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書院,墨香閣。
這裡是一處開放的院落,專門為書院學子以文會友之地。
今日,這墨香閣人滿為患。
本來只有數十人參與,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文斗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山海書院,涉及那位近期名滿京都的八方侯,自然湊熱鬧的人也就多了一些,便是一些教習也都混在了人群中,想看看這場文斗的結果。
比試還未開始,諸多圍觀的學子便開始議論紛紛。
「嘖嘖...八方侯雖然武學天賦驚人,但文斗,我並不看好他,初入山海書院,怕是連儒門經典都不知道幾句,還想在文斗之中獲勝?」
「兄台此言差矣,昔日七先生寫出了一篇錦繡文章,引三聖意念現世,院長親自出面收其為弟子,那時七先生也才十二歲而已,也未讀許多儒家經典。」
「非也非也,七先生乃天縱奇才,文曲轉世,自然不是誰人都能相比的。」
「八方侯也不傻,肚子裡沒有二兩墨又豈敢應下這場文斗?」
「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當眾拒絕怕是下不來台罷了!」
諸多學子分成了兩派,一部分支持八方侯,一部分認為八方侯必敗無疑,顯然,後者更多,前者寥寥無幾。
廊閣之外,林玄站在最前方,在其面前是一方桌案,上面放著筆墨紙硯。
下方,擺放著十張桌子,除了孫中庸之外,還有另外九位學子,乃是之前那數十人中挑選出來的十人,一同參與這場文斗。
「林侯,既是文斗,咱們是不是該拿出一些彩頭來?」孫中庸挺胸抬頭,自信滿滿的說道。
「哦?你們想要本侯拿出什麼彩頭?」林玄面露微笑,更是淡定。
孫中庸大聲開口:「都是讀書人,若是談錢的話就太俗了,不若這樣,誰若是敗了,就站在京都城東門處,喊上三句,自己胸無點墨,無才無德!」
此言一出,諸多學子盡皆看向孫中庸。
這傢伙到底和八方侯有多大仇啊,一個普通學子在那裡喊上三句倒是沒什麼,但林玄可是大夏軍侯,若是如此的話豈不是敗壞軍侯聲名?
「敗了興許無才,但無德不知從何說起?」林玄並不擔心,反而笑著說道。
「那便去掉無德,只說無才便可!」孫中庸繼續說道。
林玄並未多說什麼,看了看諸多學子之外,數道尊貴的身影聯袂而至。
「無所謂,你說如何就如何吧,就這樣!」林玄淡淡的說道。
他有十足的把握會勝,故而什麼條件都無所謂。
只是這次的事情和那新到來的幾位有關麼?
外圍,諸多學子讓開了道路,三位皇子聯袂而至。
七皇子面色並不好看,原本以為只有一個六皇子,但沒想到這三皇子和十皇子竟然也來了,他們正好在桃山之下碰到了,讓他感覺如同吃了蒼蠅一般噁心。
也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能不能像李先生說的那樣發展下去。
場中林玄收回了目光,坐了下來。
一旁的一位臨時請過來的教習充當裁判,開口道。
「諸位都是青年才俊,弱冠前後,興許有人志在朝堂,封侯拜相,興許有人志在天下,遊歷四方,便以自身之志為題。」
「比試時間半個時辰,無論是作詩還是作詞作賦均可,最終以文碑定輸贏。」
文碑乃山海書院的鎮院之碑,乃儒門創始人夫子所留,內蘊百聖意念,當初謝白薇一文引三聖意念便是這文碑之中三聖意念。
但凡書院學子有哪位文采驚世,作出驚世之詩詞,都會被這文碑所感應。
只不過當世能引文碑之中的聖念現世難度十分之大,謝白薇之後,整個山海書院都未再有過聖念現世。
而除了聖念現世之外,這文碑也能根據詩詞文採給出相應的才氣判斷,範圍在千丈之內,畢竟超過千丈,一般都會引動聖念。
教習的聲音落下之後,十位參賽者均是開始研墨,奮筆疾書。
而唯獨林玄一人盤膝在地,雙目緊閉,似是睡去了一般。
考題乃是教習現出的,之前他也不知道考題是什麼,而在自身之志出來之後他便想到了自己要寫的內容。
和之前在後山和二先生的討論不同,這次,他要裝波大的!
「一共才半個時辰,林侯怎麼還不動?莫非已有腹案?」
「我看他是想不出來吧,詩詞好做,但他怕是作出來文碑都不帶反應的。」
「也不知孫兄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即便勝了對他有什麼好處呢?莫不是他真和八方侯有什麼仇怨?」
諸多學子見林玄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頓時又是議論起來。
位於林玄身後的林知也有些焦急。
自己侯爺怎麼還不動啊,時間都快要過去了,不會敗了之後真要去京都東城門之外大吼自己無才吧?
實在不行自己去試試也可以啊。
他也是能文能武的,不說多的,起碼能引動文碑才氣現世。
然而他剛剛準備傳音,便見到林玄睜開了眼睛。
「林知,研墨。」林玄的聲音響起。
林知當即走上前去,開始研墨。
而此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已經有人放下了筆。
「羅晉已經寫完了,他作了一首七律詩。」
「讀律看書二十年,烏紗頭上有青天。」
「男兒矢志宰相焉,不為功名不為錢。」
「詩名:言志。」
有人將他的詩句念了出來。
「哎呦,羅兄的志向還不小,竟然欲要坐那宰相之位,還要做一個清水宰相呢!」
「且看他能得才氣幾何。」
只見他桌案上的紙張飛起,飄出了墨香閣,落在了書院中心的那塊文碑之上。
頓時,文碑微震,有三十丈才氣透碑而出,聚於天際之上。
那名為羅晉的書生臉上露出一絲慚愧之色,他原本以為能得百丈才氣的,但沒想到才區區三十丈。
在他之後,諸位書生一一給出了自己的答卷,一張張紙張受到文碑的吸引,朝著外面飛去。
二十丈才氣。
七十丈才氣。
四十五丈才氣...
最厲害的一位也不過引動了七十丈才氣。
也就是那位孫中庸所作之詩。
此刻,孫中庸正得意洋洋的看著林玄,開口說道。
「林侯,孫某平生最高引動文碑才氣一百三十一丈,這次算是發揮有些失常,不過想來勝你應該問題不大吧?」
「時間不多了,林侯若是放棄的話,孫某可以免你在京都東城門外喊那三句,只在此地便可。」
反正他要的只是林侯出糗,對方越是憤怒越好,其他的並不重要。
只不過對他的話,林玄卻是眼皮子都未抬。
「侯爺,墨已研好。」林知低聲開口。
林玄點頭,持筆蘸墨,落於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