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這樣……」

  眼前也是一黑，陶柚差點沒暈過去。

  蘇姑娘所說的九鶴起舞，是指境界突破。

  你馴服飛鶴有個屁用？

  馴服飛鶴，讓它們飛……

  這要是能代表境界的話，我都能讓幾百隻飛鶴一起呢……

  「蘇姑娘，這不是飛了麼？」

  沒想到自己辛苦讓這麼多飛鶴同時飛了。

  對方不但不滿意，還生氣、

  李三秋眉頭一皺。

  「這......！」

  牙齒差點咬碎，蘇惠整個人都快瘋了。

  「李公子，蘇姑娘所說的九鶴，是指的境界……這是琴師慣用的說法，你馴服飛鶴，用的是馴獸師手段，這樣是不行的！」

  遲疑了一下，陶柚說道。

  「呃！」

  李三秋撓撓頭，這才明白過來。

  之前以為，要讓飛鶴飛起來就行了，不是啥大事。

  現在看來，並非那麼簡單。

  語言上出現了誤區，難怪……

  他就說沒那麼容易嘛！

  上輩子，他可是動物園管理員。

  訓鶴他會。

  提升境界，可就不會了。

  「境界提升……早說不就行了，這樣……我先來試試看。」

  遲疑了一下，李三秋說道。

  他手腕一翻，將焦尾琴搭在了架子上。

  輕輕一拂，一道清亮的聲音頓時響起，發出宛如泉水敲擊岩石的叮咚之聲。

  李三秋靜心沉思，手指輕輕撥動。

  美妙的琴音，立刻流淌開來。

  啾！

  聲音響徹不久，就聽到一聲鳴響。

  一隻飛鶴飛了過來，似乎感受著琴音的美妙，翩翩起舞。

  「果然來了一隻……」

  李三秋眼睛一亮。

  有飛鶴飛翔，就說明他剛才演奏的方向是對的。

  「試試能不能吸引兩隻過來……」

  眉毛一揚，也不更換曲子。

  心境一動，琴音頓時變得冷厲起來。

  啾！

  之前飛舞的飛鶴，感受到聲音壓迫，似乎受到了某種攻擊，發出一聲略帶驚恐的尖叫，從空中掉了下來，昏死? ?過去。

  「這……」

  急忙走上前去，看飛鶴只是昏迷，並未傷到根基。

  李三秋這才鬆了口氣，眉毛皺起。

  「難道……這個樂曲不行？」

  撓撓頭：「肯定不是，琴師是一種境界，而非樂曲……應該是我境界提升，與樂曲不太契合，實在不行……修改一下曲子就好了！」

  樂曲，只是一種手段，重要的還是意境。

  就好像作畫，無論畫的是草，還是鳥，都能體現出來。

  其他的只是載體罷了。

  出現這種情況，並非樂曲不行。

  而是與曲子不配，只要調整一下，應該就沒問題了。

  以他現在的眼力和見識，改曲子並不麻煩。

  時間不長，就將之前的樂曲改的符合了自身境界。

  手中琴弦再次彈奏。

  果然，時間不長，又有兩隻飛鶴飛了過來。

  見果然可行，輕輕一笑。

  「繼續！」

  琴音響起，時間不長，三隻飛鶴飛了過來。

  難度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眼神凝重，李三秋手指輕撥琴弦，叮咚之聲越來越響。

  看著五隻飛鶴順著琴音舞動，李三秋滿意的點頭。

  調整好狀態，繼續演奏。

  聲音清亮，響徹雲霄。

  十分鐘後，又有三隻飛鶴飛來。

  叮咚！

  叮咚！

  閉眼推敲了片刻，手掌落下。

  琴音響起，一股淡淡的威嚴，四散開來。

  宛如潮水流淌，將整個四樓填滿。

  感受琴音，蘇惠和陶柚，像是看到了一輪明月，緩緩從潮水中生出。

  伴隨著春夜，照耀大地，讓萬物復甦。

  啾！

  啾！

  聲音越來越悠遠，飛鶴感受到了氣氛，飛了起來。

  一隻，兩隻，三隻……

  眨眼功夫，飛出了九隻，盤旋在院落，低聲鳴叫。

  呼！

  就在眾人，也沉迷在樂曲之中，難以自拔的時候，角落裡站立的十隻飛鶴，同時發出鳴響，一隻當先飛了起來。

  不過，還沒飛遠，另外一隻，猛地跳起，咬了過去。

  將飛起的傢伙，咬的掉在地上。

  這隻飛鶴，展翅欲沖，依舊沒飛起。

  和之前的一樣，又有飛鶴圍攻上來。

