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內,孟青卸掉鎧甲,他只覺得自己像是脫掉了一層枷鎖,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適。
他仔細回想昨天的那一幕,因為時刻保持警惕的原因,每當遇到陌生人,孟青都會下意識的以瞳術觀察。
當時薛兆並無異常。
可後來卻出了這些事情,聯想起那武者的措辭以及陣法的突然失靈,孟青想到了一種可能。
軍盟內部有內鬼,而且還是高層人員!
按照他此前了解的信息,涉及重大機密的職位軍盟不會讓外人擔任,也就是說這內鬼屬於秦家或者洛家。
這麼一想,或許秦家倒是比較有可能。
他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小太道:「在真相沒出來之前,先不要將個人主觀情緒添加進去比較好,我知道同家族的人不太可能對自己小輩動手,可這是在暴亂之地!再者,若是那內鬼也受到了天邪藤的沾染,你說他殺了自己親爹我都信。」
孟青一怔,道了句也是。
想了想,他補充道:「這段時間你們注意留心軍營內的氣息,我懷疑那人還在這裡,或許只是換了個身份繼續行動!」
幾尊馭獸紛紛答應。
孟青再次穿上鎧甲,躺下休息片刻,當外面太陽落下時走出,今晚是一隊值夜班。
於此同時,狩獵營最深處,一間遍布灰塵,外圍有諸多禁制,嚴禁外人進入的一座灰色建築內,幾道光影在此相聚。
正對著大門的一道光影最先開口,他的氣息乃是幾人中最弱的,可饒是如此,他也仍有著真武境的修為!
「一隊執行任務時,有陣法探查到了天邪藤的氣息,我給壓了下來,請你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光影閃爍,一道沙啞的聲音傳出:「你不需要什麼解釋,雖然任務沒達到,但我卻發現了一個更有意思的事情。」
其餘幾道光影紛紛看來,各自帶著好奇,都想知道是什麼事情。
「除掉天邪藤的那人的馭獸不一般,那股火焰所散發的浩然正氣很有辨識度,諸位可還記得此前一隻靈獸曾在萬獸山大鬧,甚至還拐走了那裡的先天聖獸?」那光影再道。
最先開口的光影驚訝,他已然將天邪藤的事情全部忘了:
「你的意思是,這兩者是同一靈獸,而它很可能知道先天聖獸的下落?那靈獸跟在一隊新來刺客的身邊,對應下時間,兩者倒也吻合。」
第二道光影搖頭:
「這一點有待考證,不過八九不離十,你先別管,省的打草驚蛇。」
那光影顯然不服:「無論什麼都需要我幫你們擦屁股,現在卻這種態度,這樣不合適吧?」
場內幾道光影紛紛一怔,而後有光影道:「我們固然知道你很辛苦,但這不是你放肆的理由,此次任務完成後你拿大頭,如何?」
「可。」光影說完便走,一串腳印出現在場內,在距離門只剩下不到一丈時便無影無蹤,像是憑空消失。
許久,再度有光影問:「你打算怎麼做?我擔心那人身上會有萬獸山那群靈獸留下的手段,還有,平凡至尊恐怕也會有所應對。」
那光影輕鬆回應:
「不用擔心,最先做的是確認身份,屆時消息一旦放出,我會提前安排幾位至尊出現在附近,想來他們對此子都會有興趣的。」
一道始終沉默著的光影忽然道:
「自從洛箐橫掃同齡人後,洛家對於你這一脈始終有些輕視,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奪回高層的重視?」
此話一出,四周溫度倏然降低了不少,場內寂靜的有些可怕。
半響,那光影忽然笑了,反問道:
「我固然可以以一隻先天聖獸奪回高層的重視,可接下來呢?誰來挑大樑?且不說洛青山這些人尚且健在,我這一脈有誰能抗衡洛箐?更遠點,誰能抗衡洛笛?」
這話顯然把四周的光影都問住了,沒人能給出準確答覆。
光影接著道:「短期的重視根本沒用,不如和幾位大人打好關係有用,三代以內我這一脈若是沒被兼併,也就不枉我如此煞費苦心。」
有光影接著問:「你打算怎麼做?」
光影起身,身軀逐漸在此虛化,帶著淡笑道:「留點神秘感才好,如果一場好戲一開始便透露結局,那這場好戲又該如何編纂才能引人入勝?」
這裡很快安靜下來,仿佛從未有人出現過。
……
一連三天,孟青都在隊伍中巡邏,期間,他探出氣息檢查現階段能感知到的所有地方,可從未感知到薛兆的氣息。
而小太等人也沒有感知到異常。
雞哥不解:「這不應該,當時我們都感受到了那人的氣息,總不可能都感覺錯了吧?還是說那人知道自己暴露,提前跑了?」
小太沒有反駁:「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我更傾向於他或者他的背後已經知道我們發現他,將其滅了口。」
孟青沉默,這件事就像是壓在他心口的一塊石頭,讓他寢食難安。
第二天清晨,當他們列隊時,一陣集合聲傳出,他們到了營地門口。
政將出現,他刻意掃了一眼孟青,有意無意道:
「今天我狩獵營將迎來一位新人,老規矩,來者便是獵物,一隊先上,二隊跟緊!」
王猛等人操起一邊的鋼叉,紛紛有些躍躍欲試,鎮壓鎮壓新人是他們的一種少有的樂趣。
他們隱去身形。
一刻鐘後,一個看起來十分憨厚,修為在真神圓滿的青年小心翼翼走來。
當看到空空如也的軍營時,他眼中多了一抹狐疑,向前試探走了幾步。
「難道是我走錯了?」青年自語,可很快便否定了自己:
「不對,狩獵營乃是軍盟最頂級的存在,這個點他們應當都執行任務去了!」
他放心的邁了進來。
孟青一個掃堂腿,那人意識到不對勁,就勢倒下,同時身軀蜷縮,向前一撲。
孟青拎起那人的衣領,向前輕輕一丟。
青年跪在地上,他操控全身靈氣,就要舒展四肢反擊時,一把鋼叉叉住了他的脖頸,又是一把鋼叉叉中了他的腰肢,最後一把鋼叉則叉中了他的雙腿。
他被生擒了。
「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我叫吳深,奉秦將之命前來狩獵營報到!」青年連忙喊道。
鋼叉移開。
一道接著一道的身影從前方浮現,那青年起身正想整理衣衫,見到這一幕瞬間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政將冷漠道:「現在軍盟沒人了麼?送來的人都是這種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