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正經人,文明人

  夜幕下,山洞中篝火漸熄,小黑鼾聲如雷,醉夢中還用雙翅裹著自己,不知做著什麼夢。

  姜武與魏長老相對而坐。

  「師父,你這葫蘆里的酒為何可以催發生命精氣?」姜武剛剛灌得太匆忙,根本就來不及細品,現在回味起來,感覺極不一般。

  魏長老晃了晃酒葫蘆,眼神也極為珍惜,笑道:「酒是尋常酒,但裝在這個葫蘆里,就不是尋常酒了。」

  魏長老講述了這個葫蘆的來歷。

  說是他年輕的時候在大驪國外的某處遊歷,無意間碰到了一株成精的仙藤,藤上結了七個葫蘆。

  他見那七個葫蘆已經快蛻變成器,便與那株仙藤主動示好,希望能得一個。

  但那仙藤脾氣暴躁,不僅不給還要吞噬他一身精元。於是二者間便打了起來,一連搏殺數日,最終還是讓那仙藤跑了,老魏拼盡全力只斬下一個葫蘆,後來便用這葫蘆做了酒葫蘆。

  「那仙藤來歷非凡,若非有傷在身,老夫當年不過金丹修為必然不是對手。」魏長老最後總結。

  姜武聽完嘴角直抽抽,七個葫蘆?葫蘆娃?一根葫蘆藤居然都能成精,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師父,那時候你都金丹期了,現在豈不是境界高得離譜?」姜武雙眼發光,覺得自己抱住大腿了,要知道,家裡那位老祖幾百歲高齡了還是金丹期呢。

  對於這件事,魏長老沒有言明,只是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說了句:「你猜?」

  姜武差點吐血。

  得,不說就不說吧。

  「師父,我現在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體內的精血奔騰如河流,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力量,但……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姜武握拳,手臂中的精血瞬間發光,宛若一條條細小的紅色涓流,輕易可見,循環流淌。

  「武道修行本就是一次次脫胎換骨的過程,沒有什麼捷徑可言。你這口黑鍋似乎有許多不凡之處,竟能將靈獸肉中的生命精氣極盡升華,你集此淬鍊筋骨,已經是最好的修煉方法。但肉身的蛻變不能光靠這個,你先將這一境界修煉至極盡,老夫再教你進入下一個境界的方法。」

  魏長老撫須說道。

  「多謝師父!」姜武驚喜啊,武道本來就是一條沒有指引的路,現在突然有人指點,未來一片光明。

  姜武突然想起什麼,將身藏的兩卷獸皮拿出來,說道:「師父,我曾在一座山谷中遇見一位武道前輩的遺骸,尋到兩卷經書,可惜已經殘缺了,您幫我看看,這經書中記載的術可還能修復?」

  「哦?我來看看。」魏長老翻開經書,觀看一陣後連連點頭,讚不絕口道:「這種術雖然極端了些,卻是最適合你的術,一旦施展,戰力要上幾個台階不止,為師嘗試為你推演一番,興許能修補出一個完整的術。」

  「多謝師父。」

  姜武很感動,進入紫陽洞天這麼久,總算是有個對自己好的人了。

  一老一少在山洞中暢聊了一夜,直到晨光升起時,才一同回到黃泥谷。

  清晨的黃泥谷在一片璀璨的霞光之中,談不上風景絕秀,卻格外靜謐。

  夏依依早早便到了姜武的屋棚,見姜武不在還以為他去如廁了,等了半天又見姜武與魏長老一同走來,這丫頭一雙大眼瞬間瞪大。

  「魏長老……」

  她趕緊行禮。

  魏長老輕輕嗯了一聲,還頗有點長老的架勢,不過轉瞬就不正經地對姜武道:「徒兒呀,你看這小妞如何,胸大屁股圓,以後准能生一打大胖小子,好好把握啊。」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姜武的肩膀,笑著離去。

  姜武在風中凌亂了好一陣,幸好這老不修聲音不大,不然被夏依依聽了去,自己還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姜師兄,你認識魏長老?」

  在去幹活的路上,夏依依好奇發問。

  「認識,怎麼不認識,咱們黃泥谷的雜役弟子不是都認識魏長老嗎?」姜武回答。

  「我的意思是……」

  夏依依指了指姜武的胸口,那裡有半截木牌露了出來,明顯能看到一個魏字。

  「哦,你說這牌子啊,魏長老身上掉的,我隨手撿了,剛剛忘記還給他。」姜武隨口敷衍,主要是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讓夏依依有所隔閡。

  夏依依可不傻,當即便撅起小嘴,用略帶埋怨地口氣道:「你騙人,這可是長老牌,一般只會賜給親傳弟子。姜師兄,原來你是魏長老的親傳弟子,難怪你那麼厲害……」

  「呃!」姜武語塞,既然被看出來了,他若再隱瞞倒也沒什麼意思,便捋了捋兩鬢的長髮,十分騷包地道:「師兄我隱藏得這麼深,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沒錯,師兄我就是魏長老的親傳弟子。」

  夏依依並未如姜武想的一樣露出崇敬的神情,而是垂下眼帘,有著一種失落和陌生。

  二人這會兒又到了昨日的伙房,肥胖的周師兄早已恭候多時。

  「夏師妹,姜師……兄。」

  他再無往日的囂張氣焰,站在門口點頭哈腰主動與二人打招呼。

  夏依依見他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一雙大眼睛瞪得老大,感覺十分稀奇。

  而姜武對這一切早在預料之中,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問道:「周師兄啊,今早可還有饅頭?」

  周師兄被姜武這一拍,滿是橫肉地身軀都驚顫了一下,連連點頭道:「有有有,二位稍等,我這就給你們拿出來。」

  而後這小山一般的身軀便一溜煙地衝進了屋子裡,搬桌子拿椅子,又擺上熱氣騰騰的饅頭還有幾碟小菜,動作麻利得讓人心疼。

  「二位請慢用,我就先下去了,二位若是還有什麼需要就儘管吩咐,我這兒一定滿足。」周師兄恭敬得像個下人。

  「行,去吧去吧。」

  姜武揮了揮手,與夏依依落座,周師兄如臨大赦,又是一溜煙地跑了個沒影,好像多逗留片刻就會被嘎了似的。

  「姜師兄,周師兄這是怎麼啦?」夏依依捧著一個饅頭慢慢地啃著,明亮的大眼睛中滿是疑惑。

  「誰知道呢,不用管他,師妹,今早這頓豐富得緊,你要多吃點。」姜武笑容溫和,主動給夏依依夾菜。

  夏依依倏地想起什麼,驚道:「師兄,你不會打他了吧?」

  「誒!師兄是文明人,怎麼會那麼暴力呢,師兄只會以德服人。」姜武笑道。

  夏依依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