐鎮,看誰敢在此地造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