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穩妥為上

  對於啟志帝的請求，顧擔也表示無可奈何。

  他並沒有辦法捏出來人造靈根，那起碼也得是化神修士的領域。

  除此之外唯一的「捷徑」，便是通過內息術來孕養，耗時萬載有餘之後，就能夠得到不下於天靈根級別的修行天賦啦！

  聽起來很是美好，奈何能活萬載有餘的，最低也得是個化神修士吧？

  而且根據白蓮尊者遺留的記憶來看，就算是化神修士也不見得能夠活萬載有餘，修行越是往上，越能發現這條路中數不盡的坎坷，修士也有自己的煩惱在身。

  夏朝一百四十三年。

  大祈、大青等國數次請求夏朝施以援手。

  自天地大變之後，各國損傷慘重，何止是傷筋動骨，簡直是滅頂之災！

  像夏朝這樣能夠以極快速度恢復過來，甚至第二年就可以災後重建的國度才是真正的異類，找遍周邊任何一個國度，都找不出第二個。

  大災之後必有大難。

  然而顧擔卻是無動於衷。

  韋傳名揉著胸膛，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用他那一直很討人厭的聲音說道。

  或許是他前面的兩位，實在是過於矚目。

  夏朝的人既然都到了，自然也不可能繼續看著大祈再這麼亂下去，只能勉為其難的駐紮一下.你看，夏朝也很難做的呀！

  夏朝若能這個時候再出手，絕對是事半功倍。

  在顧家小院之中，一朵分外璀璨的花在招展，一隻看起來瘦弱了些許的青牛，青色肌膚上也泛著一絲奇特的光澤，那一根鮮明的獨角越發白皙，靈光繚繞。

  顧擔說道。

  就連夏朝的商人都很少有人遠行，足以見得事態的嚴重性。

  「可是，這些只是推測不是麼？」

  仙人未歸之前，讓自己變得更強才是重中之重。

  就像天地劇變之下，無數承受了莫大災難的百姓一樣，取其性命，甚至都不必看上一眼，這是絕對的差距，沒有道理可講的差距。

  再加上戰場之中刀劍無眼，請援的大祈皇帝包括大祈皇室，一不小心被一夥亂軍盡數砍死，是不是也很合理呢？

  準確的說，小規模的幾十個人的那種還是有的，但正經的軍隊是一個也沒有。

  人有親疏遠近，國民亦是如此。

  反倒是他，如今人已逐漸衰老，精力也不復往昔，卻沒有一件真正值得大書特書的大事跡可以在夏朝留存。

  如今環境的變化顯而易見，甚至說一聲改頭換面都不為過，仙人們.怕是已經準備好了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許一覺醒來，就能看到天上的飛舟也說不一定。

  顧擔掃了一眼。

  啟志帝還是有些不願，辯解道：「如果沒有發生呢？」

  如今塵世的靈氣濃度，已經足以比不周山脈中的黃級區域還要高上一些了，而且還在不斷增長。

  顧擔目光幽幽。

  這麼些年的相處下來，他也算是知道顧擔並非是不講道理的人，於是乾脆說道：「顧先生，此前夏朝秣馬厲兵，的確是我們考慮不周。

  不過，啟志帝也不是真的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種變化的速度，讓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的顧擔，感受到了一絲不妥。

  此番言論，不可謂不苦口婆心。

  而且絕不是發生在某一地，某一國，除了夏朝之外，所有夏朝能夠收到消息的國度，不約而同的陷入了內亂之中，朝廷近乎癱瘓，起義軍一波接著一波，造反的人比比皆是。

  和平時期夏朝的震懾力無與倫比，混亂之時人命不由己，一處地盤上甚至能匯聚出四五波的人馬來，誰知道是誰殺的？

  各國內部不能說是烽煙四起吧，只能說是支離破碎。

  顧擔不會去賭，也不會拿夏朝去做賭。

  「.」

  墨鋒一腳踢開散落的包裹，看著錢財和糧食灑落一地，忽然問道。

  啟志帝的功業心太強了。

  可難道此時的局面，夏朝不出手他們就能生活的更好麼？相反，在夏朝的統治之下，他們的生活一定會比之前更好。

  而夏朝在做什麼呢？

  啟志帝又來到了顧家小院之中。

  大道之體孕育而生之前，一切必須以穩妥為上。

  縱是杞人憂天，也好過自討苦吃。

  可如今這個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了，總不能再期待新的天地劇變吧？此時夏朝若是出手，根本不會傷筋動骨，就能夠收穫極多，不僅僅是疆土，還有各種各樣的靈珍都在其中。

