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殿是原初道殿八殿之一，相比起其他七殿，這裡似乎有些神秘，有些古怪。
這地方，有垂髫稚子，有青衫少年，有恬靜少女，有豐腴美婦，也有蒼顏皓首的老翁。
這些人在原初道殿眾人看來，身上根本就沒有幾分修為。
不過原初道殿的一百零八位尊者，對這群人都尊敬的緊。 ✲✩
天問殿中，最古怪的當然就是那個墨衣老者。
這老者相貌清奇，常年站在天問殿上負手而立的觀天。
天問殿的侍從私下裡交談時，都給這位取了一個觀天老人的雅號。
這人仿佛根本就沒有修為在身，但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再觀天。
仿佛從頭頂一片天空，他就能看到諸天萬域的變化。
老者姓秦，叫做秦缺。
這個名字，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人知曉，甚至是沒人知曉。
哪怕在太古時代，這個名字也一點不如雷貫耳，同樣沒有多少人知道。
但少數知曉這個名字的人，都明白這老傢伙的厲害。
大天帝十二位，小天帝一百零八位。
這是天地承載的極限，就好像一艘船至多可以拉兩頭大象，若是來十頭大象，船就翻了。
甚至不需要十頭，哪怕來上三頭，也是承載不了的。
宋缺不是太古時代一百零八位小天帝之一，可他同樣不是十二位大天帝之一。
他赫然是十二位大天帝之外的，第十三尊大天帝！
宋缺不僅是那不可能存在的第十三尊大天帝，還是太古時代第一位大天帝。
他雖然證道大天帝，但卻沒有占據原初道界十二大天帝的席位。
在太古時代，大天帝並非恆定不變的那十二位。
一個大天帝隕落了，立刻就會有其他小天帝，證道大天帝。
甚至有古聖，道尊，鯉魚躍龍門，一步跨入大天帝。
這個院子中的垂釣稚子，俏皮少女，憨厚少年，不少人都至少有一世，是證道大天帝了的。
那雖然是一個帝星璀璨的時代，不過宋缺並沒有任何懷念。
他就好像一個走在歲月長河上的看客，他知道古今幾乎所有秘辛。
他對外界的一切變化，好像都已經不在意。
按照各方流傳出來的情報，太古帝戰，十二大天帝，和一百零八小天帝，幾乎全部戰死。
但卻沒有宋缺參戰的消息，既然沒有參戰，當然也不會戰死。
可他現在，似乎也沒有大天帝的修為傍身。
「秦老頭，我這裡有好酒，你喝不喝？」
一個玩世不恭的少年，走到了秦缺身旁。
這少年叫呂龍象，是秦缺帶到這處天問殿的。
呂龍象的性格有些自來熟，和天問殿中所有人都能說上話，都能喝上酒。
不過這傢伙有些話癆，不少人都被他說的不厭其煩。
這院子中，無論老幼，他都是稱兄道弟的相交，讓人有些瞠目結舌。
「無趣，無趣，你從來到這裡之後，每天看天，難道看不夠嗎？」
「這也看不出什麼啊？」
呂龍象也不管秦缺喝不喝，他反正是喝上了。
他喝的也不是他說的好酒，而是一壺好茶。
呂龍象的茶剛倒好，秦缺就坐在他對面。
「你知不知道，你在太古帝戰之前，是什麼身份？」
秦缺喝了一口茶，隨後不急不緩的說道。
「嗯？」
「我也和那些老傢伙一樣嗎？居然也是太古時代的老妖怪轉世。」
呂龍象面上沒有任何驚喜，只是略有幾分驚訝。
「不錯。」
秦缺肯定回答。
「那我在太古帝戰之前，是什麼身份？」
「和那些人差不多，我也是一個天帝強者？」
呂龍象隨口說道。
說完他也十分不雅的一口咬住茶杯，腦袋往後一仰，就這般喝茶。
「不是。」
讓呂龍象有些意外的是，秦缺竟然搖了搖頭。
「那我是什麼身份？」
這個問題，呂龍象以前沒有問過，秦缺也沒有說過。
「那時候，你是我兒子。」
秦缺說出來的話，讓呂龍象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就兩人的外貌而言，現在呂龍象叫秦缺一聲老祖宗都大差不差的。
「那這一世，我和你總算沒什麼關係了吧？」
呂龍象小心翼翼的問道，他還真的怕自己莫名其妙就多出來一個爹。
只聽說過喜當爹的，沒聽說過喜當兒子的。
「這一世你是天生地養，你說你自己和老夫有沒有關係？」
秦缺反問道。
「那大概是有點關係吧？」
呂龍象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聽好了，老夫現在給你兩個機緣。」
「這兩個機緣一大一小。」
不等秦缺繼續往後說，呂龍象就開口說道。
「我要小的那個機緣，大的機緣肯定比小的機緣麻煩。」
「你知道，我這個人最怕麻煩了。」
呂龍象嬉皮笑臉的說著，完全不在意秦缺要給他的機緣是什麼。
「大的機緣，是大天帝之位，而且是帝劫之後的大天帝，只要你自己不想死，幾乎永恆不滅。」
「小的機緣，是小天帝之位，雖然不如大天帝之位，但也不錯。」
秦缺這番話說的雲淡風輕，那無數天驕強者爭奪的天帝席位，在他這裡好像賣小菜一般可以隨意取捨。
秦缺雖然是大道之外的第十三尊大天帝，但他也沒有這般能耐。
他之所以敢這樣說，只因為他從來都是順水推舟，順勢而為。
大帝輩出他不阻攔，帝戰爆發他不阻止，兩界大戰他冷眼旁觀，嫡子隕落他無動於衷，帝位潰散他雲淡風輕。
他永遠都在順勢而為，永遠都在借勢而行的大道。
永遠在順流而下的天地大勢中，任意東西。
因此他是活的最久的大天帝，也是可以在天地大勢中，予取予求的大天帝。
「我反正要小的機緣。」
呂龍象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這個最怕麻煩的少年卻不知道，他在太古時代之所以隕落。
就是因為本該置身事外，不惹麻煩的時候，他偏偏要挺身而出。
如若不然，有秦缺老怪這樣的父親，他想隕落都難。
就像現在，秦缺雖然不是大天帝，但只要他願意，他絕對能比任何人都更快成就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