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竇初開

  「喂！你是買，還是賣呀？」

  興許是蒼小天的眼眸清澈而純粹，初次見面，韓書雪不自然地便對他生出了好感。

  這個力氣超大的少年，不像壞人。

  見蒼小天不言語，韓書雪甚至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

  肩上扛著千斤重的豬玀獸，蒼小天練肉圓滿的身體，肌肉堅硬如鐵。

  韓書雪的舉動，嚇壞了其身後的侍女小雲。

  「小姐……」

  侍女小雲拉了拉韓書雪衣袖，輕聲呼喚道。

  韓書雪並未理會，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蒼小天。

  「我賣。」

  蒼小天身體往後仰了仰，稍微拉開了與粉衣少女的距離。

  「嗯嗯嗯，這張多少錢？」

  韓書雪顯得很興奮，玉手一指長尾紫貂皮毛。

  不等蒼小天開口，櫃檯掌柜便替他回答了。

  一旁的美貌侍女也只是靜靜地看著。

  看上去，如眼前這種，客人當著他們的面進行私下交易的情況，雜貨鋪並不介意。

  「十五個金幣，這麼貴？」

  韓書雪聽了，秀眉微蹙，「我只有十個金幣，你……能不能賣給我？」

  「不能。」

  蒼小天想也沒想，一口拒絕。

  賣給雜貨鋪有十五個金幣，賣給這傻丫頭只有十個金幣，少了五個。

  他蒼小天又不傻！

  再者說了，剛剛明明看到她從二層貴賓區下來的，堂堂韓家千金，居然十五個金幣都出不起？

  騙誰呢？

  「你……你是壞人！」

  韓書雪一張小臉瞬間由晴轉陰。

  蒼小天蒙了。

  自己怎麼就成了壞人？

  大廳里也有不少人在留意著這邊，他們很好奇，韓家千金韓書雪緣何對這少年說了那麼多話。

  蒼小天懶得再理會韓書雪，轉過身去便要跟櫃檯掌柜確認交易。

  這個時候，耳邊清晰地聽到水滴滴落的聲音。

  嘀嗒！

  要怪，只能怪蒼小天耳聰目明了。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卻是見到，粉衣少女的臉蛋上，兩行清淚正沿著香腮滑落，有一滴已經率先滴到了地上。

  她哭了！

  蒼小天慌了。

  從小到大，他何時見過這種陣仗？

  美人淚，最是無解。

  「喏，給你。」

  蒼小天一把將長尾紫貂皮毛拿過來，塞到了韓書雪手裡。

  匆匆與櫃檯掌柜確認了其他幾樣物品的交易，蒼小天抓起金幣便朝大廳之外走去。

  「哎，等等……」

  韓書雪抱著長尾紫貂皮毛，趕緊追了出去。

  一出門，瞬間打了個冷顫。

  好冷！

  「大哥哥，給你錢。」

  韓書雪老遠地喊了一句。

  蒼小天猶豫片刻，還是停住了腳步。

  「不要了，這件皮毛送你了。」

  「不行！我要給的。」

  韓書雪趕緊跑到蒼小天近前，解釋道，「再過幾天便是冬月十三，是我生辰。」

  蒼小天一愣，跟他這個陌生人說這些？

  「我的生辰，也是娘親的受難日。

  我想用自己攢的錢給她買一份禮物，可是我只攢了十個金幣……」

  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著韓書雪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蒼小天心中一暖。

  很有孝心的女孩兒。

  「你……有病嗎？」

  蒼小天心中那股暖意還沒來得及泛濫，便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不是，我是說，我會點兒醫術。」

  韓書雪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解釋，「我可以幫你看……看病，來抵消少你的金幣。」

  蒼小天穩了穩肩膀上的豬玀獸，打算就此離去，不再跟這什麼韓家千金說話了。

  到目前為止，他基本確定，眼前這少女不是傻，就是不會說話。

  「你答不答應？」

  見到蒼小天要走，韓書雪將長尾紫貂皮毛塞到侍女小雲懷裡，一把拉住了蒼小天衣袖。

  蒼小天眉頭一皺。

  這丫頭……

  「答應就拉鉤鉤！」

  不由分說地，韓書雪拉過蒼小天的手，便與他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感受著手指間的柔軟溫潤，蒼小天不禁轉頭看向了韓書雪。

  雪花飄落中，少女的容顏成了這世間最美的事物。

  蒼小天，情竇初開。

  「小天哥哥再見！」

  韓書雪心滿意足，微笑著與蒼小天揮手道別。

  蒼小天望著少女離去，心中浮現出淡淡的失落之感。

  看看天色不早了，蒼小天不再多想，扛著豬玀獸朝家裡走去。

  二人初次見面的情景，波瀾不驚，卻仍然落入了有心人的眼裡。

  ……

  谷陽城。

  華燈初上。

  一座奢華院落內，鼓瑟笙簫，氤氤氳氳。

  如此寒冷的天氣，這院落之內卻是溫暖如春。

  院子四周長滿了盛開的鮮花，清香陣陣。

  由此可見，院落主人是何等地位。

  院落盡頭的門廳之內，有一青年安坐太師椅上。

  青年一身白衣，丰神如玉，相貌不凡。

  在青年身前，正有一群歌妓和著韻律，翩翩起舞。

  良久良久，一曲終了，歌妓們停止了舞蹈。

  青年久皺的眉頭也微微舒展了點。

  「書平兄，小弟的舞姿如何啊？」

  站得整齊的歌妓之中，有一人突然冒出頭來，笑望著青年問道。

  那人十三四歲的年紀，柳眉鳳眼，唇紅齒白，一身歌妓服飾，竟看不出原來是個男兒身。

  「吳少多才多藝，書平佩服！」

  青年站起身來，略一拱手，低聲說道。

  青年姓韓名書平，谷陽城韓家的後起之秀，是那粉衣少女韓書雪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而一身歌妓服飾的少年，正是與韓書雪指腹為婚，當代吳家家主的幼子，吳松。

  「哈哈哈哈……」

  吳松放聲大笑。

  「書平兄過譽了。」

  一邊說著，那吳松揮退歌妓，扭著盈盈一握的腰肢，朝韓書平走了過來。

  這邊韓書平表面上無甚表示，心中卻是厭惡到了極致。

  真想不通，父親母親緣何將小妹許給這個傢伙？

  谷陽城的普通人不知道，但幾大家族這種上層社會裡，誰不知道那吳松是個兔兒爺？

  而且，家族還專門安排自己來結交他？

  還美其名曰「增進兩家情誼」？

  兩家情誼增進與否不清楚，但韓書平知道，那兔兒爺吳松對他韓書平有了興趣！

  正在思考著該如何躲避吳松的又一次「糾纏」，腳步聲響，一名侍從走了進來。

  「少爺！」

  「嗯？」

  侍從的突然闖入，讓吳松眉頭一皺。

  「……是，有關韓家小姐韓書雪的消息。」

  「哦？」

  吳松本要發作，聞言，抬頭看了韓書平一眼。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