  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會因為啟志帝心中的野望，就動搖自身。

  如今的塵世，時隔千年重現靈氣的變化，遠比不周山脈中要劇烈太多太多。

  啟志帝給予了他們一些形式上的援助，但並沒有派什麼人手。

  顧擔幽幽道：「有一種可能，是想吃魚；還有一種可能，是想進來游泳。無論是哪種情況，對於原本生活在乾涸池塘中的存在而言，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畢竟這麼好的機會，一旦錯過未免也太過可惜了一些。

  顧擔曾在不周山脈生活過不少年。

  之前沒有飯吃，那些人為了口吃的拼命，雖然沒有道德，但也不好譴責，無非是為了活著。

  「你要將夏朝放上賭桌？」

  起碼顧擔不會對此感到驚訝。

  一來二去之下，夏朝的版圖不翻個倍，啟志帝自己就把自己的腦袋給擰下來當球踢！

  想像很美好，甚至整個夏朝的廟堂上都已經做足了準備。

  顧擔篤定的說道。

  這種變化的速度，像是在短短几年的時光中，走過了幾十年甚至百年的路！

  其中固然有青木液的功勞在，但何嘗不是環境的影響呢？畢竟那株柳樹，可沒得到過青木液的滋潤。

  他的聲音很是平靜。

  於情於理，這都該是一件好事才對啊！您為什麼總是不願呢？

  我知道墨丘是您的摯友，曾與您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很多年，或許您非常認同他的兼愛、非攻之言。

  不過等一等也沒什麼不好的，起碼現在沒有廢夏朝一兵一卒，周圍國度自己就先撐不住了。

  開疆拓土，對於皇帝而言當然是一件不得了的功勞，值得大書特書。

  墨鋒擦拭著手中染血的長劍，原本稚嫩的臉龐已經成熟了起來，身姿挺拔且寬闊，再無半分少年模樣。

  必須要等到真正的仙人歸來，以及看清楚仙人對待世俗的王朝究竟是個什麼態度之後，夏朝才能重新規劃路線。

  目送啟志帝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顧家小院，顧擔久久不再言語。

  啟志帝深深的低下頭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很不幸，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

  夏朝在作壁上觀。

  「做好自己的事情，守護好夏朝，這是你的責任。其他的事情，現在不需要考慮。」

  「怎麼？」

  可現在呢？

  劉哥看著倒下的屍體，判斷道。

  啟志帝並未直接回答問題，反而說道：「其餘等國的情況也差不多，無非是能否多撐兩年的關係而已。經過這些年的休養生息，夏朝也已經恢復了過來，若真要施以援手，也不是不行。

  天地劇變之下，夏朝也並不好過，哪裡抽得出閒心關注他國事務，必須先安置本國百姓，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傻子才幹。

  如果百姓沒有領頭人，心中也沒有信仰，對一個國家本身的認同度也不高，一旦失去了朝廷的聯繫與管束，外加上缺衣少食那將不可避免的滑入深淵。

  靈氣在他的周身環繞，蜂擁而至。

  讓啟志帝很是遺憾的是，他分明已經做好了準備，卻遲遲沒人過來挑釁夏朝，或者說想從夏朝這裡搶點糧食。

  當然，這一切還是要看顧先生的意思。」

  他希望仙人們回來的晚一點，最好等到他的大道之體孕育而生之後再回來。

  「你看看這個。」

  這樣一來，他的行事就能少了很多顧忌。

  顧擔反問道。

  「當然有。你不會覺得，靈氣的消失與歸來，其實都是意外吧？你猜猜有人往乾涸的池塘里灌溉水源是要幹嘛？」

  這一點在顧家小院中顯得格外顯眼一些，那株烈陽天菊上時常呈現出妖艷的光澤，到了夜晚還有月華籠罩。

  啟志帝瞪大了雙眼，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啟志帝將書信遞給顧擔。

  當皇帝又不是當聖人，給口湯意思意思也就得了。

  可對於原本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子民而言，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夏朝什麼都不去做，子民們也能生活的很好。

