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蓮一出現，便脫離了地面，在虛空之中盤旋，而後朝著姜清兒飛來。
無人阻止，也無法阻止。
九命蓮落在姜清兒的頭頂之上，而後竟是沉入其中。
隨著九命蓮完全融入姜清兒的體內，她整個人仿佛經歷了一場蛻變，周身散發出的氣息變得深邃起來。
她的雙眼不再清澈如孩童，而是充滿了洞察世事的智慧，仿佛能穿透時間的長河，窺視到未來的片段。
林玄心中暗自驚嘆。
命運就是如此難以琢磨，這大命師一脈和泥菩薩一脈一樣，神秘而不可揣測。
剛才還懵懂無知的少女，現在怕是看上一眼，便能知曉命運的軌跡。
雖說她的身軀依舊柔弱，更無一絲修為，但即便強橫如他，怕是也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大命師，自有命運庇護。
姜清兒稍稍閉目，而後再度睜開，只見她微微抬頭，仿佛能觸摸到空間的褶皺，感知到天地間微妙的變動。
入目所見，儘是命運的軌跡。
「我...看到了生，看到了死，看到了過去，也看到了...未來！」姜清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夾雜著一絲對命運的敬畏！
而後，她扭過了頭，看向院落之中的一片空地之上。
那裡曾經放著一個躺椅，只是老師離去的那一天，讓師兄將砍了當柴燒。
此刻，在姜清兒的眼中，那已經化為灰燼，成為菜地養料的躺椅竟然再度出現，而躺椅之上還有一個白髮老者，正一臉慈祥的看著他。
「老師，您看到了麼？」姜清兒走了過去，而後蹲了下來，緩緩開口，有淚水在她的眼眶之中流轉。
院落之中，第五柔撓了撓頭。
就算成為了大命師也不能如此神神叨叨的啊，這哪裡有人啊，大命師...哦不，上一代大命師早就死了，連灰都沒剩下！
玄葉也如第五柔一樣，什麼都沒看到。
但是林玄卻看到了。
那白髮蒼蒼的老者伸出手在姜清兒的臉蛋之上擦拭了一下，低聲說道。
「清兒，老師怎麼跟你說來著？眼淚是這個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尤其是命師的眼淚，更尤其是你的眼淚。」
那點點眼淚在老者的手中消融，竟是讓他的身軀在林玄的眼中更為凝實了一些。
下一刻，老者朝著林玄看了過來。
一雙睿智的雙眼似乎將林玄的里里外外盡皆剖析了一遍。
只是一道不知道穿越了多少時空的投影，竟然讓林玄有一種被洪水猛獸盯上的感覺。
「前輩是多少年前留下的投影？」林玄開口道。
「投影？也可以算是投影吧，算一算應該是十六年前，第二天，我便撿到了小姜清。」
老者回答道，慈祥目光再度落在姜清兒身上。
「前輩是在等我？」林玄再度開口。
老者收回目光，而後竟是點了點頭。
「他們都以為我是在他們探索那片天地之後留下的預言，其實，早在十六年前，我便留下了預言，只是這預言在他們探索那片天地之後才現世罷了！」
林玄眉頭一皺。
這老傢伙十六年前就測算出了自己的存在？
那豈不是和泥菩薩一脈沒有什麼關係了？
老者似乎猜出了林玄的想法，開口道：「七年前的那位泥菩薩並非是我見他的第一面，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在大夏京都，那是十九年前了。」
「十九年前？」林玄微微蹙眉。
十九年前京都發生了什麼？
讓泥菩薩和大命師這兩位巔峰的修命之人齊聚？
那一年，應該是他出世之時，或者說是他的前身出世之時？
和他有關？
老者並未在這方面多說，而是繞開了話題，說道。
「讓清兒跟著你去那方天地，她會幫到你的，那裡也是她最終的歸宿。」
「不，我不要去！」姜清兒聽後連連搖頭。
老者摸了摸姜清兒的頭，慈祥的說道。
「清兒，不要怕，那裡才是你的家，終有一日你是要回到那個地方的，而且，有這個大哥哥在，他會保護你的。」
林玄有些頭疼。
和這樣的傢伙交流真是太累了，一個個說話只說一半，剩下的都讓人去猜。
只不過這姜清兒竟然是從那方天地出來的？
但她不是三歲之時就被收養了麼？
「林侯，這方天地還是太小了，那裡才是你的舞台，人皇已經派人去探路了，希望你也能有所收穫，若是有機會的話，我們興許還會有再見之日。」
「至於天女，莫要帶到那方天地，她父親那方天地之中留有後手，她若前去，必會受到影響。」
老者的聲音傳入林玄的耳中，只是他的身影卻是已經消失不見。
林玄聞言則是心底一動。
之前在人皇殿中，說起那方神秘天地之時，人皇並未動容，顯然他是知道的。
但是林玄沒想到人皇竟然已經派人前去探路了！
不愧是大夏人皇啊，深不可測，布局深遠。
顯然，天上的那群偽仙還不是人皇的最終目標。
林玄想起第五柔的父親探索那方天地歸來之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此界有仙，真正的仙！！！」
仙，那才是人皇的目標。
而第五柔的父親，不是已經死了麼？
竟然也還能留有後手？
不愧是鍊氣士一脈有史以來的第一天驕，若是有機會的話，林玄倒是想見一見這位天驕到底留下了什麼後手。
「林侯。」
第五柔的聲音將林玄的思緒拉了回來。
此刻，第五柔和玄葉都一臉詫異的看著林玄，而姜清兒也恢復了之前清純懵懂的樣子。
只不過林玄還是能看到她眼神深處的那一絲異樣之色。
「林侯，您看到上一代大命師了？」第五柔瞪大眼睛詢問道。
她雖然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但是只從剛才林玄和姜清兒的狀態中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只不過姜清兒的九命蓮雖然還在，但是似乎失去了剛才的記憶。
林玄搖搖頭並未多說。
他也不知道大命師到底死了還是沒死。
按理來說應該是死了，但是他又說他們或許還有再見之日，這林玄就有些捉摸不透了。
「走吧，你是跟著我還是留在這裡？」林玄開口道，而後看向姜清兒。
「林公子出發之時接上我便可。」姜清兒開口說道。
顯然，她還有剛才的記憶。
「啊？清兒也要去？」第五柔詫異的問道。
林玄點點頭：「對，她要去，但是你不能去了！」