  眨眼功夫，十隻飛鶴，打的難分難捨，互不相讓。

  一時間，羽毛亂飛，鮮血迸濺。

  朝夕相處的飛鶴，此時和見了仇人一般，恨不得將對方活活咬死。

  「這……」

  瞳孔一縮，蘇惠情不自禁的輕顫，喉嚨發乾：「這是……對琴音掌握到極致才有的，琴音鶴爭？」

  琴師，以鶴斷定等級。

  飛鶴多了的話，個個都想起舞，就會出現爭奪名額的現象。

  正常情況，飛鶴也很高傲。

  看到有同伴飛過去，就不會動身，除非……

  施展琴音的琴師，對琴音領悟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也就是說，琴聲的意境太高。

  讓它們難以自制的想要衝過來，翩翩起舞。

  但是……

  名額有限，為了爭奪，只能自相殘殺。

  啪啪啪！

  眾多飛鶴爭搶了半天，覺得誰也勝不了誰。

  齊刷刷向空中飛著的那些沖了過去，一陣天昏地暗，滿地雞毛，最後勝出了九隻，揮舞著翅膀晃晃悠悠飛了起來。

  雖然獲勝，但這九隻飛鶴，也悽慘無比。

  身上的毛差不多都被拔光了，露出了裡面鮮紅是的皮肉。

  無毛翅膀舞動，在天空飛行，哪還有半分飛鶴的仙姿風韻！

  曲聲結束，李三秋從特殊意境中清醒過來。

  看著天空飛著幾隻烤熟的烤鴨，頓時嚇了一跳。

  人家彈琴都是飛鶴飛行，我這個烤鴨……

  是怎麼回事？

  正在疑惑，就見蘇惠、陶柚雙眼放光的沖了過來。

  一個個看向他，像是見到了怪物。

  「我……這算成功了嗎？」

  忍不住二人的目光，李三秋忍不住問道。

  「你這都不算，就沒人算了……！」

  「現在可以指點我嗎？？」

  李三秋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錯，蘇姑娘，應該是心境超然，任何事情都看的很淡吧！」

  陶柚點頭道：「蘇姑娘，涵養深厚，的確可以做到泰山崩前面不改……」

  她最佩服蘇姑娘的就是這點，什麼事都不掛在心上。

  「琴音需要情緒，才能激發內心，讓人走的更遠，站的更高……你什麼都看的很淡，心境已經趨於古井，這種情況下，再想突破，怎麼可能？」

  「這……」

  蘇惠停頓。

  她自認為心境超然，現在看來，根本不是。

  「處於紅塵，自然要理紅塵事，不聞不問，甚至不想……並非超脫，而是逃避！你都逃避了，又怎麼可能突破境界，勇猛精進？」

  「是啊……」

  臉色一白，蘇惠說不出話來。

  對方說的不錯，不理紅塵，不是超然而是逃避！

  「許多強者，為了突破境界，都會深入紅塵，體會各種情緒，這樣，才能做到厚積薄發。而你恰恰相反，將自己關在院子裡，外界事物一概不想理會……」

  「這就是你這些年，不曾突破的根由！」

  嘆息一聲，李三秋搖頭。

  「之前，我用馴獸的手段馴服飛鶴，你激怒之下，情緒波動，自然而然就突破了桎梏，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突破了！」

  昨天，他是真不理解

  「不信的話，來試試吧。」

  聽完解釋，蘇惠愣在原地。

  她眼睛閉起，多年的時光，在腦海中流淌，宛如一瞬。

  片刻後，站起身來、

  長揖在地，眼中帶著堅定和執著。

  「多謝李公子指點，讓我茅塞頓開，從今日起，琴音一道，便是我師！」

  「這……這怎麼使得……」

  李三秋愣了一下，連忙擺手。

  「琴音一道，我雖然沉浸的久，卻遠不如李公子理解的透徹……今日，聽你一席話，解了我多年的疑惑，不答應，我將長揖不起！」

  「這……也罷！」

  見對方不似作偽，神態堅定，李三秋點了點頭。

  她將蘇姑娘扶起。

  又聊了一會，李三秋指點了一些彈琴上的技巧。

  聊了接近一個時辰，方才舉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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