  「這是平天王的人馬。」

  那一株柳樹已經徹底長成，昔日的舊面貌一去不返，蓬勃生機，欣欣向榮，再無一絲破敗枯寂之感，綠瑩瑩的柳樹枝條垂落而下，隨風而舞，嫩綠色的柳葉小巧青翠，實非凡品。

  「變化太快了。」

  而且理由都已經送到手中了。

  你看，這可是大祈皇帝的請援信！

  如今期盼夏朝的絕不僅僅是各國皇室，就連他們的百姓，也莫不是期盼著王師趕至，終結霍亂。

  信上的內容其實並不複雜，無非是說大祈已到了危在旦夕之時，懇請夏朝出手相助，若夏朝肯施以援手，大祈願為夏朝屬國，自稱臣子，每年上貢云云

  說是求助，實則乃是俯首稱臣。

  「他們為什麼要搶村子？他們又不缺吃的。」

  就算是承平帝，在位之時也搞出了一個法家。

  鄰居要餓死了是不假，可自家人都還沒吃飽呢，哪裡有那麼多的善心可發？

  這一次徹底殺紅眼的人，可不會再管那麼多。

  但毫無疑問的是，目標越大，越容易被關注到。被那些存在踩上一腳，也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

  當初在不周山脈中想要見一見都千難萬難的靈株，在此時不能說到處都是吧，但也不算不可得見。

  「還能為什麼？正面敗了唄。沒機會再爭奪天下了，不得趕緊搶些金銀財寶，爭取大局已定之後當個富家翁啊？」

  夏朝一百四十五年。

  拳頭不由自主的握在了一起。

  「顧先生，如今大祈皇都已經被圍，其國君派人冒死送來一封書信。」

  「如今距離大道之體凝結出來，還差二十三年。」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齊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顧先生！」

  他手指向顧家小院中的那一顆柳樹。

  「啊？」

  若真能讓他決斷的話，恐怕早幾年他便按捺不住，直接兵鋒所向盡為夏朝國土了。

  可啟志帝臉上的冷汗瞬間便滑了下來。

  但很遺憾，這條路不能走。

  大祈。

  這一次他身著龍袍，頭戴冠冕，顯得分外正式。

  墨鋒沒有說話，目光在田野間掃過。

  「我明白了。」

  「大祈確實危在旦夕，若夏朝不出手，大祈皇室敗局已定，已無半分輾轉的餘地。」

  現在的廝殺又是為了什麼？

  無數良田荒廢在了那裡，躲過了大災的人又死在了無休無止的戰亂之中。

  而對於啟志帝心中的小算盤，顧擔自然是再清楚不過，於是很乾脆的答覆道：「不去。」

  否則，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

  開玩笑，他國之人的命算命，夏朝百姓的命就不算了？

  一處荒涼的田野上。

  早已有人做好了準備，陳兵邊境。

  將書信對摺，顧擔將其放在了面前的石桌上，問道：「你是什麼想法？」

  只差一個人的點頭。

  不過，若想發動戰爭，別說是幾十個人，便是一具屍體都已經足夠了。

  夏朝可以不打，但不能等到對方打上門來的時候，說自己沒有準備好。

  啟志帝應聲看去。

  最重要的那個人的點頭。

  那裡也有靈氣，雖然是白蓮尊者的陰謀，可靈氣卻是貨真價實的。

  啟志帝不解，「這和此時的局面有什麼關係？」

  顧擔說道。

  看來大祈是最先頂不住的那個。

  我們夏朝不主動出擊，但既然受人之邀，總沒關係的吧？

  內求不得，目光才會向外看去，想通過另一種方式證明自身的功績。

  何必要無事生非，徒增變數？

  每天都有人揭竿而起，每時每刻都有新的名號在某一地迴響起來。

  為了一口飽飯的話，何至於此呢？

  墨鋒將帶血的長劍深深的插入面前的土地上，看著這已是荒廢的沃野良田，久久沒有言語。

  墨者，又該做些什麼，才能止住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