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你說我們今天能打撈到屍體嗎?」一個衣衫襤褸,腳上拖著小鐵銬的孩子問一邊的男人。🎉💢 ❻➈𝐬ĤùⓍ.¢όΜ ♕🎅
男人除卻腳上帶著一副更大的鐐銬外和孩子在裝扮上沒什麼區別。
聽到這話,他臉上仿佛很長時間都沒變化過的表情輕微動了一下。
他聲音低沉,沙啞道:「冥河中的屍體可不是那麼好打撈的,只是一種奢望罷了,像我們這樣的,也許進入冥河才是解脫。」
男孩不懂,聽到這話有些奇怪,天真無邪的問:「可是,我們不是不能進入冥河嗎?我聽那些人說進去會死掉的。」
男人沒有繼續說話,只是在前面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男孩小跑著跟上去,但腳上的鐐銬太粗糙,將他的腳踝磨的鮮血淋漓。
他帶著哭腔道:「阿爸,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男人愛憐的摸了摸男孩兒的腦袋,輕聲道:「當然沒有,我的聰兒最乖了。」
男孩睜大眼睛,而後委屈的看著下面,細弱蚊吟道:「那你能不能回來跟那些叔叔說一聲,給我換一副大一些的腳銬,這個太小了,我戴著磨腳。」
男人頓時心如刀絞,他揉著男孩兒的腦袋,鄭重道:
「聰兒放心,等過了今天就好了,我和你保證!」
聰兒十分懂事的點頭。
兩人蹣跚著步子向著冥河走去,當到了河邊時,男子蹲下身,當看到漆黑的河水時,問一邊的男孩兒:
「聰兒,你看這漆黑的河水,像不像我們居住的山洞?冰冷寂寥,沒有任何活力。」
男孩先點頭,而後又搖搖頭:「不對,雖然山洞冰冷,但我們還有同伴,還可以在一起玩鬧,才不像這死寂的河水呢。」
男人抬頭看天,頓了好一會兒,接著道:「聰兒,再看一看這世界吧,希望當你再睜眼時,你會出生在一個富貴家庭。」
聰兒忽然抱住男人的大腿:「我不要,我要跟阿爸在一起,我不要離開你。」
男人哽咽道:「聰兒聽話,再好好看一眼這四周,等會兒閉上眼睛,我帶你去河裡洗澡,好嗎?」
聰兒沒說話,他不解的看著面前的父親,長久以來,父親在他面前都是獨當一面的存在,甚至不管面對何等苦難,他總是笑著激勵男孩不要放棄。
但現在卻說的出這樣的話,這讓他很不理解。
聰兒環顧四周,猛然間看到一物,他激動的指著那邊:
「阿爸,阿爸,是屍體,那邊有屍體!河裡有屍體!」
男人看去,當看到一個隨著冥河水上下起伏的人影時,徹底被震撼到了。
隨之而來的是無窮無盡的驚喜。
他抬起雙手,似是在聚攏凝練某一符文。
那符文向外擴散,如一道以男人為底,沒有盡頭的漩渦。
兩人口中的屍體正朝著這邊緩緩漂來。
這是一位青年,上半身被一件殘破的黑色內甲遮蔽著,而下半身除卻私處有殘破的鎧甲外,其他都處於衣不蔽體的狀態。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這青年懷中緊緊抱著一把茶壺。
這正是孟青。
父子分別從腰間取出一把小鐵鉤,可正當他們想勾住孟青的皮肉將他拉到岸邊時,鉤子和肌膚接觸卻散發出宛如金石碰撞的聲響。
兩人沒法,只好將鐵鉤拉住那黑色內甲,合力將他拖到岸邊。
期間,男人將聰兒護在身後,時常告誡道:
「聰兒小心,千萬別被冥河裡的水沾上。」
男人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力氣,宛如一個在春日農耕的人抱著對未來極大的希望的人在揮灑汗水。
他讓聰兒找來許多樹木,將孟青以一個弓形姿勢搭在樹木上。
他鎧甲和身軀各處不斷有黑色液體流出,在他腳下幾乎匯聚成一條小水溝。
而那黑水流經之處,就連地面都被腐蝕出一個接著一個的小坑!
聰兒激動道:「阿爸,我們是不是要變成上位者了?這可是從河裡流出的屍體!」
男人哈哈大笑,仿佛今後就能從此出人頭地,他道:「沒錯,我們要變成上位者了,今後我的聰兒就能坐在乾淨而明亮的房間讀書學習,夜晚也能吃的飽飽的躺在溫暖舒適的被窩裡,再也不用戴腳銬了!」
聰兒點頭,轉身上下查看孟青,卻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他站在那裡好久都沒說話。
笑了一會兒的男人察覺到不對勁,走來問:「怎麼了聰兒,你在看什麼?」
「這屍體,剛才好像動了一下。」聰兒盯著孟青看了許久。
男人笑笑:「屍體這麼會動?這可是冥河,也許,他死去成百上千年也說不定,別擔心,咱們的好日子……」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猛然一頓。
方才他分明看到孟青的眉毛跳動一下。
這並非幻覺。
他運轉體內稀薄的靈氣,當察覺到孟青體內竟有極其濃郁的生機時,更是震撼的無以復加,連連後退。
孟青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當看到兩個腳朝天頭朝地的身影時不禁道:
「你們是誰?怎麼會頭朝地?」
聰兒連忙將孟青身下的支撐打散,後者轟然倒地,又是一陣劇痛。
孟青嘗試抬手,可四肢像是被灌了鉛,連動彈都十分艱難。
聰兒想將孟青扶著坐好,卻被那人一把拉住。
「聰兒,我不是說過麼?不要太相信外人,尤其是來歷不明的外人。」男人皺眉不悅道。
聰兒躲在後方,怯生生的。
男人眼神中透露出狠毒,厲聲問:「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孟青十分坦然:「我名為子罜月,在橫穿一片場域時出了意外,這是哪裡?」
男人還有疑惑,可一想起孟青來自冥河,便在心底悄然認定他不好惹這一念頭,而視線在看向他的茶壺時,那抹下位者對於金銀財物獨有的貪婪也快速藏匿起。
他道:「這是冥河下游的始祖石礦場,我們將你從冥河裡打撈起來,我們救了你一的命。」
孟青微微皺眉,這種先擺出自己身份的架勢還真是讓人不舒服,可轉念一想,他對這身份倒是也坦然接受。
後方時常傳出陣陣轟鳴,他轉身一看,那是一條漆黑死寂且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河。
「給我一點靈藥,等我恢復後會給你讓你們滿意的報答。」孟青沒多說什麼,將自己的條件擺出。
他自甦醒時便注意到,這地方的靈氣極其匱乏,想吸納外圍的靈氣來恢復自身這基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